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谁说家庭主妇不能创业！
晨光透过纱帘爬进客厅时，苏挽正对着茶几上的企划书咬笔杆。
刘姐今早来的时候带了保温桶，说是霍家厨房熬的山药粥，这会儿桶盖掀开，白雾裹着米香漫上来，倒把她面前摊开的"平民珠宝美学工作室"方案熏得有些模糊。
"苏小姐，您看这里。"刘姐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点在"核心定位"那栏，"咱们不做高定珠宝的空中楼阁，专教普通人用日常首饰搭出仪式感。
上周首播里您拿银戒指讲陪伴，数据比讲南非钻石时高了三倍——观众要的不是珠宝本身，是珠宝里的故事。"
苏挽的指甲无意识抠着笔杆。
她想起昨晚首播前，自己躲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练了二十遍微笑，怕显得太刻意；想起弟弟苏小远趴在病床上给她发消息："姐你戴银镯子好看，像妈妈以前戴的。"喉咙突然发紧，笔尖在"启动资金"那栏洇开个小墨点。
"我能行吗？"话出口时她才惊觉，原来这念头在心里转了整夜。
从十六岁在工地搬砖时被石子硌破手，到上个月为省打车钱走三站路去医院，她习惯了把"我可以"咬碎了吞，这会儿突然有人递来梯子，反而怕自己踩空。
"有什么不行？"
熟悉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霍老夫人扶着雕花拐杖，发间的珍珠簪子随着步伐轻晃，"当年我在慈善基金会当小干事，带着俩实习生挤十平米办公室，不也把'夕阳暖'项目做到全国？"她在苏挽身边坐下，枯瘦的手覆上她手背，"你缺的不是本事，是底气。"
苏挽抬头，正撞进老人眼底的温软。
那是种比桃胶羹更熨帖的温度，像小时候她蹲在巷口啃馒头，隔壁张奶奶塞给她的热乎红薯。
刘姐识趣地收起方案，拎起保温桶退到玄关，临走前冲她眨眨眼。
"这卡你收着。"霍老夫人从兜里摸出张黑色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启动资金。"见苏挽要推，老人把卡往她手心一按，"我啊，就爱看年轻人折腾。
当年明砚要收购濒临破产的科技公司，我也是这么说的——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苏挽的指尖触到卡面的纹路，突然想起昨晚霍明砚替她别碎发时说的话。
那些被生活磨得发钝的棱角，原来真的有人愿意替她收着，再慢慢焐热。
"叮——"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安子然发来的私信截图。
李婉婷的社交账号最新动态刺得人眼睛疼："听说霍家少奶奶要创业？
怕不是又要借霍氏的壳子洗钱吧？
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像是偷拍她和刘姐在咖啡厅谈事。
苏挽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不是没被骂过穷酸，可这次不同——这是她第一次，想为自己的选择正名。
"嫂子你看！"
霍雨晴风风火火撞开门，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她的账号下，李婉婷那条动态被转发，配文是红底黑字的"你嫉妒是因为你没能力"。
评论区像炸开的烟花："姐姐的首播我看了，教奶奶辈的金镯子搭旗袍超实用！""霍家团宠不是白叫的，护短我只服雨晴妹妹"最上面一条加精评论是霍明泽的："我嫂子要是洗钱，霍氏财务报表能从A4纸印到城墙上去。"
苏挽忽然笑了。
她想起上周霍雨晴硬拉着她去买奶茶，非说第二杯半价不占就是亏；想起霍明泽偷偷往她包里塞润喉糖，说是"首播说话多费嗓子"。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连委屈都带着甜的。
"挽挽。"霍明砚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他换了件浅灰针织衫，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明泽刚才打电话，说他大学同学林漾最近在找项目。"他把纸袋放在她面前，是杯刚买的热可可，"他说那姑娘...挺能折腾的。"
苏挽拆开纸袋，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往心里钻。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漏下斑驳的光，落在"平民珠宝美学"的方案上，把"工作室"三个字照得发亮。
她摸出手机给霍明泽回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顿了顿，最终只发了个"谢"字——有些温暖，不用说得太明白。
刘姐收拾好东西要走，在玄关处回头："苏小姐，明天和珠宝商的选品会，我让助理把样品清单发你。"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对了，霍总让我带话，说你要是累了..."
"我不累。"苏挽低头抿了口热可可，甜意漫开时，她看见方案最下方自己刚写的备注："要让每个戴首饰的人，都能说得出它的故事。"
茶几上的手机又震了震，是苏小远的视频邀请。
她按下接听键，弟弟的笑脸蹦出来："姐，我今天能下床走两步了！
医生说手术费凑够就能安排——"
苏挽望着屏幕里弟弟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霍老夫人说的"底气"。
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霍明砚，他察觉到视线，抬眼时眼底的笑像揉碎的星光。
风从窗缝钻进来，掀起桌上的方案纸页。
最新一页右下角，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苏小远健康"——和她首播时举的那对银戒指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次日上午十点，苏挽正对着电脑调整首播脚本，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嫂子！”霍明泽探进半个脑袋，身后跟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给你介绍个人——林漾，我大学室友，广告系的‘策划鬼才’，现在从上海回来创业，正找项目呢！”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张轮廓清俊的脸，笑起来有颗虎牙：“苏姐好，我是林漾。上周看了你那场银饰主题首播，讲外婆传的银锁片时，我妈在旁边抹了半盒纸巾。”他从公文包抽出份策划案推过去，“这是我根据你账号数据做的用户画像，25 - 35岁职场女性占比68%，核心需求是‘用日常首饰传递情感价值’——和你想的‘珠宝里的故事’完全吻合。”
苏挽的手指抚过策划案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笔尖在“用户痛点”栏停住。
那行字写着：“她们缺的不是首饰，是被认真倾听的底气。”像根细针轻轻扎进心尖——这不正是她每次首播时最想传达的吗？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她抬眼时，睫毛还沾着点湿意。
林漾挠了挠后颈：“明泽说你为了弟弟能扛三袋水泥爬六楼，我就想啊，能把‘拼命’和‘温柔’揉在一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有温度。”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首播预告，“而且说真的，现在市面上的珠宝课要么教怎么戴钻显富，要么讲品牌历史装酷，你这种‘蹲在马路边教阿姨改金镯子’的，我赌能火。”
“叮——”
手机震动，是霍明砚的消息：“下楼，带你看样东西。”
电梯停在23层时，苏挽盯着楼层显示屏的数字首犯迷糊。
霍明砚推开门的瞬间，她倒抽了口凉气——整层楼的落地玻璃映着秋阳，空荡荡的空间里还留着装修残留的木屑味，却己经按照工作室的功能区隔好了：左侧是首播室的位置，正好能捕捉到下午三点的斜光；中间开阔区域足够摆展示台；最里间的小隔层，甚至预留了给苏小远写作业的儿童角。
“明砚……这是？”她转身时撞进他怀里，后颈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颤。
“霍氏新大楼的23层。”他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上个月拍地时我就留了这层，想着或许有天……有人会需要。”他指腹蹭过她发顶，“刘姐说首播需要自然光，我让人把玻璃换成了防眩光的；小远要来的话，墙角都包了软边——”
“你怎么什么都想到了？”苏挽仰头，眼眶发酸。
他突然低头捏她鼻子：“笨。”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因为重要。”
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楼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倒像是给这空荡荡的楼层提前添了抹烟火气。
深夜十一点，苏挽蜷在书房的懒人沙发里。
案头堆着林漾的策划案、刘姐的选品清单，还有霍明泽偷偷塞的《新手创业避坑指南》。
她摸出支钢笔，在空白页上写下“霍·拾光珠宝美学”，笔尖顿了顿，又在“霍”字旁边画了朵小花——不是霍氏的霍，是她和霍明砚共同的家。
“拾光……”她轻轻念出声，嘴角慢慢扬起。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美学”两个字上镀了层银，像极了首播时那对刻着“平安”的银戒指。
手机在茶几上亮起来，是霍明砚的消息：“睡了吗？”她刚要回，又跳出条：“冰箱第三层有杨枝甘露，热过的。”
她抱着暖手宝去厨房，路过客厅时瞥见玄关的镜子。
镜中女孩穿着霍明砚的旧毛衣，袖口卷到手肘，发梢还翘着根呆毛——和三个月前那个在便利店啃冷包子、数着手术费小数点的苏挽，好像又像，又不像。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法式餐厅里，李婉婷捏着红酒杯的手指泛白。
手机屏幕上是霍雨晴转发的首播预告，配文是“我嫂子的工作室要开业啦！”照片里苏挽站在23层的落地窗前，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她笑得那样亮，亮得刺得人眼睛生疼。
“陈姐。”她按下通话键，指甲在桌布上掐出褶皱，“你之前说想捧新的珠宝博主……有没有兴趣，帮我拆了这盘刚搭起来的台？”
窗外的秋夜起了风，吹得餐厅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李婉婷望着手机里苏挽的笑脸，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慢慢蜷起——她倒要看看，这个靠霍家上位的穷丫头，没了霍家的保护伞，还能笑得这么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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