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倚在窗边，眼睛死死盯着笔记本，像是要把上面的字看穿。
陈默站在她身旁，手指下意识地一下一下敲着窗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仗，才开了个头。”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时，孟婉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头发蓬乱得像个鸟窝，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但眼睛却亮闪闪的，透着一股精气神儿。
“你们俩一晚上没睡吧？”她一边把手里热气腾腾的豆浆往两人怀里塞，一边皱着眉头数落，“再厉害也得吃饭啊。”
陈默接过豆浆，咧开嘴笑了：“你咋晓得我们在这儿？”
“整个医院就你们这儿动静大得很。”孟婉宁翻了个白眼，“而且我刚听说，第一批病人情况有好转，是不是真起作用了？”
“有点效果。”沈知夏点点头，眉头却还是紧皱着，“不过病毒还没被完全压住。”
“那接下来咋办？”
“接着干。”陈默猛喝一口豆浆，语气硬邦邦的，“现在最缺的就是药。”
孟婉宁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背影带起一阵风。
“她这是去哪儿？”沈知夏一脸疑惑，眼睛跟着孟婉宁的背影转。
“不知道。”陈默耸了耸肩，“但肯定不是去睡觉。”
果然，不到半小时，孟婉宁就出现在药房门口，手里攥着一份详细的药品清单，正跟仓库管理员争得面红耳赤。
“利巴韦林就剩三盒？你们当它是糖啊，可劲造！”她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北坡村那些病人全指望这药救命呢！”
管理员哭丧着脸：“我们也着急啊，上面批文没下来，药调不过来。”
“行，你等着。”孟婉宁说着，“噌”地一下掏出手机，“我找人。”
她打电话的是个老熟人，以前医学院的师兄，现在在县医药公司混得挺不错。
“哥，能不能帮我紧急调一批抗病毒药过来？”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扫射，“我这边是急诊科支援组，情况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啥药？要多少？”
“干扰素、利巴韦林，还有广谱抗病毒的那种……越多越好。”
“我尽量帮你协调。”师兄叹了口气，“但现在各地都在抢药，不一定能凑齐。”
“能先送一部分就行。”孟婉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拜托了。”
挂了电话，她又一路小跑着冲到后勤部，找到负责物资调度的老李。
“李哥，咱们这儿有没有备用的防护服和口罩？”
“库存没多少了。”老李摇了摇头，满脸无奈，“最近好几个地方都有疫情，医院自己用都紧张。”
“那就先保证一线医护人员。”孟婉宁斩钉截铁地说，“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你想干啥？”老李怀疑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联系了一个志愿者组织，他们能帮咱们募集一些基础物资。”她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打通物流渠道，就能送到村里。”
老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护士，突然咧嘴笑了：“你这丫头有点本事啊。”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孟婉宁认真地说，眼神坚定，“大家都在拼命，我可不能拖后腿。”
当天下午，第一批药品顺利运到医院，同时还有几箱从民间募集来的N95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这都能搞到？”陈默接过药箱，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别小瞧女人的本事。”孟婉宁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特别是我这种不服输的女人。”
沈知夏在一旁默默点头：“有她在，咱们确实省了不少心。”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
第二天早上，孟婉宁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药品是来了，但种类太杂，有些根本不是治疗当前病毒组合的最佳选择。
她立刻把后勤团队召集到一起开会。
“咱们不能再干等着别人送药了。”她站在临时会议室中间，手里举着那张药品清单，“得主动出击，搞清楚需要啥药，重点去协调。”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可我们也没办法决定哪里优先供应啊。”
“那就把咱们的需求说清楚。”孟婉宁目光坚定，“我准备写一份详细的需求报告，发给所有合作单位，说明这次疫情有多特殊、多紧急。”
“你能办好吗？”有人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试试呗。”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反正我现在也算‘战时后勤总管’了。”
她熬了一整晚，整理出一份图文并茂的报告，附上最新的病情分析和用药建议，发给了好多医药公司和慈善机构。
结果第二天中午，还真收到一家企业的回复。
“我们愿意优先调配一批干扰素和新型抗病毒药。”对方在邮件里写道，“请提供运输地址。”
孟婉宁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她马上联系物流公司，安排专人专车运送，还亲自盯着每一个环节，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出一点差错。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记关心前线医护人员的生活。
“大家己经连着高强度工作好几天了。”她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说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再这么下去，人可受不了。”
于是她开始推行“轮休制”，每天安排不同小组休息两小时，哪怕就闭会儿眼也行。
她还在休息区摆上热水壶、方便面、能量饮料，甚至偷偷买了几盒暖宝宝，挂在每个值班医生的椅背上。
“你这也太拼了吧？”沈知夏看着这些贴心的细节，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赞赏。
“我就是觉得，我上不了手术台救人，那就给你们在后面把后勤搞好。”孟婉宁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保温杯，声音轻轻的，“你们在前面冲锋，我在后面守着。”
那天夜里，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翻看着一堆票据和物流信息，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孟婉宁护士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市疾控中心的，听说你们那儿发现了混合病毒感染的情况，想了解下具体情况。”
孟婉宁愣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你说的具体情况是指……”
“我们有一款新研发的广谱抗病毒药物，可能对你们的情况有帮助。”对方停顿了一下，“要是你们有兴趣，我们可以安排试用。”
“真的？”孟婉宁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砰地响个不停，“我们现在正缺这样的药！”
“那我们尽快安排对接。”对方干脆地说，“明天上午九点，我们派专员过去。”
挂断电话后，孟婉宁“腾”地一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哐当哐当”首响，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透着一股坚定和决心。
这场硬仗还远没结束，但她己经做好了迎接下一轮挑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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