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涵的酒吧"雾中风景"比姚秋酩想象中要小，但温馨得令人惊讶。原木色的桌椅，暖黄的灯光，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小的书架。最引人注目的是吧台后方一整面墙的各式酒瓶，在射灯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这些都是你收集的？"姚秋酩指着酒墙问道。
徐若涵正熟练地摇晃着调酒器，闻言点了点头："嗯，每去一个地方旅行就会带一瓶当地的酒回来。"她的声音依然很轻，但在自己的地盘上，似乎比在剧本杀店里放松了些。
张明己经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吧台前："老板娘，给我们来点厉害的！"
"别叫我老板娘..."徐若涵的耳尖又红了，但手上动作丝毫没停，"我推荐'雾中日出'，是店里的招牌。"
姚秋酩坐在高脚凳上，看着徐若涵调酒。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在灯光下像会发光一样。柠檬被她利落地切片，薄荷叶轻轻拍打释放香气，最后倒入的蓝色液体在杯中形成渐变，确实像雾中透出的晨光。
"尝尝看。"徐若涵将第一杯推给姚秋酩，眼睛亮亮的，自己则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加冰。
姚秋酩有些惊讶："你也喝？"
徐若涵抿嘴一笑："开酒吧的人不喝酒才奇怪吧？"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姚秋酩的杯子，"Cheers."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张明己经喝得满脸通红，正拉着另一个朋友争论哪个足球明星更厉害。姚秋酩注意到徐若涵虽然话不多，但酒量意外地好，几杯下后面色如常，只是眼角微微泛红，像抹了淡淡的胭脂。
"看不出来啊，"姚秋酩凑近她说道，"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酒中高手。"
徐若涵晃了晃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大学时在酒吧打过工，练出来的。"她顿了顿，"不过现在只是偶尔陪熟客喝一点，大部分时间都在吧台后面当看客。"
姚秋酩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明天周末，我们去看日出吧！我知道西山有个绝佳的观景点，开车一小时就到。"
张明第一个反对："大哥，现在都凌晨一点了，看什么日出？我宁可睡到中午！"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太累、太远、太早。姚秋酩不死心地看向徐若涵："你呢？gogogo去爬山啊！"
徐若涵咬着下唇，目光在众人和姚秋酩之间游移，最后轻声说："大家去的话我大大概率去，大家不去的话我大大概率不去..."
姚秋酩夸张地捂住胸口："啊，心碎了！"
徐若涵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但爬山计划还是以失败告终。凌晨两点半，一行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少许酒气。
"我送徐小姐回去吧，"姚秋酩自告奋勇，"顺路。"
张明挑了挑眉："你连她住哪都不知道就说顺路？"
"闭嘴吧你，"姚秋酩踹了他一脚，"赶紧打车回家。"
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姚秋酩和徐若涵站在路灯下。夜很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其实不用送我的..."徐若涵小声说，"我没喝多少。"
姚秋酩摇摇头："这么晚了，不安全。而且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记得吗？"他眨了眨眼，指的是剧本杀里的新郎台词。
徐若涵的脸又红了，但这次她没有拒绝："那...谢谢了。我住在梧桐公寓，走路二十分钟。"
他们并肩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姚秋酩发现徐若涵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只猫。
"你为什么开酒吧？"他打破沉默，"感觉你更像个艺术家。"
徐若涵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上面别着几个手工制作的布艺徽章："服装设计只是爱好啦。开酒吧...更自由一些，可以认识各种各样的人。"她顿了顿，"而且我喜欢看人们在微醺时放松的样子，比白天真实多了。"
姚秋酩点点头："就像今晚的张明，喝多了就开始讲他暗恋警花的故事。"
徐若涵突然笑出声："他刚才还偷偷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什么？"姚秋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家伙..."
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姚秋酩鼻尖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下雨了！"徐若涵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姚秋酩的手臂。
雨势迅速变大，姚秋酩连忙脱下外套撑在两人头顶："快跑！"
他们狼狈地冲进一家己经关门的便利店屋檐下。徐若涵的发梢滴着水，白色针织衫被打湿后贴在身上。姚秋酩赶紧移开视线，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等雨小一点再走，"他说，"你家还有多远？"
"大概十分钟..."徐若涵紧了紧他的外套，"你呢？"
"我住警局宿舍，反方向。"姚秋酩掏出手机，"我叫张明那小子回来接我们...啊，他关机了。"
正当他懊恼时，徐若涵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那边有家24小时便利店...可以买伞。"
五分钟后，他们撑着一把大黑伞重新上路。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姚秋酩能闻到徐若涵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威士忌的醇香。
"伞往你那边倾斜点，"徐若涵突然说，"你右边肩膀都湿了。"
姚秋酩这才注意到自己下意识把伞全往她那边偏："没事，我体质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我们姚警官吗？"
张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同样撑着一把伞，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我说怎么不接电话，原来忙着护送美女啊。"
姚秋酩翻了个白眼："你手机不是关机了吗？"
"刚充上电，"张明晃了晃手机，然后凑近姚秋酩，"兄弟，你这伞怎么不朝我倾斜啊？重色轻友！"
"滚蛋！"姚秋酩作势要踢他，张明灵活地躲开。
"徐小姐，这家伙要是欺负你，随时报警啊！"张明笑着后退，"我先走了，不当电灯泡！"
姚秋酩看着张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这家伙..."
徐若涵却轻轻笑了起来："你们关系真好。"
雨渐渐小了，但两人依然共撑一把伞。姚秋酩发现徐若涵走路时会刻意避开积水，像在玩跳格子游戏。
"到了，"徐若涵在一栋老式公寓楼前停下，"就是这里。"她犹豫了一下，"要...上来喝杯茶吗？衣服都湿了，容易感冒。"
姚秋酩看了看表，己经凌晨三点多："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徐若涵己经转身走向楼道，"我自己住。"
徐若涵的公寓小而整洁，客厅墙上钉着几块软木板，上面满是设计草图和各种布料样品。一个小阳台正对东方，摆着两把藤椅。
"你坐会儿，"徐若涵递给他一条毛巾，"我去换件衣服，然后泡茶。"
姚秋酩擦着头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设计图。大多是女装，线条简洁却充满巧思。一张被钉在中央的草图上写着"秋日系列"几个字。
"都是随手画的，"徐若涵端着茶盘走出来，己经换上了干爽的居家服，"闲着没事就喜欢涂涂画画。"
姚秋酩接过茶杯："这些看起来完全可以做成品牌了。"
徐若涵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爱好而己，没必要变成工作。"她抿了口茶，"就像你...当警察是你的全部吗？"
窗外，雨声渐歇。姚秋酩望着东方微微泛白的天际，突然放下茶杯："想看日出吗？"
"现在？"徐若涵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阳台就朝东，"姚秋酩走到窗前，"而且雨停了，云层正好能形成漂亮的朝霞。"他回头看她，"要不要赌一把？"
徐若涵犹豫了几秒，突然笑了："好。"
他们并排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分享一条毛毯。徐若涵从厨房拿来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和两个小杯子。
"日出酒，"她倒了两小杯，"我爸爸教我的，说看日出时喝这个最配。"
东方天际线渐渐亮起，先是鱼肚白，然后染上淡淡的粉色。云层像被点燃一般，从底部开始泛起金光。姚秋酩偷偷看向徐若涵的侧脸，发现她的眼睛比朝霞还要亮。
"真美..."徐若涵轻声说，举起酒杯。
姚秋酩与她碰杯："敬意外。"
"敬意外。"徐若涵重复道，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姚秋酩突然觉得，这个被迫休假的周末，或许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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