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急诊楼外的风己经裹着秋意往人领口里钻。
陈默把白大褂拉链往上拽了拽，手里攥着昨晚刚恢复的T-07数据U盘。
他站在住院部大厅门口，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国际专家考察团今日抵达”几个字，眉头没松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孟婉宁拎着保温杯小跑过来，“陈医生！早餐我顺手买了俩包子，你要不要来一个？”
“谢了。”陈默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倒真有点暖和起来。
“昨晚林然说，张权那边己经开始放话了。”她压低声音，“说什么‘年轻人太浮躁’‘项目不靠谱’。”
“他不放话才奇怪。”陈默咽下一口，语气平静，“咱们的数据摆那儿，他们爱信不信。”
“你倒是淡定。”孟婉宁撇嘴，“我都替你急。”
“急啥。”他笑了笑，“等会儿见了专家，让他们自己看就行。”
沈知夏从电梯出来时，手里抱着一沓文件，步伐稳健。看到两人，点了下头，“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陈默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走吧。”
三人进了会议室，里面己经坐了几位核心成员，气氛略显凝重。
“刚才听说王主任临时调整了汇报顺序，咱们排在最后。”林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安。
“排在最后也好。”陈默拉开椅子坐下，“前面的都听累了，咱们正好给他们提神。”
有人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沉下去。
“别被张权带节奏。”沈知夏把文件摊开，“我们的数据没问题，病例也有支撑。只要展示清楚，结果不会差。”
“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想听。”一个年轻医生皱眉，“昨天行政那边还问我们能不能暂停项目，说是怕影响医院声誉。”
“那你们怎么说？”陈默问。
“我说……”那人顿了顿，“我说医学不是靠喊口号推进的，是靠证据。”
“这就对了。”陈默点头，“我们不是来讨好谁的，是来做研究的。”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散去。陈默留下来看了一遍PPT，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上午十点，医院大门口己经站了不少人。
王主任穿着整洁的西装，站在最前方，正和几位外国专家交谈。张权也在旁边，笑容满面，时不时插两句英文。
“来了。”孟婉宁低声说。
陈默整理了下衣领，带着团队走上前。
“各位专家好。”他主动打招呼，语气自然，“我是陈默，负责这次的研究项目。”
一位年长的女专家转过头，微笑回应：“很高兴见到你，Dr. 。”
张权适时插话：“这位是我们急诊科非常有潜力的青年医生，不过嘛……项目还在早期阶段，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哦？”那位女专家挑眉，“不确定？”
“数据是有的。”陈默接得快，“只是有些人不太愿意相信。”
张权脸色微变，干笑了两声，“哈哈，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不如先看看实验流程？”沈知夏适时提议。
专家们点头同意，一行人朝实验室走去。
路上，张权有意无意地走在陈默身边，“陈医生啊，现在风口浪尖的，压力肯定不小吧？”
“还好。”陈默淡淡道，“比起压力，我更在意数据准不准。”
“哈哈，有志气。”张权拍了拍他肩膀，“不过，有时候现实比理想复杂得多。”
陈默没回话，只看了他一眼。
眼神很平静，却让张权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发虚。
实验室里，林然己经准备好设备。
演示开始，流程清晰，数据详实。几位专家频频点头，还有人拿出笔记本记录。
那位年长的女专家走到操作台前，仔细看了看实验步骤，转身问陈默：“这个模型是你设计的？”
“是我和团队一起优化的。”他回答。
“很有创意。”她赞许地点点头，“你有没有考虑过去我们研究所交流？”
张权的笑容僵了一下。
“谢谢您的邀请。”陈默礼貌回应，“有机会我会认真考虑。”
演示结束后，专家们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王主任凑过去听了几句，脸色变得严肃了些。
孟婉宁悄悄拉住陈默袖子，“你刚刚是不是差点答应出国的事了？”
“我没说不去。”陈默耸肩，“但也没说去。”
“你这话说得太滑了。”她瞪眼。
“这不是咱家风格嘛。”他咧嘴一笑。
中午，专家团队被安排到接待室休息。临走前，那位女专家特意对陈默说：“你的项目，我很感兴趣。希望接下来能听到更多好消息。”
“一定。”他点头。
等人都走了，张权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冷哼一声，“专家还没表态，你就得意忘形了？”
“我没得意。”陈默看着他，“我只是做好自己的事。”
“呵。”张权冷笑，“等着瞧吧。”
他甩手离开，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
孟婉宁皱眉，“这家伙真烦。”
“他越烦，说明越慌。”陈默靠在椅背上，“专家的态度己经变了，他知道挡不住了。”
沈知夏递来一杯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才是关键。”
“嗯。”陈默点头，“今晚，咱们再碰一次，把明天的汇报内容再理一遍。”
“没问题。”林然应声。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打在桌上的资料上，纸页泛着金边。
沈知夏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轻轻推给陈默，“这是T-07的备份，密码改过了，只有我能解开。”
陈默接过，看了她一眼，“辛苦了。”
她摇头，“为了项目，也为了你。”
“谢谢。”他说得很轻。
傍晚时分，医院走廊人流渐少。
孟婉宁抱着一沓报告往会议室走，忽然被人拦住。
“孟护士，这些文件能让我看一下吗？”张权的一个心腹同事笑着伸手。
“这是专家要的材料。”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能耽误。”
“就一分钟。”对方还是笑着，但手没收回来。
孟婉宁眨眨眼，“那你去问陈医生吧，他说必须第一时间送到。”
说完，她绕过那人，快步往前走。
那人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眯了眯眼。
孟婉宁回到会议室时，脸色不太好，“张权的人想拖住我。”
“早料到了。”陈默接过副本，翻了几页，“没事，这份就够了。”
“下次别让我一个人背锅了！”她抱怨。
“放心。”他拍拍她肩膀，“下回我陪你一块送。”
夜幕降临，急诊楼外的灯一盏盏亮起。
陈默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重启计划】，指尖敲了敲桌面。
“该来的，总会来。”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向窗边。
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树叶哗啦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外套。
“走吧，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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