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酩推开"谜案馆"的玻璃门时，额前的碎发还带着初秋微凉的湿意。他随手拨了拨头发，目光迅速扫过室内——暖黄色的灯光下，五六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散落着各种角色卡和线索道具。
"秋酩！这边！"他的同事兼警校同学张明从座位上站起来挥手，声音大得让旁边几个玩家都转过头来。
姚秋酩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笑着捶了一下张明的肩膀："说了多少次，别在公共场合这么大声喊我名字，跟叫狗似的。"
"谁让你迟到半小时？"张明压低声音，"再不来我们就要换替补了。"
姚秋酩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低头研究角色卡的女孩。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黑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其他兴奋讨论的玩家不同，她安静得像一幅画。
"介绍一下，"张明拍了拍手，"这是我警队同事姚秋酩，刚破了个大案子，被强制休假，我就把他拉来凑数了。"他转向姚秋酩，"这些都是我朋友，除了那位——"他指了指安静的女孩，"是店主临时找来的，好像是什么设计师？"
女孩抬起头，姚秋酩这才看清她的脸——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有种说不出的干净气质，像清晨未散的雾气。她的眼睛尤其特别，大而明亮，却带着一丝怯意。
"徐若涵。"她轻声说，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我...我在隔壁开酒吧，偶尔也做服装设计。店主说缺人，我就来了。"
姚秋酩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微微发白。ENFP的本能让他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太巧了，我最喜欢喝酒了！等游戏结束去你那儿坐坐？"
徐若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慌乱地低下头："啊...好、好的。"
"好了好了，先专心游戏！"主持人拍了拍手，"今天我们要玩的是《血色婚礼》，六人本，三男三女。现在抽角色卡。"
姚秋酩抽到了新郎的角色，而令他心跳漏拍的是，徐若涵抽到了新娘。张明在一旁挤眉弄眼，姚秋酩假装没看见，却忍不住偷瞄对面的女孩。她正认真读着角色背景，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故事背景是，"主持人用阴森的语气开始讲述，"在一场豪华婚礼上，新娘被发现死在化妆间，而所有宾客都有作案动机..."
游戏开始后，姚秋酩迅速进入角色。他夸张地单膝跪地，执起徐若涵的手："亲爱的，我发誓会用一生保护你。"他本意是逗她，却意外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徐若涵触电般缩回手，剧本差点掉在地上。她结结巴巴地念出台词："我、我也爱你..."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第一轮搜证结束，大家开始推理。姚秋酩注意到徐若涵虽然话少，但提出的观点都很精准。当其他人七嘴八舌讨论时，她突然轻声说："化妆师的时间线有问题。"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徐若涵像是被吓到的小鹿，眼睛瞪得更大了，但还是坚持说完："新娘死亡时间是三点，但化妆师说她三点十分还在整理头纱...尸体描述说头纱是凌乱的。"
姚秋酩眼睛一亮："对啊！这矛盾了！"他兴奋地拍桌，随即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赶紧压低声音，"你真厉害，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徐若涵抿嘴笑了笑，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姚秋酩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游戏进行到高潮部分，主持人放出新娘"死亡"的尖叫录音。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姚秋酩正想吐槽这音效太假，却看见徐若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白。姚秋酩警校学过的急救知识立刻在脑中闪现——这是恐慌发作的症状。
"暂停一下！"他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绕到徐若涵身边，蹲下来平视她，"看着我，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徐若涵己经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姚秋酩当机立断，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好吗？"
徐若涵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姚秋酩向主持人打了个手势，半扶半抱地带着她离开房间。
走廊上的空气凉爽许多。姚秋酩让徐若涵靠墙站着，自己保持一步的距离，给她足够的空间。"看着我的手指，"他举起手，缓慢地左右移动，"跟着它看，对，就这样..."
大约五分钟后，徐若涵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她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姚秋酩递给她一瓶水，"我警校同学也有类似的状况，是创伤后反应，对吧？"
徐若涵惊讶地抬头看他，眼眶还红着："你怎么...？"
"猜的。"他笑了笑，"我见过类似的情况。要回家吗？我送你。"
徐若涵摇摇头："不用...我只是...那个尖叫声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她犹豫了一下，"谢谢你，你...很温柔。"
姚秋酩挠挠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啦。不过我们ENFP本来就喜欢照顾人。"
"我是INFP..."徐若涵小声说，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又红了，"我是说...mbti..."
"哇，那我们很配啊！"姚秋酩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赶紧补充，"我是说性格上！"
徐若涵终于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眼睛弯成月牙："我知道...那个，游戏还继续吗？"
"你想继续吗？不想的话我陪你在这里坐会儿。"
"回去吧...我不想扫大家的兴。"徐若涵深吸一口气，"不过...你能坐在我旁边吗？"
姚秋酩感觉心脏又漏跳一拍："当然。"
回到游戏室，张明投来询问的目光，姚秋酩摇摇头示意没事。他搬了椅子坐到徐若涵旁边，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每当有突然的音效或紧张情节，他就会不着痕迹地碰碰她的手臂，提醒她这只是游戏。
最终，他们这组成功指认了凶手——正是徐若涵发现的化妆师。主持人宣布结果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徐若涵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多亏了你，"姚秋酩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你观察力真强。"
徐若涵的耳尖立刻红了："只是...运气好。"
游戏结束后，大家互相道别。张明拉着姚秋酩低声问："什么情况？看上人家了？"
"胡说什么，"姚秋酩捶他一下，却忍不住看向正在收拾包的徐若涵，"她刚才不舒服，我照顾一下而己。"
"得了吧，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么温柔。"张明坏笑，"要不要我帮你创造机会？"
还没等姚秋酩回答，张明就大声说："秋酩说想去徐小姐的酒吧看看，我们一起去吧！"
姚秋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看见徐若涵抬起头，羞涩地点了点："好...就在隔壁街，走路五分钟..."
于是，一行六人向徐若涵的酒吧走去。秋夜的凉风吹散了姚秋酩脸上的热度，他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徐若涵不知何时也放慢了速度，与他并肩。
"再次谢谢你，"她轻声说，"今天...很愉快。"
姚秋酩看着她被路灯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被迫的休假也许没那么糟糕。"我才是该说谢谢，"他笑着说，"你让我赢了一局游戏。"
徐若涵笑了，这次没有躲闪："那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加个微信吗？"
姚秋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然！"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两人在路灯下交换了联系方式。
前方，张明回头大喊："你们俩快点！酒都要等凉了！"
徐若涵噗嗤一笑，姚秋酩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心想：也许命运今晚给我安排了一个比剧本杀更有趣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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