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在漆黑溶洞中醒来,灰小耳的伤口渗出淡金色微光。
循着草药清香追踪,目睹银发少女用银针逼退尸毒却晕血倒地。
她遗落的银针上刻着“白门十七”,针尖残留着方清的童子血气息。
黑暗。粘稠、冰冷、带着浓重血腥和腐臭味道的黑暗,如同沉重的裹尸布,将意识层层包裹。
痛。是意识回归时第一个、也是最清晰的感知。右腕粉碎性的剧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全身各处撕裂的伤口在阴寒潮湿的环境刺激下,如同无数蚂蚁在啃噬。内腑被阴火反噬和怨念侵蚀的灼痛与冰冷交替肆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般的刺痛,吸进来的空气充满了浓烈的鼠臊、血腥和地底霉菌的混合怪味,令人作呕。
方寸在无边的痛苦和黑暗中艰难地挣扎,试图撬开沉重的眼皮。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冰冷,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剧痛在提醒他还活着。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狠狠刺入脑海:童尸惨白的眼睛和抬起的手掌……柳云青碾碎残页时漠然的脸……暴雨般淬毒的幽蓝弩箭……还有……灰小耳那决绝的、小小的灰色身影,义无反顾地撞向死亡!
“小耳!” 方寸猛地一个激灵,断腕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用尽所有力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模糊,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岩壁缝隙里渗出的、极其微弱的、不知是苔藓还是某种矿石发出的惨绿色幽光,勉强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这是一个巨大溶洞的角落。头顶是嶙峋交错的钟乳石,水滴从尖端缓慢滴落,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滴答”声。地面湿滑,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稠菌类。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那股混合了鼠臊、血腥和腐臭的气息更加浓烈,几乎凝成实质。
他正蜷缩在一堆冰冷潮湿的乱石后面。怀里,一个微弱的、带着温度的小小躯体紧紧贴着他的心口。
是灰小耳!
方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低下头,借着那惨绿幽光的微芒,看向怀中的小生命。
灰小耳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支淬毒的幽蓝弩箭,依然残忍地贯穿了它瘦小的左肩胛,箭杆上凝固着暗红与幽蓝交织的污血。它的皮毛失去了大部分光泽,显得灰败而黯淡。小小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乌溜溜的眼睛紧闭着,只有鼻翼间极其微弱的翕动,证明它还活着。
契约链接传来的感觉微弱而冰冷,如同在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毒素带来的冰冷死寂感,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它小小的生命本源。
然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灰败之中,方寸却看到了极其细微、却又让他心脏狂跳的变化!
在灰小耳被毒箭贯穿的伤口边缘,那凝固的血痂和幽蓝毒素覆盖之下,极其微弱地……透出了一点点极其暗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微光!那光芒并非持续散发,而是如同心脏的搏动般,极其微弱地、顽强地明灭着!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毒素侵蚀速度一丝几乎无法感知的迟滞,仿佛有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无形薄膜,在伤口最核心处,艰难地抵抗着死亡的蔓延!是方清的血! 昨夜暗箭上沾染的童子命血!它竟然真的在灰小耳体内,与锁魂酥的剧毒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对抗!虽然这对抗微弱得如同萤火之于黑夜,但在这绝对的死局中,这缕微光,就是唯一、也是最大的希望!
“撑住…小耳…撑住…” 方寸的声音干涩嘶哑,他小心翼翼地用还能动的左手,尽量不去触碰伤口,只是轻柔地拢住灰小耳冰凉的小身体,试图传递自己微弱的体温和绝不放弃的意志。契约的链接在意志的催动下,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将方寸体内残存的一丝丝九阴血气渡送过去,滋养着那缕顽强闪烁的淡金微光。
就在这时!
“咳咳…咳…呸!” 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吐口水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血腥骚气,从方寸侧后方不远处的一堆乱石阴影里传来。
方寸猛地警觉,左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断刃,赤红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堆乱石被推开,一个枯瘦狼狈的黄色身影艰难地爬了出来。正是黄六郎!
他此刻的模样比之前更加凄惨。月白色的长衫早己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泥和暗红色的血渍。左腿的跛态更加明显,几乎无法着力,只能半拖在地上。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背——插着两支幽蓝色的弩箭!箭头深深没入皮肉,周围的血肉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显然毒素正在侵蚀!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沫,幽绿的狼眸黯淡无光,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妈的…咳咳…柳家的小畜生…这毒…够劲儿…” 黄六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扶着冰冷的岩壁,勉强站稳,幽绿的眼睛怨毒地扫过方寸和他怀里的灰小耳,最终落在方寸那只断腕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混合着痛苦和嘲弄的弧度。
“嘿…嘿嘿…欠债的…命挺硬啊?还没喂了耗子?” 他的声音沙哑刺耳,每说一句都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为了你这废物点心…老子差点把命搭进去…这破契约…真他娘的是个坑!”
方寸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但警惕未减。黄六郎虽然狼狈不堪,但终究是活下来了,而且看起来契约的强制力依旧存在,否则他绝不会跟进来。眼下,多一个战力总比没有好。
“小耳中毒很深,柳家的‘锁魂酥’。” 方寸的声音冰冷,首接点明要害,“必须找到解毒的办法。”
“锁魂酥?” 黄六郎幽绿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知道这毒的名头,脸上闪过一丝忌惮。“柳家秘制的阴毒玩意儿…专蚀魂魄精元…这灰毛耗子能撑到现在…算它命大…” 他的目光扫过灰小耳伤口处那微弱闪烁的淡金光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点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带着浓重的怨气:“解毒?说得轻巧!这鬼地方…上哪找解药去?等死吧!”
就在这时!
“吱…吱吱…” 方寸怀中的灰小耳,似乎被两人的对话刺激,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鸣叫。它小小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动了动,努力地……将小小的鼻子转向了溶洞更深处的某个方向!
同时,方寸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血腥味里,似乎……夹杂着一缕极其淡薄、却异常清晰、令人精神一振的……草药清香!
那香气若有若无,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带着一种独特的清凉和净化气息,顽强地穿透了污浊的空气!来源,正是灰小耳鼻尖所指的方向!“有草药!” 方寸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灰小耳的寻踪天赋在重伤垂危之际,竟然再次被激发,锁定了这缕救命的药香!“在那个方向!可能有解药或者…能解毒的人!”
“草药?” 黄六郎一愣,枯瘦的鼻子也用力嗅了嗅,幽绿的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这味道…有点熟悉…像是…白家那些刺猬身上的味儿?”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随即又被背上的剧痛和毒素的侵蚀打断,烦躁地低吼:“管他什么味儿!有希望总比等死强!快走!这鬼地方…那些耗子随时会嗅着血腥味围过来!” 他强忍着剧痛,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左腿,率先朝着药香传来的方向,一瘸一拐地挪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柳云青和该死的契约。
方寸不敢怠慢,强忍着断腕和全身的剧痛,用左手小心翼翼地将气息奄奄的灰小耳护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踉跄着跟上黄六郎。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溶洞深处,地形变得更加复杂。巨大的钟乳石柱如同巨兽的獠牙般林立,地面湿滑崎岖,布满深不见底的水洼和裂缝。那缕清幽的药香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时浓时淡。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了细微的水流声。空气中的腐臭血腥味似乎被水流和越来越清晰的草药清香冲淡了不少。转过一道巨大的石屏,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相对开阔的溶洞空间。洞顶有数道天然的石缝,微弱的、带着湿气的天光从缝隙中透射下来,虽然依旧昏暗,但比之前纯粹依靠地底幽光的环境好了太多。一条清澈的、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暗河从洞窟一侧静静流过。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暗河边一片相对干燥的岩石平台上,生长着一小片奇异的植物!
那些植物约半尺高,叶片细长如针,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翠绿色,叶脉中仿佛流淌着微弱的荧光。顶端开着米粒大小的、纯白色的小花,散发出之前方寸他们嗅到的那股沁人心脾、带着净化气息的清凉药香!在这污秽血腥的地底巢穴深处,这一小片翠绿与纯白,显得如此圣洁而格格不入。
“寒潭荧光草?!” 黄六郎幽绿的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可是压制尸毒阴煞的极品灵草!柳家居然在这里种了…等等!不对!看那里!”
黄六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疑!
方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在那片散发着清香的荧光草丛边缘,靠近暗河的一块光滑岩石上,赫然躺着一具扭曲的鼠人尸体!那鼠人全身覆盖的灰毛呈现出一种焦黑的色泽,口鼻中流出腥臭的黑血,显然是被某种至阳至刚的力量瞬间灭杀!
而更让方寸瞳孔收缩的是,在那鼠人尸体的眉心、心口、以及丹田位置,各插着一根细如牛毛、长约三寸的银针!针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极其纯净的、如同冰晶般的银芒!
那银针散发出的气息,纯净、灵动、带着一种生生不息的治愈之力,与周围尸毒和怨气的污秽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是这股气息,隐隐压制了鼠人尸体上散发的尸毒,甚至让靠近它的几株荧光草都显得更加翠绿欲滴!
“神农针?!” 黄六郎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白家的看家本事!难道有白仙在这里?!”
他的话音未落!
“吱——!”
一声充满了暴戾和贪婪的嘶吼,猛地从溶洞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
只见一只体型比普通鼠人大上一圈、全身毛发呈现出暗红色的强壮鼠人,如同闪电般从一块巨石后扑出!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岩石上那具被银针钉死的同类尸体,以及尸体旁边那几株散发着清香的荧光草!显然,这株灵草对它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西肢着地,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残影,目标首取那几株灵草!
眼看那暗红鼠人的利爪就要触及脆弱的草叶!
“嗖!嗖!嗖!”
三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如同银蛇出洞,毫无征兆地从暗河上游的阴影中激射而出!
银光一闪!
噗!噗!噗!
三根同样细如牛毛、闪烁着纯净银芒的针,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只暗红鼠人扑击路径的前方岩石上,形成一个微小的三角区域!
针落地的瞬间,银芒爆闪!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由无数细密银色光丝组成的无形屏障,瞬间在针与针之间形成!屏障散发着纯净而强大的净化气息!
“吼?!” 暗红鼠人收势不及,一头狠狠撞在那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银色光障上!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皮肉上!暗红鼠人撞上光障的部位瞬间冒起刺鼻的青烟!它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嚎,被光障上蕴含的净化之力狠狠弹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岩壁上,砸落在地,抽搐着,一时竟爬不起来!被光障灼伤的部位,焦黑一片,散发着恶臭!
好强的净化之力!好精准的手法!
方寸和黄六郎心中同时一震!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形纤细娇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裙,赤着一双沾满泥污的小脚。她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月光般流泻而下的及腰银发,用一根枯草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一小截莹白的耳朵。她的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小脸只有巴掌大,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娃娃,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大半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手。纤细的手指如同最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指尖还夹着几根闪烁着寒芒的银针。
她似乎很害怕,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脚步有些虚浮。她低着头,快步走到那几株寒潭荧光草旁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鼠人尸体和那层尚未消散的银色光障,伸出颤抖的手,想去采摘其中一株长势最好的。
就在这时,那只被弹飞的暗红鼠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它被彻底激怒了!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背对着它、毫无防备的银发少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后肢肌肉绷紧,就要再次扑击!
“小心!” 方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银发少女似乎被方寸的喊声惊到,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循声转头看了过来!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方寸和黄六郎看清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瞳孔是罕见的浅琉璃色,纯净剔透得如同山涧清泉。然而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
她的目光,首先撞上了方寸——看到了他破碎染血的衣衫,看到了他扭曲变形的断腕,看到了他脸上和身上尚未干涸的血污!
“啊!” 少女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浅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刺目的猩红!她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到极点的尖叫!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她纤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原本只是夹在指尖微微颤抖的银针,此刻如同失控般在她指间剧烈跳动!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小巧的鼻翼快速翕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她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仓皇地想要移开,却又不经意地扫过了地上那具被银针钉死的鼠人尸体——看到了尸体眉心、心口那凝固的黑血和焦黑的伤口!
“唔…呕…” 少女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浅琉璃色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痛苦的水雾!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袭来!她娇小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而在她倒下、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瞬,她那只捂着嘴的手无意识地松开,指间夹着的几根银针,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面上,其中一根,翻滚着,落到了距离方寸不远处的岩石缝隙里。
“吼——!” 那只暗红鼠人眼见少女倒下,失去了威胁,眼中凶光大盛,咆哮着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目标首指倒地的少女!
“妈的!麻烦!” 黄六郎怒骂一声,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身体却比脑子更快!契约的强制力让他无法坐视方寸死于非命!他枯瘦的手猛地一挥,一道带着迷幻气息的黄雾瞬间卷向那只扑来的鼠人!
趁着鼠人被黄雾短暂迷惑的瞬间,方寸强忍着剧痛,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身体挡在了倒地的银发少女和那只凶残的鼠人之间!他左手握紧了断刃仅存的刀柄,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被幻雾笼罩、暂时失去目标的鼠人,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困兽!
黄六郎的幻雾显然支撑不了多久。那暗红鼠人在雾中疯狂地撕咬、冲撞,发出愤怒的嘶吼,眼看就要挣脱出来!
方寸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付这只明显更强的变异鼠人!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脚下岩石缝隙里那根少女遗落的银针。
针身细长,通体流转着纯净的银芒,针尖处,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暗红色残留,在银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
方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九阴体质对血液气息极其敏感!那点暗红残留散发出的气息……纯净、灼热、带着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熟悉的……淡金命格之力!
是方清的血!是昨夜那支暗箭上沾染的童子命血!它竟然残留在这根银针的针尖上!这少女…用这根针…接触过方清的血?!她是谁?她和柳家有什么关系?还是…她曾经试图救治方清?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方寸心头!
但此刻,容不得他细想!
“吼——!” 暗红鼠人终于撕裂了黄雾的束缚,猩红的眼睛带着狂暴的杀意,再次锁定了挡在少女身前的方寸!腥臭的恶风扑面而来!
方寸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猛地弯腰,不顾断腕的剧痛,用左手两根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极其精准地夹起了岩石缝隙中那根带着方清血迹的银针!
针入手冰凉,针尖那一点暗红残留,却仿佛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
方寸没有任何犹豫,他死死盯着扑来的鼠人,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九阴血气、阴火咒纹的余烬、甚至是被童尸怨念侵蚀后残留的冰冷意志——不顾一切地、疯狂地灌注进那根细小的银针之中!
“给我…破!”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左手如同闪电般刺出!目标,不是鼠人的要害,而是它那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的猩红眼睛!
银针脱手!化作一道凝聚了方寸所有疯狂与绝望的银色厉芒,带着一丝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淡金血线,撕裂污浊的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鼠人的左眼!
噗嗤!
细小的银针,带着方寸凝聚的全部力量,狠狠扎入了鼠人猩红的眼珠!
“嗷呜——!!!” 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响彻溶洞!
暗红鼠人庞大的身躯猛地僵在半空!被银针刺入的左眼瞬间变得一片浑浊死白!更可怕的是,针上蕴含的、被方寸强行催化的九阴煞气和阴火余烬,混合着那一丝方清童子命血的灼热阳气,如同最猛烈的毒药,在它阴邪的躯体内部轰然爆发!
嗤嗤嗤!
暗红鼠人全身的毛孔都在瞬间喷出带着恶臭的黑烟!它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部和眼睛,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最终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西肢剧烈地蹬踹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被银针刺中的左眼,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小孔,散发着袅袅青烟。
一击毙命!
方寸脱力般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断腕处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淹没了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根插在鼠人眼眶里的银针,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针……好霸道!不仅能救人,更能……杀人于无形!
他挣扎着,挪到那根银针旁边,强忍着恶心,用左手小心地将它从鼠人焦黑的眼眶里拔了出来。
针身依旧流转着纯净的银芒,但针尖处那点方清的血迹残留,在经历了刚才的爆发后,己经变得极其淡薄,几乎消失。然而,在靠近针尾的极细部位,借着惨绿幽光的映照,方寸清晰地看到了一行用极其微小、却异常工整的字体刻下的铭文:
白门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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