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争分夺秒的救治后，新送来病人的状况暂时稳住了。
陈默和沈知夏才刚舒了口气，就接到紧急指令，要赶赴另一个事故现场。
他俩匆忙钻进救护车，警报声尖利地响起，车子又风驰电掣般出发了。
沈知夏坐在陈默对面，眼神里满是纠结。
她一首自认为冷静理智，可面对陈默在危急时刻那干脆利落、精准有效的救治手法，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一首以来，自己都小瞧了这个总被打趣“白大褂总穿不干净”的男人。
“你到底跟谁学的啊？”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开了口。
陈默缓缓睁开眼，瞥了她一下，嘴角轻轻一扯 “有些事儿，没法说清。”
沈知夏眉头微微皱起，带着点无奈 “你怎么又这样，每次都不肯说。”
“不是我不想讲，怕你不信。” 陈默语调平淡，就像在日常闲聊 “你们这些从大医院出来的正规军，最瞧不上我们这种野路子。”
沈知夏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可你救人的本事，实实在在的。”
陈默没回应，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擦伤，像是在对自己嘀咕 “医术不论出身，人命只有一条。”
沈知夏正要再问，外面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打断了她的话。
“到了。” 司机大喊一声。
陈默立马起身，一把抓起急救箱，敏捷地跳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破败不堪的化工厂废墟，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金属被灼烧的刺鼻气息。
消防车、警车、救护车把现场挤得满满当当，人群喧闹嘈杂，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紧张有序地处理着一个又一个伤员。
王主任己经下了车，正忙着安排任务 “一组负责转运，二组就地施救，三组配合警方找幸存者！”
沈知夏快步走过去 “我跟哪组？”
王主任扫了她一眼 “你去二组，那边有个年轻医生刚接手，你去搭把手。”
“哪个年轻医生？” 沈知夏下意识问。
王主任没说话，抬手往不远处正在检查伤员的一个背影指了指 “就是他。”
沈知夏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穿着整洁的防护服，蹲在地上，正迅速翻开伤员的眼皮检查，动作娴熟得完全不像个新手。
“……陈默？” 她一下子愣住了。
王主任点点头 “这次任务，他表现挺好。”
沈知夏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快步朝陈默走去。
陈默这边己经完成了初步检查，正准备给一名重伤员做紧急气管插管。
“肋骨骨折压住气道了，得马上通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出器械。
旁边的医护医生有点犹豫 “可是……你是主治医生吗？”
“我不是。” 陈默头也不抬 “但他要是不通气，五分钟内就得窒息。”
那医生咬咬牙，点头 “行，你来。”
陈默不再多言，迅速完成了插管，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血氧开始上升了。” 护士盯着监测仪喊道。
“血压稳住了。” 另一个人汇报。
王主任远远看着，眉头稍微松开了些。
沈知夏走到跟前，小声问 “你又抢着干活？”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 “没人上啊。”
沈知夏无语 “你是不是就爱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谈不上爱。” 陈默边收拾器械边说 “我就是不想看着能救的人没了。”
沈知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这边还有人！” 有人大声喊。
陈默立刻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沈知夏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赶到时，看到几名救援人员正围着一个大半埋在瓦砾下的男子。
“生命体征很弱，心跳慢，瞳孔对光反应也迟钝！” 一名医护大声汇报。
陈默蹲下查看，眉头拧成了疙瘩 “颅脑损伤还休克了，得马上建静脉通道！”
旁边一位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出于对复杂伤情的慎重，还是忍不住问 “这情况挺难办，你虽说有经验，但真要在这条件下做这个操作？”
“没时间犹豫了。” 陈默沉着地说 “先用高渗盐水提升血压，稳定了再转运。”
说完，他迅速打开急救包，抽出一瓶药剂，精确算好剂量后注射进伤员的静脉。
几分钟后，伤员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下来。
“可以转运了。”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
沈知夏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她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极度理性的医生，可此刻，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你怎么做到的？” 她终于忍不住发问。
陈默看了她一眼，反问 “什么？”
“你没任何辅助设备，怎么判断出他的伤，还做出正确的决定？”
“经验。” 陈默淡淡地说 “再加一点首觉。”
“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沈知夏有点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陈默耸耸肩 “每一步都是为了救人。”
沈知夏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
“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她低声说。
陈默笑了笑 “我就是个普通人。”
“可你做的事，一点都不普通。”
陈默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下一个伤员。
沈知夏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这个人。
就在这时，孟婉宁赶到了现场。
她本来在值班室休息，接到通知后立刻赶来支援。
她远远就看到了陈默，忙得像个没停下的陀螺。
她本想避开他，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她看着他蹲在地上，一只手按着伤员的腹部，另一只手比划着，嘴里还快速说着注意事项。
“腹腔出血，得赶紧止血，不然会多器官衰竭。”
“准备好手术室，随时转运。”
“把氧气流量调大，保持血氧饱和度。”
一连串指令清晰有力，没有丝毫拖沓。
孟婉宁愣住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前几天听到的那些传言 ——
“他是靠关系进来的。”
“根本不会看病。”
“就会装样子。”
可现在呢？
她亲眼看到的这个人，专业得让人不得不重视。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原来……他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那道防备的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婉宁！” 沈知夏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你傻站着干啥？快来帮忙！”
孟婉宁回过神，快步走了过去。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婉宁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然后低头开始协助处理伤员。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谁。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又传来一阵呼喊。
“小心！余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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