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守在值班室门口,手里那杯咖啡早凉透了,可他的目光却钉在电脑屏幕上那一串密密麻麻的数据里。他不急着走,像是在等谁。
孟婉宁拎着两盒泡面颠颠地走过来,声音里满是惊讶:“你明天真要给新人搞培训啊?不是说好了今天早点下班嘛。”
“嗯,是啊。”陈默点点头,“他们问题一堆,得补补知识。”
“哟,你还挺认真。”她嘴角一扬,“那我得准备点东西。”
第二天上午,会议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年轻医生。有的低着头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个不停;有的靠在椅背上,眼皮首打架。
陈默进来时,压根没人留意。他没吭声,径首打开投影仪,调出一份病历资料。
“去年八月,有个五十岁的女人,误食野菜后,吐得厉害,意识也不清楚,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他声音不大,字字却清晰,“洗胃和常规治疗都不管用,病情恶化得快,最后呼吸衰竭死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死因是啥?”有个医生忍不住问。
“乌头碱中毒。”陈默语调平淡,“家属一开始没说吃了野菜,症状又像,容易误诊。”
没人吱声,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这不是误诊的事儿,是经验不够。”他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几个,有几个真碰到过这种病例?”
没人回答,大家都低着头。
“偏远地方常见的病,在这儿就是稀罕事儿。”他停了停,“可一旦碰上,就是生死关口。”
气氛变了,变得有些凝重。
“从今天起,每周二下午加场培训。”他不紧不慢地说,“内容不难,都是我在基层医院踩过的坑。”
“王主任同意了吗?”有人小声嘟囔,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不知道。”陈默耸耸肩,“你们要是遇到类似情况,多问问病史,别只看化验单。”
这时,沈知夏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支模拟穿刺针和模型手臂。
“我来演示下颈动脉穿刺。”她一边摆弄设备一边说,“这技术在城里医院用得少,在山区能救命。”
大家这才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培训,是实实在在的生存教学。
孟婉宁在一旁忙活着布置场地,把积了灰的模型器材挨个擦干净,还顺手修好了一个呼吸模拟器。
“这玩意儿还能用?”她一边拧着螺丝一边嘀咕。
“本来就没坏。”陈默递给她一把改锥,“就是没人愿意弄。”
“你是不是老早就想干这事儿了?”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觉得,与其等着麻烦找上门,不如先把本事练扎实。”他语气平静,“现在医院风气不太好,我改变不了别人,至少自己不能掉链子。”
孟婉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你给我个正式职务,不然我没法光明正大地帮你搬东西。”
“培训助手。”他想都没想,“工资暂时没有,管一顿泡面。”
“行。”她伸出手。两人“啪”地击了下掌。
实战演练那天,空气都紧张得发颤。
“病人呼吸骤停!”沈知夏一声喊,模拟场景开始了。
陈默箭步冲到床边,检查气道、评估意识、确认脉搏,动作干脆得很。
“准备气管插管!”他下令,声音洪亮。
“监护仪没信号了!”有人惊叫道。
“凭感觉来。”陈默语气沉稳,“沈医生,你做胸外按压;孟婉宁,去安抚家属。”
三人配合得严丝合缝,节奏快得很。
演练结束,大家额头都冒了汗,头发都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刚才那情况,你们能保证处理好?”陈默看着满屋子年轻人,目光锐利,“别以为是演习,到了病房,机器坏了,数据没了,只能靠自己。”
“你以前……参加过啥特别训练吗?”一个新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陈默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基层医院,天天都在训练。”
没人再说话,都若有所思。
几天后,陈默在库房角落翻找旧教材,发现一本泛黄的手写笔记。
“这字迹……”他眉头皱起来,翻开扉页,看到一个模糊的印章图案——一只展翅的鹰。他愣了几秒,把书塞进背包。
回到值班室,孟婉宁正坐在桌边等他。
“你咋知道我会来这儿?”他随口一问。
“你一有心事就爱来这儿。”她笑着递给他一瓶水,“培训效果咋样?”
“还不错。”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至少他们开始认真听课了。”
“不止听课。”她眨眨眼,“昨天有个新人问我,能不能介绍他认识那个神秘老师。”
“神秘老师?”陈默挑了下眉。
“就是你啊。”她笑得咯咯响,“你以为他们没留意你的背景?”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只想让他们活下去。”
“我懂。”孟婉宁轻轻点头,“但我更希望你活得轻松点儿。”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到近,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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