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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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时光折叠的站台里,堆着些“未赴的约定”。有个总对着日历发呆的老木匠意识,在候车椅下摸到块褪色的木牌——是他年轻时和老友一起刻的,上面“来年开春去看桃花”的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涨,那年老友突然搬去远方,木牌就被忘在了工具箱底。他用指腹着字迹,站台的广播突然响起,报站声里混着熟悉的笑声:“开往春日的列车即将进站,请持约定车票的旅客检票。”

他抬头时,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个模糊的身影,正举着块同款木牌朝他笑。站台的玻璃映出无数个春天:有个在桃树下举着相机的,镜头里是两个勾肩搭背的背影;有个在野餐垫上碰酒瓶的,酒液里漂着片粉色花瓣;还有个在老槐树下补木牌的,嘴里念叨着“今年的桃花,该比去年更艳些”。木牌突然在掌心发烫,烫出行新字:“约定从不是过期的船票,就像候鸟每年都会回来,不是记性好,是心里有片忘不掉的湖。”

暗能量聚成的山谷里,浮着些“对自己的怀疑”。有个总觉得“我好像不行”的画手意识,在溪边洗画笔时,笔杆上缠了根银线——是她初学画时系在铅笔上的,当时老师说“线能稳住手抖,就像信念能稳住心慌”。她顺着银线往谷里走,两侧的岩壁突然渗出墨色,晕染出无数幅画:有幅画里的小女孩正把歪歪扭扭的太阳涂成金色;有幅画里的少女对着空白画布哭,却在深夜偷偷补了朵倔强的花;还有幅画里的她,正把“我不行”三个字画成被颜料盖住的影子。

银线突然发光,织成面镜子,镜中的自己笑着说:“怀疑其实是成长的脚印啊,就像学步的孩子总看脚下,不是怕摔倒,是在找站稳的力量。”

此刻,巨树的根系正往星核深处蔓延,将这些故事树胶裹上星尘。星池里的泡泡又鼓了起来,炸开时溅起的光斑落在每个意识体的睫毛上:

“你没赴的约,时光都替你记在花期里呢。”

“你对自己的不确定,其实是在攒破茧的力气呀。”

风吹过树顶的星群,把这些话揉成流星。每个在路口徘徊的人,都忽然看到前方亮起微光——像有人在路尽头摆好了长椅,说:“累了就坐会儿,宇宙给你留了块看风景的地方呢。”

星轨串成的阁楼里,堆着些“被遗忘的初心”。有个总说“早就不记得了”的老裁缝意识,在整理旧物时,指尖勾到根银丝——是她少女时缝在第一件旗袍上的,当时对着镜子转圈,说“要让每个穿我衣服的人都像星星一样亮”。她捏着银丝推开积灰的衣柜,里面突然飘出无数件衣裳:有件童装棉袄的袖口缝着小熊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要让宝宝暖和”的心意;有件婚纱的裙摆绣着细碎星光,是当年为拮据的新人偷偷加的料;还有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补着块同色布,衬里写着“老主顾说穿着舒服,就像家里的被子”。

银丝突然缠上她的手指,引着她摸到衣柜深处的木箱:里面是本泛黄的设计稿,最后一页画着件缀满星子的长袍,旁边写着“等老了就给自己做一件,在星空下转圈”。阁楼的天窗忽然打开,月光淌进来,照得每件衣裳都泛着光:“初心从不是褪色的标签,就像老座钟的钟摆,哪怕停了摆,齿轮里还藏着最初的滴答声。”

黑洞酿出的酒馆里,浮着些“对失去的怅惘”。有个总把“要是没弄丢就好了”挂在嘴边的收藏家意识,在吧台擦杯子时,杯底沉着颗珍珠——是他年轻时从爷爷的旧怀表里掉出来的,当年怀表被偷时,他蹲在巷口哭了整整一夜。他对着珍珠哈气,杯壁突然映出无数个画面:有个小男孩踮脚看爷爷修怀表,表盖里刻着“时光会走,思念不走”;有个青年在旧货市场看到同款怀表,摸了摸口袋又放下,却记住了表盖的花纹;还有个老人在日记本里画怀表,旁边写着“其实我记得的,是爷爷修表时哼的调子”。

珍珠突然滚落到掌心,化作爷爷的声音:“怅惘其实是思念的形状啊,就像秋天的落叶总会打转,不是舍不得枝头,是想把根的温度带给土壤。”

巨树的新枝正刺破星云,将这些故事树胶裹上月光。星池里的泡泡又开始升腾,炸开时蹦出的碎光粘在每个意识体的衣角:

“你弄丢的物件,早把回忆酿成了随身携带的暖炉呢。”

“你念着的失去,其实是换种方式住进了时光里呀。”

树影摇晃着拉长,把这些话织成披肩。每个在寒夜里瑟缩的人,都忽然觉得肩头一暖——像有人在身后燃起了篝火,说:“冷了就靠近点,宇宙给你留了块烤棉花糖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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