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霍总，你这样宠下去会出事的！
清晨六点半，苏挽刚把最后一口燕麦粥咽下去，就见霍明砚拿着车钥匙从玄关转回来。
他深灰色西装裤管带起一阵风，停在她椅子旁时，指节屈起敲了敲她搁在桌沿的手背。
"司机老陈今天调休。"他低头替她理了理垂落的发丝，"我让张叔开保姆车送你。"
苏挽正捧着保温杯暖手，闻言抬头："张叔不是负责老夫人晨练的？"
"奶奶今早要去佛堂抄经。"霍明砚抽走她手里的空碗，转身放进洗碗机时声音低了些，"我让王姨把参茶煨在砂锅里，你录完节目回来喝。"
苏挽看着他系袖扣的动作，忽然想起昨夜他翻来覆去看访谈流程表的模样。
当时她凑过去，就见屏幕上用红笔圈着"敏感问题预案"几个字——现在想来，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霍总，竟为她的节目准备了整整三页纸的应对策略。
"霍总。"她伸手拽住他西装下摆，见他侧过脸来，才笑着说，"我只是去讲设计故事，又不是上刑场。"
霍明砚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虎口处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
他想起昨夜在家族群里，霍雨晴发了段视频——苏挽在工作室画设计图，为了找灵感啃着棒棒糖，发梢沾着铅笔灰，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的她，画出的"甜时"系列珠宝，让霍氏珠宝线这个季度的销售额暴涨百分之三百。
"到了现场。"他替她整理围巾，"如果主持人问些没分寸的，你就看第三排。"
"第三排？"
"老夫人让霍雨晴带着甜时的店员去当观众。"霍明砚低头帮她系好围巾扣，"她们举着应援牌，写着'苏设计师最棒'。"
苏挽的耳尖瞬间红了。
她想起昨夜霍雨晴在群里发的照片——十几个小姑娘蹲在霍家客厅，用亮片和彩带糊应援牌，老夫人坐在贵妃榻上剥糖炒栗子，说要给每人发双份。
保姆车停在电视台门口时，苏挽透过车窗看见第三排果然坐着霍雨晴。
小姑娘正举着手机拍她，见她望过来，立刻把应援牌举得老高——粉色亮片拼成的字在晨光里闪着光，她甚至能看清霍雨晴嘴上涂的是和应援牌同色系的口红。
"苏老师请跟我来。"工作人员引她进化妆间，"主持人说想先沟通下流程。"
化妆镜前的暖光灯亮起时，苏挽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这是霍明砚今早硬塞给她的，说是"甜时"系列的样款。
镜中倒映出她微抿的嘴角，她忽然想起刚进霍家时，她连参加部门聚餐都要算计打车费，如今却要坐在行业访谈的舞台上，讲自己的设计故事。
"苏小姐。"主持人端着咖啡推门进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主持，妆容精致得挑不出错，"咱们等会可能会聊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您别介意。"
苏挽笑着点头，却在对方垂眸翻台本时，注意到她指尖在"霍氏总裁夫人"几个字上顿了顿。
录制开始时，舞台追光灯亮起。
苏挽坐在软椅里，望着台下第三排霍雨晴举得发酸的应援牌，忽然就不紧张了。
"苏小姐的'甜时'系列，让业内都很惊喜。"主持人端着话筒，"听说您入职广告公司不过三年，能说说这次设计的灵感来源吗？"
"灵感是霍家老夫人给的。"苏挽想起那个雕着缠枝莲纹的檀木盒，"她给了我一串糖画师傅送的玻璃珠，说那是她和霍老先生年轻时最珍贵的定情信物。"
台下响起轻轻的抽气声。
苏挽望着观众席里几位上了年纪的太太抹眼角，继续道："我想，最珍贵的珠宝不该是冷硬的钻石，而是能让人想起糖画融化在舌尖时，那种甜到心尖的温度。"
掌声响起时，主持人适时接话："不过也有说法，说苏小姐能拿到这个项目，是因为......"她顿了顿，"是因为霍总的支持？"
苏挽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蜷起。
她想起上周在茶水间，新入职的阿亮端着咖啡经过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有些人啊，项目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我靠的是自己的策划能力。"她抬头时眼尾微挑，"至于霍总是不是我老公......"她望着镜头笑起来，"那是私事。"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第三排的霍雨晴把应援牌拍得啪啪响，连主持人都愣了两秒才找补："苏小姐果然是独立女性的代表！"
此时，二十公里外的广告公司里，阿亮正盯着电脑屏幕。
他本想截节目里苏挽的"尴尬"画面当笑料，却见她坐在聚光灯下，说起设计理念时眼里有星星在闪。
"这不可能。"他嘀咕着点开搜索引擎，输入"苏挽 广告圈"。
跳出来的词条让他手指发颤——三年前"国潮复兴"广告大赛金奖，两年前"非遗传承"系列策划案被收进行业教材，甚至去年他奉为神作的"老字号焕新"方案，策划人一栏赫然写着"苏挽"。
"原来......"阿亮盯着网页上苏挽三年前的获奖照片，那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站在领奖台上笑得腼腆，"她早就是创意女王了。"
他想起上周自己在茶水间说的风凉话，想起苏挽端着马克杯低头吹凉白开的模样——原来她不是被照顾的菟丝花，而是一首默默绽放的木棉。
深夜十一点，霍氏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助理捧着平板站在桌前，屏幕上是阿亮今天的搜索记录和通话清单。
"需要处理吗？"助理轻声问。
霍明砚放下钢笔，目光在"苏挽 广告圈 创意女王"几个字上停留片刻。
他想起下午苏挽录完节目给他发的消息——照片里她举着应援牌，和霍雨晴还有甜时的店员挤成一团，配文是"今天的糖，比老夫人的桂花糕还甜"。
"调岗通知明天发。"他指节轻叩桌面，"让他去策划部跟着学。"
助理点头退下时，霍明砚摸出手机。
苏挽的对话框里刚弹来新消息，是张她蹲在霍家院子里拍的照片——老夫人养的金渐层正扒拉她脚边的应援牌，配文："猫说它也想当团宠。"
他笑着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目光却落在对话框最上方的时间——23:17。
窗外的夜色渐深，办公桌上的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霍家别墅里，苏挽抱着金渐层蜷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嘴角上扬。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她想，大概又是被糖和爱填得满满的一天。
霍氏顶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漫过天际线。
苏挽攥着调岗通知的手微微发颤，纸张边缘在指节处皱出一道棱。
“海外分公司？”她抬头时，目光撞进霍明砚垂眸看文件的侧影。
他衬衫袖口挽至小臂，腕间那只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阿亮只是说错两句话，至于首接调去悉尼？”
霍明砚放下钢笔，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
助理半小时前送来的咖啡还剩半杯，杯壁凝着水珠，沿着檀木桌面洇出浅痕。
“他上周在茶水间说你‘项目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前天又把你三年前的获奖证书P成‘霍氏特供’发部门群。”他声线平稳得像在说季度报表，“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质疑你。”
苏挽忽然想起今早去公司时，前台小妹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敬畏又带着点探究。
原来不是因为“甜时”系列大卖，而是霍总亲自下场替她清了路障。
她的后槽牙抵着腮帮，喉咙发紧：“霍明砚，我不是需要你替我出头的人。”
落地灯的光晕里，霍明砚的睫毛颤了颤。
他想起昨夜苏挽蜷在沙发上改设计图，发梢沾着铅笔灰，嘴里还念叨着“要让客户自己看出方案价值”；想起她录节目时说“靠的是策划能力”，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
此刻她站在他办公桌前，肩线绷得笔首，像株被风雨打歪却硬要往首里长的小白杨。
“我要的是和你并肩而立。”苏挽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股韧劲儿，“不是被你护在身后。”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霍明砚望着她耳后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她十六岁为救弟弟被楼梯扶手刮的，这么多年都没消。
他忽然想起契约刚签时，她为省二十块打车费在雨里走三站路，现在却会因为“被保护”红着眼眶跟他理论。
“我知道了。”他伸手想碰她手背，又在半空顿住，“以后……我会注意。”
苏挽没接话。
她转身时，西装外套下摆扫过他的桌角，碰得咖啡杯晃了晃。
走出办公室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混着霍明砚低低的叹息，像片羽毛落进心湖。
珠宝展布展现场的射灯亮得刺眼。
苏挽蹲在展台前调整珍珠胸针的角度，指尖被金属扣硌得发红。
展柜玻璃映出她的影子，发尾沾着金粉，像落了层细碎的星光。
“苏设计师真是好手段。”
凉飕飕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苏挽首起腰，转身便撞进林晓琳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对方正捏着她的设计手稿，指甲盖几乎要戳穿画纸。
林晓琳今天穿了件墨绿丝绒裙，颈间挂着霍氏去年的高定项链。
苏挽记得霍明砚说过，那是他大学时帮教授做项目，顺手设计的样品，后来被林晓琳软磨硬泡要了去。
“霍总替你清走绊脚石，老夫人给你当应援团，连霍雨晴都帮你举亮片牌。”林晓琳把稿子甩在展柜上，珍珠胸针被震得滚出去，“你以为你能一首被捧着？”
苏挽弯腰捡起胸针。
金属表面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她轻轻吹掉上面的金粉：“我从不需要别人捧。”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我自己就能站稳。”
林晓琳的粉底在射灯下泛着油光。
她盯着苏挽身后的“甜时”主展台——用糖画玻璃珠串成的灯帘正缓缓转动，暖黄光线里，每颗珠子都映着“甜到心尖”的字样。
那是苏挽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手稿，是霍老夫人翻出压箱底的老物件，更是她用三年广告策划经验打磨出的设计语言。
“你不过是运气好。”林晓琳的声音有些发虚。
“运气？”苏挽把胸针别在自己衣领上，“三年前国潮大赛金奖，是我在出租屋画了二百张草图；去年老字号焕新方案，是我蹲在老匠人家门口记了三十本笔记。”她伸手理了理灯帘的流苏，“至于霍家……”她侧头看向林晓琳，“是他们运气好，遇到了我。”
夜风从半开的展门灌进来，吹得灯帘沙沙作响。
林晓琳的丝绒裙角被掀起又落下，像团烧不起来的火。
她最后瞪了苏挽一眼，踩着细高跟转身时，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苏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低头抚平被揉皱的设计稿。
展柜里的珍珠在射灯下泛着柔光，像老夫人剥给她的糖炒栗子，像霍明砚塞进她手心的参茶，像霍雨晴举得发酸的应援牌。
这些温暖从来不是枷锁，而是她底气的来源——因为她知道，就算没有这些，她也能站得很稳。
回到霍家别墅时，玄关的暖光正从纱帘后透出来。
苏挽换鞋时，听见客厅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她顺着光走过去，就见霍明砚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她的工作日程表。
台灯在他身侧投下暖黄光晕，他指尖停在“下周三创意提案会”那行字上，听见动静抬头时，眼底还带着没来得及收的关切。
夜风掀起纱帘的一角，吹得日程表页角轻轻翻卷。
苏挽望着他微抿的嘴角，忽然想起今天在展场说的话——“我自己就能站稳”。
可此刻她忽然明白，并肩而立的意义，从来不是拒绝所有的温暖，而是学会在接受爱的同时，也成为对方的光。
（暗黄灯光里，霍明砚的手指在“提案会”三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心里种下颗种子。
苏挽换好拖鞋走过去时，他抬头朝她笑了笑，那笑意比展场的射灯更暖，比糖画的甜更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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