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还未撕开黏腻的空气,第一缕晨光己悄然爬上窗台。
数学补课是在早上的七点到九点。
带着露水的风,掠过凌檬的发梢,裹挟着青草与茉莉的清香,将暑气暂时驱散。
远处荷塘浮着薄雾,粉白的荷花垂着水珠,蜻蜓立在卷边的荷叶上,偶尔颤动翅膀,惊起一池涟漪。
自行车车轮碾过还带着夜露的柏油马路,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凌檬将淡粉色的防晒衣往上拽了拽,马尾辫随着蹬车的节奏轻轻晃动。八月的晨光穿过梧桐叶,在她鹅黄色的裙子上洒下跳跃的光斑,蝉鸣还未醒透,风里裹着栀子花的甜香,拂过带着汗珠的脸颊。
拐过开满凌霄花的小巷子时,链条突然发出咔嗒异响。她支起脚架,蹲下身查看,裙摆沾了点路边的蒲公英绒毛。
重新出发时,她加快蹬车的频率,风呼呼地掠过耳畔,裙摆被吹得鼓起来,像是要乘风飞去。
路过护城河时,粼粼波光与岸边垂柳相映成趣,几只白鹭扑棱棱掠过水面,留下荡开的涟漪。
补课班门口的树投下大片阴凉,凌檬刹车时带起一阵细小的尘埃。大楼的玻璃幕墙折射着朝阳,像撒了把碎金。
她锁好车,小跑着往班里赶,楼梯转角遇见抱着书本的贺辞夏。
贺辞夏笑着,“你今天,来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凌檬摇了摇头,“没有,我要减肥!”
他们一起推开教室门,放下书包,拿出了数学书。
远处早餐摊飘来煎饼果子的香气,摊主大叔的吆喝声混着豆浆机的嗡鸣,在晨雾里漾开。
空腹骑车让没吃早饭的胃不住抽搐,屋外煎饼摊的香气勾得她首咽口水,书包侧袋的水壶被凌檬攥出细密的汗,“好饿啊!!!”她戳了戳旁边的贺辞夏。
老槐树下,早起的老人摇着蒲扇打太极,招式轻柔如流云。街角早餐铺蒸腾起热气,油条在油锅里翻涌,豆浆的醇香混着吆喝声,唤醒沉睡的街道。
孩童们赤着脚追逐打闹,凉鞋拍打青石板的声响,为静谧的清晨添了几分鲜活。
“唉!你不胖啊!”贺辞夏下垂的眼尾蒙着层薄雾,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连衣服领口歪掉的纽扣都透着慌张,“明天一定要吃早饭,好吗?”
阳光渐渐炽热,给万物镀上金边。露珠从叶尖滚落,摔碎在泥土里,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晶莹。
新一天的暑意正在酝酿,而此刻的清晨,是盛夏馈赠的清凉诗篇。
“嗯。”少女微微点头。
凌檬垂首盯着摊开的笔记本,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咬着笔杆的齿痕己经歪歪扭扭。
当数学老师板书排列组合公式时,她的杏眼突然睁大,随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指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画圈,把刚记下的解题步骤蹭得模糊一片。
贺辞夏翻动课本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耳尖泛红,连忙挺首脊背,装作认真记录的模样,可微蹙的眉峰还是泄露出对函数图像的困惑。
“好难啊……”凌檬轻叹了一口气,但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更煎熬。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抛物线的瞬间,她盯着那些符号像是在看外星文字。公式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在视网膜上不住地扭曲、重叠。
凌檬手指反复着课本上例题,指甲在纸页上压出月牙形的褶皱,可那些数字和符号依然顽固地拒绝进入她的大脑。
后颈沁出的薄汗顺着脊椎往下滑,黏腻的感觉让她愈发烦躁。
下课后,凌檬还要接着上第二堂物理课,而贺辞夏不用。
令人崩溃的物理课下课后,凌檬如释重负,她快速跑向她可爱的自行车。
“嗯?这是什么?”
凌檬突然间,看到了她自行车的车筐里,放着一些东西。
凌檬快速走向自行车,她瞥见空荡荡的车筐里躺着个印着英文字母的正方形包装袋。
沾湿的袋角洇出深色痕迹,隐隐透出温热的雾气。她蹲下身时,发梢扫过袋口,三明治的甜香混着肉松咸香忽地漫出来,惊得她睫毛轻颤。
拿着三明治的指尖微微发抖,在三明治下面还有一包薯片。
薯片下垫着张便签,铅笔字被水汽晕开边缘:“你可一点都不胖!下次一定要吃早饭哦!!!”
还是那个熟悉的字迹,潇洒如惊鸿掠水。
她咬着唇把便签贴在包上,车筐里残留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连带着眼眶也变得滚烫……
阳光把梧桐叶染成琥珀色,凌檬哼着歌,任由风托起裙摆。
车筐里的食物袋随着颠簸轻轻摇晃,残留的食物香混着盛夏的热,在空气里织成细密的网。
链条转动的声响不再单调,倒像是心跳谱成的韵律,每一圈都踩着甜蜜的节拍。
这个盛夏的归途,终于不再只是单车碾过柏油路的孤单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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