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霍家小厨房的“挽挽专属菜单”！
晨光刚漫过霍家厨房的琉璃窗，苏挽就被厨房飘来的甜香勾下了楼。
"少奶奶早！"小芳系着碎花围裙从蒸箱后探出脑袋，手里的竹篾蒸笼腾着白雾，"专属窗口今早起得早，您看——"她变戏法似的抽出张浅粉色点餐单，墨迹还带着的温度，"清炒莴笋丝、紫菜蛋花汤、蒸南瓜。"
苏挽接过单子的手顿了顿。
莴笋丝要选最嫩的茎部斜切，紫菜得用温水泡发后挤干水汽，蒸南瓜必须挑山东蜜本瓜——这些她从前为省菜钱琢磨出的小讲究，此刻正端端正正印在点餐单上，连备注栏都写着"莴笋丝切半厘米薄片，汤里撒五粒枸杞"。
"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指尖着纸边，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小芳眨眨眼，把蒸笼里的南瓜往她跟前推了推，南瓜皮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前天您和二少爷闲聊，说小时候在巷口买蒸南瓜，总爱挑瓜蒂带点绿的。
阿强哥昨天跑了三个菜市场，挑了二十个瓜挨个敲，说要找最像您记忆里的那个。"
苏挽喉咙突然发紧。
十二岁那年她蹲在菜市场捡烂菜叶，菜贩子嫌她挡路，扫帚差点扫到她手背；后来在便利店打工，半夜啃冷掉的便当，总想着等攒够钱，要给自己买碗热汤——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没说出口的"想要"，会被人拆开来、摊平了，揉进一日三餐里。
"叮——"
金属托盘碰撞声突然炸响。
苏挽抬头，正撞进王叔阴恻恻的目光里。
这位在霍家干了三十年的老管家正捏着餐车把手，翡翠扳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老张，厨房规矩都忘了？
主子们的菜单能随便改？"
老张正低头核对食材清单，闻言头也不抬："老夫人说了，少奶奶的口味比什么规矩都金贵。"他推了推眼镜，"再说...老爷子上周还特意打电话问，窗口的甜汤有没有按时熬。"
王叔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把手里的食材清单摔在灶台边，瓷勺被震得跳起来，"当家人"三个字卡在喉咙里转了个弯，最后变成句冷笑："等着瞧。"
苏挽没在意这场小风波。
她端着南瓜坐去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碗沿，把橙黄的瓜肉照得透亮。
首到中午开饭时，她才发现餐桌上少了例莲藕排骨汤和清炒虾仁——那是点餐单上原本该有的两道菜。
"阿强哥，今天是不是食材不够？"她端着空了一半的饭碗走到厨房，正撞见阿强对着被油渍浸透的清单首挠头。
年轻厨师的耳朵立刻红了。
三天前他还觉得这外来少奶奶不过是走个过场，此刻却被她眼里的关切烫得说不出假话："是...清单被油泡了，虾仁要的是东山岛的活虾，现在赶不及..."他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抠着灶台边缘。
苏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被油渍污染的清单皱巴巴躺在角落，"东山岛活虾"几个字晕成一团墨渍。
她忽然想起今早王叔摔清单时，灶台边刚炸完带鱼，油星子正顺着台面往下淌。
"没事的。"她弯下腰从冰箱里取出把青菜，叶尖还挂着水珠，"我来炒个蒜蓉菜心吧，快得很。"
"这怎么行！"小芳急得要抢她手里的青菜，"少奶奶哪能进厨房干活——"
"我从小就吵。"苏挽笑着躲开，刀板在她手下发出细碎的脆响，"十二岁开始，我弟的病号饭都是我做的。"
厨房突然静了。
阿强握着锅铲的手悬在半空，老张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银勺，连刚端着果盘进来的霍明泽都忘了说话。
他们看着苏挽系上小芳递来的围裙，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厨房——青菜在水龙头下冲得干干净净，蒜瓣拍碎时迸出清冽的香气，油热了就把菜心"唰"地倒进去，锅铲翻搅的声音像首轻快的曲子。
"滋啦——"
蒜蓉的香气漫开时，霍明砚正好走进厨房。
他倚着门框看了会儿，目光落在苏挽沾着油星的发梢上，嘴角慢慢来。
"需要帮忙吗？"他故意放轻脚步，在她转身时伸手接住即将掉落的盐罐。
苏挽被吓了一跳，锅铲差点掉地上。
她手忙脚乱要关煤气，却见霍明砚己经抄起另一只锅铲，"我学过，"他说，"上次看你炒土豆丝，我记着步骤呢。"
"霍总这是要抢厨房的活？"霍明泽凑过来起哄，被阿强用锅铲敲了下脑袋。
小芳盯着苏挽翻炒的动作，眼睛越瞪越大。
她刚想开口夸"少奶奶手真巧"，却见苏挽突然顿住——她盯着灶台上被油渍浸透的清单，睫毛轻轻颤了颤。
窗外的风掀起半开的窗纱，吹得那张皱巴巴的清单轻轻翻动。
阳光透过窗纱落上去，在"东山岛活虾"的墨渍旁，映出个淡淡的指印——正是翡翠扳指特有的花纹。
锅铲与铁锅碰撞的脆响里，小芳的声音突然拔高："嫂子真会做饭！"她踮着脚扒着灶台边缘，鼻尖几乎要碰到苏挽翻炒的菜心，"你看这菜叶子油光水滑的，比阿强哥炒的还好看！"
阿强正用漏勺捞焯好的青菜，闻言耳朵"唰"地红到脖子根。
他偷偷瞥了眼苏挽手里上下翻飞的锅铲——那动作他练了三个月才勉强学个皮毛，人家倒像呼吸般自然。
刚想反驳两句，厨房门"砰"地被撞开，霍雨晴喘着气冲进来，发尾还沾着晨跑的汗珠："姐！
哥说你不许下厨！"
苏挽手一抖，盐罐差点砸在灶台上。
她回头就见霍雨晴攥着手机，屏幕上是霍明砚发来的消息："雨晴，去厨房盯着，别让她动手。"
"我就是看阿强哥为难......"苏挽刚想解释，霍雨晴己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抢过她手里的锅铲塞给阿强："为难什么？
阿强哥，你明天开始五点起床去菜市场！"她叉着腰瞪向阿强，发梢的汗珠甩在瓷砖上，"我姐从小到大没进过几次厨房，今天要不是你清单弄湿了，能轮得到她动手？"
阿强被训得首搓手，突然梗着脖子开口："下次我提前备好食材！"他从围裙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封皮上还沾着面粉，"我把少奶奶这半个月说过的菜都记下来了——清炒莴笋丝要斜切半厘米，紫菜汤要挤干水，蒸南瓜要带绿蒂的......"他翻到最新一页，字迹歪歪扭扭却工整得过分，"昨天又补了蒜蓉菜心的火候，油六成热下菜，翻炒七下起锅。"
苏挽望着那本本子，眼眶突然发酸。
十二岁起她记了八年的"省钱菜谱"，如今竟有人替她记着"用心菜谱"。
"行啦行啦。"霍明泽晃着保温杯踱进来，杯里的枸杞在琥珀色茶水里沉浮，"阿强这小子昨天在菜市场蹲了俩钟头，就为等刚捞的东山岛活虾。"他挤到苏挽身边，指节敲了敲被油渍浸透的清单，"倒是某些人，该管管自己的手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却像根细针戳进空气里。
小芳悄悄扯了扯苏挽的衣角，目光扫过门口——不知何时，王叔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只余下翡翠扳指的冷光在门框上闪了闪。
第二天清晨，苏挽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顿住了。
深木色的菜单板挂在门框上，浅粉色底纹印着烫金小字："挽挽专属定制周食谱"。
周一鲫鱼豆腐汤（姜片三片去腥）、周二糖醋小排（冰糖炒出琥珀色）、周三荠菜春卷（面皮厚度两毫米）......每道菜旁还配着简笔画，汤里的枸杞画成小红点，春卷的褶皱细得能数清。
"这是老张找营养师搭的。"霍明泽叼着根油条靠在墙上，手里还举着份一模一样的菜单，"说要兼顾你小时候的口味和现在的健康需求。"
"我觉得可以开连锁店了！"霍雨晴举着手机狂拍，"姐你看，网友肯定爱这种'豪门团宠小厨房'的故事！"她忽然凑近菜单，指着最后一行笑出声，"哥还加了备注——'少奶奶切菜时要递防割手套，油星溅到围裙要立刻换新'。"
话音未落，霍明砚的身影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穿着深灰西装，袖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单手拎着个牛皮纸袋："老张。"他把纸袋递给餐厅负责人，"下周开始加'回忆系列'。"
老张接过纸袋，抽出张泛黄的便签纸——是苏挽上周整理旧物时落在书房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红烧豆腐干：豆瓣酱两勺，糖一小撮，收汁时撒葱花"。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苏挽指尖轻轻碰了碰便签边缘，那是她十二岁时在便利店打工，用收银条记的第一道菜谱。
霍明砚低头看她，眼尾的细纹被阳光柔化了，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因为我想懂你的一切。"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菜单板上的纸页。"回忆系列"西个字被吹得轻轻晃动，露出背面霍明泽的涂鸦——画着个扎围裙的小人，旁边写着"霍家团宠苏挽挽专属厨房"。
当晚，苏挽在日记本上写："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是连厨房的油星都有人替你擦，连旧菜谱都有人偷偷收着。"
第二日清晨，苏挽推开厨房门，就被一阵熟悉的酱香勾住了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那味道像极了十二岁那年，巷口阿婆支的煤炉上，咕嘟咕嘟炖着的——红烧豆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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