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的心揪紧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地底的、冰冷的恶意窥视,正在病房外无声地聚集、翻涌,带着一种急迫的、贪婪的意味,仿佛嗅到了最甜美的猎物气息!时间,真的不多了!
自上次镇压铜钱币之后,她近来愈发清晰地察觉到,周遭的黑暗正逐渐蔓延。作为“眼睛”的持有者,她开始看到更多恐怖的“真实”——图书馆角落扭曲的影子、同学脸上偶尔闪过的死气、空气中弥漫的黑色丝线般的怨气。在她独处时制造更强烈的恐惧幻象(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试图让她精神崩溃,放弃抵抗或主动走入陷阱。她最近坚持的越来越艰难。
就在这时,陆远颈间的月亮铜钱项链,毫无征兆地散发出柔和的、水波般的银色光晕!那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纯净而温暖的力量,如同静谧的月光,温柔地弥散开来,将陆远和林暮笼罩其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
林暮怀里的那只破旧泰迪熊,那只用歪歪扭扭黑线缝补的眼睛…猛地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锐利无比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然而,一首死死盯着林暮的苏小满,看得真真切切!她手心的眼睛铜钱也猛地一跳,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那不是恐惧的热,而是…共鸣!是找到失落之物的悸动!
陆远显然也感受到了月亮铜钱的异动,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去碰林暮,而是指向他怀里那只破旧的、独眼的泰迪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那…那只熊的眼睛里…是什么?!”
林暮的身体,第一次,明显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抱紧了怀里的泰迪熊,像护住最后的珍宝,瘦削的脊背绷紧,散发出一种小兽般的警惕和抗拒!他终于有了反应!但那反应,是更深沉的封闭和防御!
苏小满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惊人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太阳铜钱!那枚消失百年、关乎所有人命运的最终“镇物”!它根本不在别处!它就在眼前!就在这个被黑暗吞噬的男孩怀里!藏在那只破旧、独眼、用歪扭黑线缝补的泰迪熊…那只被缝上的“眼睛”里!
医院的空气带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20楼精神科病房的走廊格外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呼叫铃声显得格外刺耳。苏小满、陆远、李安然和赵小雨站在707病房门口,心脏都跳得有些快。他们刚刚从护士站确认了林暮的情况,那个17岁的少年,抑郁症严重到几乎封闭了自我,而至关重要的太阳铜钱币,就藏在他视若珍宝的旧玩具小熊眼睛里。
“林暮同学?”陆远尽量放柔声音,率先开口。他手中的月亮铜钱币在踏入病房的瞬间,似乎微微凉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无边绝望淹没的波动,从病床方向传来。
少年没有任何回应。
苏小满深吸一口气,克服着社恐带来的窒息感,向前挪了一小步。她握紧了口袋里那枚温热的眼睛铜钱币,它能让她清晰地“看”到——病房角落里,有丝丝缕缕不祥的灰黑色气息在缓慢游弋,像窥伺的毒蛇。林暮周身,更是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带着痛苦漩涡的深灰色雾气,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们…我们想跟你谈谈,”苏小满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关于…关于你小熊里的东西。”
提到小熊,林暮抱着它的手臂猛地收紧了一下,指节泛白。他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是一双空洞、疲惫、毫无生气的眼睛,像蒙尘的玻璃珠,里面盛满了成年人都难以承载的沉重暮气。
李安然上前一步,拿出她一贯的学霸冷静范儿,但语气也放得极轻缓:“林暮,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和你有关,也和学校里一些不好的东西有关。你怀里的小熊,它眼睛里藏着一枚很特别的铜钱币,对吗?那是一把钥匙,很重要的钥匙。”
赵小雨也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小熊里那枚铜钱币是一种护身符。它能保护你,但现在,那个想伤害你的‘东西’太强了,光需要我们联合起来。”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像天方夜谭,“那个‘东西’,是一个活着的诅咒,它就在我们学校地底下,它…它缠上你了。”
林暮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但随即是更深的疲惫和麻木。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所以呢?”他的目光扫过西人,没有任何好奇或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拿走…小熊。或者铜钱…随便。我不需要。”
“不是的!”苏小满急了,顾不上害怕,“它拿走了也没用!那枚铜钱币是‘太阳’,它己经认主了!我们需要你!那个诅咒它…它想要你的命,它把你当成它的目标了!它会用你最害怕的东西折磨你,把你拖进一个叫‘隐楼’的可怕地方,就像…就像它害死林夏学姐和陆远姐姐一样!”她情急之下把日记和陆远的伤痛都说了出来。
陆远听到姐姐的名字,心脏狠狠一缩,但他立刻稳住心神,上前一步,将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月华的铜钱币轻轻托起,让它朦胧的光晕笼罩向林暮:“你看这个,这是‘月亮’。它能守住人的心神。我姐姐…她当年没能等到它认主。”
陆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着痛苦,“林暮,那诅咒在利用你的痛苦!它把你的绝望当成它的养料!它在把你拖向深渊!我们不是要抢你的东西,我们是想帮你,想和你一起,彻底毁掉它!这样你才能真正安全,才能真正…解脱出来!”
“解脱?”林暮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却不是希望,而是一种近乎嘲讽的悲哀,“你们知道什么是解脱吗?”
他抱着小熊,身体微微发抖,声音里充满了溺水般的窒息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沉重的黑泥包裹着,喘不过气。快乐是假的,希望是假的,连痛苦都变得麻木…只想这一切结束,彻底结束。你们说的诅咒?幻象?恐惧?呵…还能比我现在更糟吗?如果它真能带我‘解脱’…那也许…是好事?”
他的话像冰锥刺进每个人的心里。那不是简单的拒绝,而是被绝望彻底侵蚀后,对“终结”本身的一种病态渴望。他甚至可能把诅咒带来的毁灭,视为一种“解脱”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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