青竹村的晨雾还未散去,三皇子李承煜的八抬大轿己在村口停下。鎏金轿帘掀开时,阿棠正蹲在篱笆前给小鸡崽喂食,红头绳上的银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镇南王身着藏青劲装,腰间蟠龙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却在看见小姑娘沾满草屑的裙摆时,耳尖微微泛红。
“阿棠姑娘,” 他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鸟鸣,“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的。”
竹篱笆旁的王二婶正在晒辣白菜,闻言惊得烟袋锅子掉在地上:“哎哟!王爷咋亲自来了?” 她慌忙用围裙擦手,却把辣白菜汁蹭在了衣襟上。阿棠攥着喂鸡的竹筒,眼睛瞪得溜圆,竹筒里的小米簌簌落在脚边,惊得小鸡崽们扑棱着翅膀围上来。
程砚握着猎刀从柴房走出,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冷光:“殿下可知,青竹村的规矩?” 李承煜点头,从袖中掏出份卷轴:“自然知晓。特备下三书六礼,还请程兄过目。” 卷轴展开时,明黄绸缎上的 “镇南王府” 印章刺得人眼疼,礼单上的 “黄金百两、良田千亩” 与青竹村的粗布麻衣形成刺目对比。
阿棠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如蜂箱里的蜜浆:“我不要黄金,也不要良田。” 李承煜一愣,见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野山椒和蜂蜜饼,“要送就送这些,镇南王府的厨房做不出青竹村的味道。”
苏禾从堂屋走出,腰间的蜜蜡封条在晨风中轻晃:“阿棠自小在山野长大,性子首爽。殿下若真心,需按青竹村的规矩来。” 她指了指村口的老槐树,“明日卯时三刻,若殿下能独自爬上树取下阿棠的风筝,便算过了第一关。”
李承煜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树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巍峨。他想起三年前在青竹村避难时,曾见过阿棠在树下追着风筝跑的模样,裙摆扬起的弧度比御花园的秋千还好看。“好,本王答应。”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但若本王过了关,阿棠可愿随我回府?”
阿棠的脸瞬间红透,却还是梗着脖子点头:“若你能做到,我便跟你走。”
是夜,青竹村的晒谷场燃起篝火。阿棠蹲在程砚身边,看他用蜂蜡给风筝线打蜡:“哥,你说他能行吗?” 程砚将风筝线绕成整齐的线团,指尖触到三年前阿棠初学放风筝时咬出的齿痕:“若连棵树都爬不上,怎配带你走?”
苏禾坐在廊下,借着烛光修补阿棠的嫁衣。红绸上的蜂纹刺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忽然想起自己初嫁时的场景,牛车里的红盖头被风吹走,是程砚冒雨追回。“阿棠长大了。” 她对程砚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几分不舍。
次日卯时三刻,老槐树下围满了村民。李承煜身着短打,腰间别着程砚借的猎刀,刀刃在树皮上划出细小的刻痕。他刚爬到一半,腰间玉佩突然滑落,“当啷” 一声掉在石桌上。阿棠惊呼着伸手去接,却见玉佩上刻着的 “承煜” 二字,与她绣在风筝上的字迹分毫不差。
“小心!” 程砚的提醒混着风声传来。李承煜抓住一根枯枝,却听见 “咔嚓” 一声脆响。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甩出猎刀,刀柄稳稳卡在树杈间,整个人借着惯性荡上树干。阿棠的风筝就在眼前,竹骨上还沾着三年前她亲手糊的蜜蜡纸。
当李承煜带着风筝跳下树时,衣襟己被划破几道口子,却笑得格外明亮:“阿棠,我拿到了。” 小姑娘看着他额角的汗水,忽然掏出块手帕递过去:“擦擦吧,你脸上都是土。” 手帕上绣着的金纹蝴蝶在晨风中翩翩起舞,仿佛也在为这对有情人见证。李承煜接过手帕,指尖触碰到那细腻的金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他轻轻拭去脸上的尘土,目光再次落在阿棠身上,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阿棠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声说道:“你过了关,我……我愿意跟你走。” 话语间,少女的羞涩与坚定交织在一起,如同青竹村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带着几分坚韧。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鼓掌祝贺,他们的笑声、欢呼声与远处山间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王二婶抹着眼泪,笑着对旁人说道:“阿棠这孩子,终于有了个好归宿。”
苏禾站在廊下,望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她知道,阿棠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她转身走进堂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陈年老酒,准备为这对新人庆祝。
程砚拍着李承煜的肩膀,笑道:“以后阿棠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李承煜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承诺与决心。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青竹村的晨雾渐渐散去。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为阿棠的婚礼准备着各种食物和装饰品。小孩子们在晒谷场上追逐嬉戏,纯真的笑声回荡在村庄上空。
阿棠换上嫁衣,红绸上的蜂纹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青竹村的不舍。她知道,这一走,或许就再也回不到这个给予她温暖与快乐的地方了。
然而,当她想到即将与李承煜共同度过的日子,心中的不舍便被幸福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幸福深深吸入心底。然后,她迈出房门,向着村口的老槐树走去,那里,李承煜正等着她,准备一起踏上新的旅程。
青竹村的晨风中,阿棠的身影渐行渐远。但她与青竹村的故事,却将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成为村民们口耳相传的佳话。而阿棠与李承煜的爱情,也将如同青竹村的山水一般,历久弥新,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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