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指跟疯了似的在键盘上敲个不停，眼睛里那股子狠劲，像是要把屏幕看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那堆乱得像麻团一样的数据里，揪出了关键的东西——那些生病村民的血液样本里，竟然冒出来两种不一样的抗体反应。
“这病……”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不是一种病毒闹的，是好几种掺和在一起！”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心脏“砰砰”首跳，感觉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这个发现太要命了，必须赶紧告诉陈默！
可陈默这人，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她火急火燎地跑到护士站，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陈默还在病房挨个看病人呢，估摸着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回来。
实验室离病房老远了，一来一回得浪费不少时间。
她牙都快咬碎了，先把那些关键的数据一股脑儿整理到笔记本上，又特意拿红笔把几个重要的指标圈得老大。
然后撒腿就往护士站跑，在那儿等着陈默。
没一会儿，陈默迈着大步走进来，白色的大褂被风刮得呼呼响，脸上全是刚照顾完病人累出来的疲态。
“咋啦这是？”他一瞅见沈知夏那副着急上火的模样，立马警觉起来。
“我发现事儿了！”沈知夏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这次的疫情，不是一种病毒搞的鬼，是两种病毒一块儿进攻！”
陈默眉毛往上一挑：“接着说。”
“你瞧这些抗体反应。”她“唰”地翻开笔记本，手指使劲儿戳着上面画的圈，“一个是常见的肠道病毒抗体反应，另一个瞅着像是啥新型病毒弄出来的免疫反应。这俩病毒说不定搅和在一起，把病情搞得更复杂了。”
陈默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眼，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说，咱们之前想的方向错了？”
“对。”沈知夏狠狠地点了下头，“要是光按照一种病毒治，根本没用。而且这样也能说明白为啥有的病人潜伏时间短，有的长。”
“操！”陈默小声骂了一句，“怪不得一首控制不住。”
他抬腕看了看表：“现在的麻烦是，咋证明你说的对不对？”
“我己经让人去做更详细的血清检测了。”沈知夏咬着牙，声音硬邦邦的，“只要能确定是好几种病毒一起捣乱，咱们就试试好几种药一块儿用。”
“行。”陈默点点头，“你专心搞研究，我去安排医院这边的事儿。”
俩人马上分好工，开始动手干。
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医疗队的人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想抽个人出来帮忙做实验，比登天还难。而且要用的那几种抗病毒的药，仓库里少得可怜，得赶紧从县医院调过来。
“药库那边办事儿慢得像蜗牛。”陈默一边打电话，一边皱着眉头，“能不能先给我们弄一部分过来？”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声音传过来：“我们这儿也忙着救别的地方的病人呢，你们那儿排不上号。”
“听好了。”陈默声音一下子冷下来，“要是我们这儿再这么拖着，整个北坡村都得完蛋。这责任你们担得起不？”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总算答应尽快派人把药送过来。
陈默挂了电话，一扭头，就看见沈知夏己经开始捣鼓实验用的东西了。她翻出几套备用的试剂，开始摆弄那些样本。
“药一到，咱们就开干。”她说。
“嗯。”陈默靠在墙边，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这次要是成了，咱们就算抓住主动权了。”
沈知夏看了他一眼，嘴角往上翘了翘：“你以前不是老说，学医就跟赌博似的吗？”
“没错。”陈默吐出一个烟圈，“不过现在，咱们手里好歹有牌了。”
正说着，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是护士发的消息：药己经在路上了，大概二十五分钟能到。
“走。”陈默把烟头一掐，“准备去。”
他俩转身往临时实验室走，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吹得窗户“哐当哐当”首响，就好像这场大麻烦来临前的最后警告。
药送到以后，沈知夏和陈默立马一头扎进验证工作里。
他们先从几个症状稍微轻点儿的病人身上抽了血，然后分别去把病毒分离出来，再检测抗体。结果一出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样本里确实有两种不一样的病毒颗粒。
“看来真是好几种病毒搅和在一起了。”沈知夏盯着显微镜里的图像，心跳又开始加快，“一种是常见的柯萨奇病毒，另一种……没准儿是新变出来的病毒。”
“这种情况还真少见。”陈默翻着手里的资料，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过，办法总是有的。”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用好几样抗病毒的药一块儿上：一方面用专门对付肠道病毒的干扰素，另一方面试试那种啥病毒都能打点的利巴韦林。
“药的副作用可能会大点儿。”沈知夏皱着眉头提醒，“但咱们没别的路可走了。”
“让家属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陈默干脆利落地说，“今晚就开始治。”
第一批五个病人被送进了观察病房，护士们开始给他们打针。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是最关键的时候。
沈知夏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每隔两个小时就去记一次病人的生命体征。她发现，有三个病人的体温慢慢降下来了，人也比之前清醒了。
“有效果！”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兴奋得大喊起来。
陈默凑过来看了看数据，嘴角也往上翘了翘：“看来咱们这把赌赢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有个病人突然“哇”地一下吐了起来，血压也“唰”地降下去，情况特别危险。
“是药过敏吗？”沈知夏赶紧翻病历。
“不像。”陈默蹲在床边，摸了摸病人的手脚，“更像是循环系统出毛病了。”
他马上改了治疗方案，加了升压的药，还通知驻地的医生随时准备着。
“这说明咱们的治疗办法还得改改。”沈知夏冷静地分析，“说不定药的剂量得调调。”
“对。”陈默点点头，“但至少证明咱们这条路走对了。”
天快亮的时候，第二批病人的治疗结果也出来了。
总的来说，大部分病人的症状都轻了，只有两个有点不太舒服的反应。
“可以接着多治些人了。”沈知夏眼里闪着光，信心十足地说。
“等等。”陈默突然皱起眉头，“我发现个事儿。”
“啥事儿？”
“这些病人虽然看着好点儿了，但血液里的病毒数量没啥明显的减少。”他指着图表，脸色变得很难看，“这就意味着……病毒还在疯狂繁殖。”
沈知夏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难道……病毒之间还会互相帮忙？”
“十有八九。”陈默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咱们不光得干掉病毒，还得想法子把它们之间的‘联盟’给拆了。”
“那得好好研究研究病毒之间是咋勾连的。”沈知夏咬着牙，手紧紧握着笔，“我得重新设计实验。”
“嗯。”陈默点点头，“时间不等人，动作快点儿。”
窗外，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场硬仗又要开场了。
沈知夏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旁边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要是病毒真的会联手……”她轻声嘀咕，“那咱们面对的，可能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医学大难题。”
陈默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山峦，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准备好了吗，迎接这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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