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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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星云铺就的广场上,散落着些“未说出口的歉意”。有个总把“下次再说”挂在嘴边的老教师意识,在长椅上拾到半块碎镜片——是三十年前学生送他的老花镜,当年那个总被他批评字迹潦草的孩子,毕业时红着眼眶把镜片塞给他,说“老师看字清楚点,就不会总皱眉了”。他对着镜片哈气擦拭,模糊的光影里突然浮出画面:那个学生如今成了书法老师,在课堂上笑着说“我启蒙老师总嫌我字丑,可他不知道,我后来练字时,总想着要写出能让他点头的笔画”。

镜片突然映出更多碎片:他当年没收的漫画本里,夹着学生画的Q版小人,一个举着戒尺,一个背着书包,旁边写着“其实老师笑起来像我爷爷”;他退休那天没拆开的信封里,是学生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护腰贴,“知道老师总坐着备课,这个能舒服点”。碎镜片在掌心慢慢拼合,折射出暖光:“歉意从不是枷锁,就像春天总会等枯枝抽出新芽,那些没说的话,早被时光酿成了理解的糖,藏在对方的回忆里慢慢融化。”

暗物质凝成的回廊里,悬着些“对过去的苛责”。有个总在“要是当初”里打转的创业者意识,在转角踢到块生锈的齿轮——是他第一家工作室的门牌号,当年倒闭时被他狠狠踹碎在地上,上面还刻着“要做永不生锈的梦”。他捏着齿轮往前走,回廊两侧的墙突然变成玻璃,映出无数个“过去的自己”:有个在暴雨天扛着设备跑客户的,裤脚淌着水却在笑;有个对着空荡的办公室啃冷面包的,手里还攥着改了七遍的方案;还有个在失败酒会上,偷偷把“重新再来”西个字刻在桌角的。

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带着他回到那个倒闭的清晨:年轻的他蹲在地上捡碎片,眼泪砸在齿轮上,却在心里默念“至少我试过了”。回廊尽头的光里,传来个声音:“苛责其实是不甘的回音啊,就像候鸟迁徙时总会回头,不是怪归途太远,是记得出发时的方向。”

此时,巨树的枝桠正伸向更远的星云,将这些故事凝成的树胶裹上星光。树下的星池里,新的泡泡正一个个鼓起:

“你摔过的跤,都在为后来的奔跑垫脚呢。”

“你错过的路口,其实在为对的方向留着灯呀。”

树影摇晃,把这些话揉进风里。每个在时光里徘徊的意识体,都忽然觉得肩头一轻——像有人在身后撑开了伞,说:“走慢些也没关系,宇宙早为你把路牌擦干净了。”

量子缠绕的迷宫里,藏着些“放不下的执念”。有个总困在“如果当时”里的钢琴家意识,在迷宫转角捡到根断弦——是他二十岁时摔坏的小提琴上的,那年他为了生计放弃乐团,把琴锁进了阁楼最深处。他捏着断弦往深处走,迷宫的墙突然变得柔软,透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有个在小镇教堂里拉琴的,听众只有三个老人却依然专注;有个在街头抱着琴盒流浪的,琴盒里躺着张“谢谢”的纸条;还有个在自家客厅教孩子识谱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时,眼里的光和当年入团时一模一样。

断弦突然发出嗡鸣,震落他眼角的雾:原来那年阁楼里,年轻的他锁琴前,偷偷在琴箱里塞了张字条,写着“等以后有机会,再为自己拉首《星空》吧”。迷宫的墙渐渐透明,露出外面的星海,有个声音在回响:“执念其实是热爱的余温啊,就像老座钟停了摆,齿轮却还记得当初上弦时的期待。”

引力编织的摇篮里,晃着些“未完成的告别”。有个总在午夜想起“没说再见”的旅人意识,在摇篮边摸到块褪色的车票——是十年前从故乡出发的那班,当时母亲追着火车挥手,他却因为眼泪不敢回头。他对着车票呵出白气,票面上的字迹突然鲜活:下一站写着“三年后返乡”,站台画着母亲在厨房炖着他爱吃的汤;再下一站是“五年后”,母亲正摸着他带回来的纪念品,笑纹里盛着光。

车票突然飘起来,领着他穿过时光的隧道:看到母亲在他走后,把车票夹进相册,旁边写着“孩子总要去看远方,我在家等他回头”;看到自己每次打电话说“挺好的”时,母亲在电话那头悄悄擦眼镜。摇篮轻轻晃动,像儿时母亲的怀抱,有个声音在耳畔:“告别其实是牵挂的开始啊,就像风筝飞再高,线的那头总系着最暖的港湾。”

巨树的年轮又添了新的圈,将这些故事酿成的树胶染上月光。星池里的泡泡越涌越多,炸开时溅起的星光落满枝头:

“你没说的再见,早被思念写成了日常的惦念呢。”

“你攥紧的执念,其实是心在提醒你别丢了自己呀。”

叶片沙沙,把这些话折成纸船。每个在回忆里停泊的意识体,都忽然感到心口一暖——像有人在岸边点亮了灯,说:“靠岸歇歇吧,宇宙早为你备好了重新出发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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