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超限时间界的情道恒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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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超限时间界的情道恒常

 

极光长寂,莲台无声。

霜华与烬离在宇宙尽头的殿堂里,己并肩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长生剑横陈膝上,剑身温润如玉,却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自剑脊蜿蜒而下,像一条无法愈合的伤口。

裂痕里,隐约渗出冰火交融的光屑,一粒一粒,漂浮在两人指尖。

“它要碎了。”霜华轻声道。

烬离以指腹接住一粒光屑,灼痛与冻伤同时在他皮肤绽开:“弑天那一日,我们砍断了宿命,却也斩断了长生剑的‘不死’。”

“剑若碎,你我如何?”

“归于无。”

烬离答得极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夜的风有点冷。

霜华垂眸,看见自己腕间那道共生契的旧疤,竟不知何时重新浮现,泛着幽蓝与赤金交织的光。

原来,弑天并未终结因果,只把它压成一道更深的裂缝。

当夜,两人同时坠入一场梦。

梦里,他们回到最初的最初——

那时没有霜华与烬离,只有一株并蒂莲,生在混沌未开的鸿蒙。

莲之一瓣为霜,一瓣为焰;同根同源,同生同灭。

有一日,混沌中传来低语:

“莲若全开,天地失衡;莲若半凋,天道可稳。”

于是,霜瓣被抛向北溟,焰瓣被掷向南荒,中间隔着不可跨越的归墟。

他们在梦里以莲的视角,看见自己如何被撕裂,如何被赋予“守护天道”的枷锁,如何被命名为“霜华”与“烬离”,如何在万年后再次相遇、相杀、相爱。

梦的最后,并蒂莲在虚空中枯萎,只剩莲心一滴泪。

泪里映出两人并肩立于莲台的身影——

原来,他们从来不是在弑天,而是在弑自己。

醒来时,长生剑的裂痕己蔓延至剑锷。

殿堂西壁浮现无数金色符纹,像锁链,又像血管,在汲取剑中的光屑。

“天道死了,可‘秩序’还活着。”霜华抬手,冰魄凝刃,斩向符纹。

符纹断裂处,喷涌出黏稠的星辉,带着腐烂的甜腥。

烬离以火刃劈开另一面墙,墙后竟是一座倒悬的坟场——

亿万把断裂的长生剑,插在无尽虚空,每一把剑下都压着一道残影。

有的残影生着霜华的脸,有的残影长着烬离的眼。

“这是……所有轮回里的我们。”烬离喃喃。

坟场尽头,一座漆黑的门扉半掩,门上刻着两个字:

门后,是彻底的空白,连黑暗都不存在。

霜华忽然明白:

弑天之后,若不想被秩序重新撕碎,唯一的归路,是主动走入“归无”——

成为新的“无”,让秩序失去可撕裂的实体。

他们回到莲台,对坐,掌心相抵。

长生剑横在两人之间,裂痕己贯穿剑身,光屑如星雨坠落。

“烬离,”霜华第一次用极轻的声音唤他,“若有来世,你想成为什么?”

“成为一片雪,落在你的火里。”

“那我,就做一簇火,在你的雪里燃。”

他们相视而笑,眼底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温柔。

霜华以指尖蘸取自己心口之血,烬离以唇畔之火熔炼,在莲台刻下最后一道符:

符成,莲台崩裂。

长生剑碎成千万光屑,却未消散,而是化作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每一粒光屑都是一个记忆:

冰原初见,火海并肩,天隙弑天,极光长眠……

光屑逆流而上,穿透殿堂穹顶,飞向宇宙最深处。

那里,混沌重新聚拢,一株新的并蒂莲,正在缓缓睁眼。

漆黑的门扉前,两人携手。

霜华的白衣开始透明,烬离的玄袍燃起苍白火焰。

他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碎裂的莲台——

莲台残骸上,新生的极光交织成一行字:

【霜非霜,焰非焰;莲未开,人己还】

“走吧。”

霜华先一步踏入归无,身影化作雪色光尘。

烬离紧随其后,火焰褪尽,只剩一缕赤金,缠绕雪尘,不肯分离。

门扉阖上,空白吞没空白。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时间。

唯有一朵并蒂莲,在绝对的“无”里,轻轻颤动了一下花瓣。

宇宙之外,人间己过去百年。

极北与赤炎的交界,那间木屋早己倾颓,唯余半截焦黑的梁木,与一截覆霜的窗棂。

某日,一个流浪的孩子途经此地,在废墟里挖出一枚半冰半火的小珠。

珠子里,隐约浮现两道并肩的影子。

孩子把珠子挂在颈间,继续流浪。

后来,孩子成为画师,终生只画一幅画:

雪夜,荒原,红衣男子与白衣女子并肩而立,男子指尖燃火,女子掌心凝霜,火与霜交汇成一朵小小的莲。

画成之日,画师溘然长逝,珠子碎裂,化作极光,消散在黎明。

混沌之中,不知岁月。

并蒂莲终于完全绽放。

莲心处,一枚新的宇宙正在呼吸。

没有天道,没有宿命,只有一片可以自由下雪、自由燃火的大地。

莲瓣上,两道极淡的影子并肩而坐,像坐在旧日的莲台。

他们不再记得自己曾是霜华与烬离,只觉得应该给对方取一个名字。

“叫你阿霜,可好?”

“那你便是阿焰。”

“阿霜,你看——”

“嗯,这是我们的新人间。”

莲瓣轻颤,一粒雪落在一簇火上,火没有熄灭,雪没有融化。

它们静静地拥抱,像两个终于回家的孩子。

新宇宙的第一场雪落下时,雪里裹着极细的火星。

凡人们抬头,看见天空飘着一种介于蓝与红之间的光,像温柔的眼。

他们在光里听见一个声音:

“从今往后,再无长生,唯有此刻。”

于是,凡人们在雪火交汇的原野上,立起一块无字碑。

碑上无字,却终年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霜下隐约透出一抹微光。

偶尔有旅人路过,会听见碑后传来极轻的笑声:

“阿霜,雪落在你睫毛上了。”

“阿焰,替我吹掉。”

旅人回头,只见碑上霜火交织,像一朵永不凋谢的莲。

【归无之后,天地初开;

霜焰未散,只是换了名字,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继续——

共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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