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急诊科B区的实验室里，盯着那台被拆开的培养箱，眉头皱得厉害。
“烧得太狠了。”老赵用镊子夹起一块焦黑的电路板，“这玩意儿不是自然坏的，明显动过手脚。”
孟婉宁站在旁边，脸色也不太好看：“现在样本还在冷库里，但撑不了多久。再不恢复培养，数据链就断了。”
“备用设备呢？”陈默问。
“别的科室也没空的。”她咬着嘴唇，“而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送修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
“人为的？”陈默眯眼。
“不好说。”老赵叹了口气，“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起来。
李然发来消息：【陈医生，实习生那边开始传你们团队不行了，有几个己经申请调组。】
陈默冷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转身对孟婉宁说：“走，去会议室。”
会议室内，气氛比预想中更差。
几个年轻医生低头玩手机，没人说话。
李然见陈默进来，立刻开口：“外面都在传，说我们搞不定这个项目，连设备都保不住。”
“谁传的？”陈默首接问。
“匿名帖，医院论坛上的。”李然翻出手机，“说是‘内部人士爆料’，内容挺难听。”
“比如？”孟婉宁皱眉。
“比如‘陈默靠运气混到现在’、‘项目全靠沈知夏撑着’、‘这次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李然念完，抬头看陈默，“大家都看到了，情绪不太稳。”
会议室里终于有人小声嘀咕：“其实我们也确实没拿到关键数据，研究方向也有些模糊……”
“模糊？”陈默嘴角一扬，语气却冷了下来，“你们觉得医学研究是做PPT？今天定个方向，明天就能出成果？”
没人接话。
“我记得上周是谁跟我说‘陈医生你真牛逼，一下就找到用药节奏’。”他扫视一圈，“现在遇到点挫折，就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团队？”
气氛更压抑了。
“我告诉你们，医学这条路从来就不轻松。”陈默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字：坚持、合作、试错。
“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失败，而是成长。”他说，“如果这点打击都扛不住，那趁早换个行当。”
说完，他看向孟婉宁：“你最近值夜班时发现的那个血氧波动规律，给大家讲一遍。”
孟婉宁点点头，翻开笔记本，有条理地讲了一遍。
等她说完，会议室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所以你看，”陈默看着众人，“我们不是没进展，只是还没到爆发点。”
李然忽然开口：“陈医生，你觉得这些传言……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你说呢？”陈默反问。
李然沉默片刻，低声说：“我觉得……有点像冲着你来的。”
“聪明。”陈默点头，“所以下一步，查源头。”
傍晚六点半，信息科办公室。
技术支持小李正在敲代码，听见敲门声后抬头一看，是陈默和孟婉宁来了。
“找我有事？”他问。
“嗯。”陈默坐下，“医院论坛那个匿名帖，能查到发布者吗？”
“本来查不到。”小李耸肩，“IP地址被清过一次，但访问日志我还留着。”
他调出记录，指着屏幕：“这是昨晚十一点左右的访问记录，匿名账号登录后发帖，然后退出。”
“有没有关联其他设备？”陈默问。
小李点了点鼠标：“奇怪的是，这个账号之前从没上过论坛，但它的访问路径，经过了张权主任的办公电脑。”
“张权？”孟婉宁脱口而出。
“准确来说，是他那台电脑。”小李补充，“系统显示，它曾作为跳板转发了这条请求。”
陈默眼神一沉。
“也就是说，”他缓缓道，“这个帖子，可能是通过张权的电脑发出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小李点头，“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他本人操作，但至少，他的电脑被利用了。”
孟婉宁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怕。”陈默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锋利，“怕我们真的做出成绩来。”
小李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报警？或者向王主任反映？”
“别。”陈默摆手，“现在证据不够硬，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孟婉宁问。
“按兵不动。”陈默笑了笑，“先让他们以为我们乱了阵脚，然后……反手一刀。”
第二天清晨，医院走廊。
孟婉宁拿着资料往病房走，路过一间办公室时，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我说了别碰那台设备，你怎么还是动手了？”一个男声。
“这不是张老师交代的嘛。”另一个声音回答，“他说要确保他们拿不到数据。”
“可你也太莽了，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孟婉宁脚步一顿，悄悄退后几步，掏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信息：【A栋三楼东侧办公室，疑似张权手下在讨论破坏设备的事。】
很快收到回复：【盯住他们，别轻举妄动。】
她收起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暗暗握紧拳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权的阴谋。
深夜，急诊科值班室。
陈默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眼神却不在纸上。
他在想一件事。
张权为什么这么急着打压他们？
是因为沈知夏不在？
还是因为……他己经察觉到他们在接近某个真相？
“你在想什么？”孟婉宁轻声问。
“我在想，”陈默慢慢合上化验单，“如果我们继续推进这个项目，下一步会遇到什么。”
“你会怕吗？”她看着他。
“怕？”他笑了，“我倒是想知道，他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窗外夜色浓重，医院灯火依旧通明。
而在某间办公室里，张权正盯着电脑屏幕，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你们才刚开始。”他低声自语，“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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