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霍总，我只是想省点电费！
苏挽踮着脚站在床头柜上，指尖刚碰到灯罩边缘就被烫得缩回手。
她对着灯泡哈了口气，从围裙口袋里摸出早就买好的节能灯泡——瓦数比原来的低了二十，包装上印着“每日省电0.3度”的红色小字，是她昨晚蹲在超市电器区比对了半小时的成果。
“明砚应该不会发现吧？”她把旧灯泡旋下来时，金属接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床头的全家福上，照片里霍明砚的指尖虚虚护着她腰侧，像是连拍照都带着克制的温柔。
苏挽喉间发紧，加快动作换上新灯泡。
暖黄的光漫开时，她松了口气——亮度刚好够看文件，又不会晃得人眼睛酸。
窗外传来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苏挽刚要下床，余光瞥见墙角闪过一道黑影。
她顿住动作，就见管家王叔端着银盘从门口经过，老花镜后的目光在她手里的旧灯泡上顿了顿，嘴角扯出半分冷笑。
“王管家。”苏挽喊住他，把旧灯泡塞进围裙口袋，“麻烦帮我扔——”
“苏小姐自便。”王叔垂眸整理袖口，银盘里的茶盏碰出清脆声响，“我还要给老爷送参汤。”话音未落，人己经踩着方头皮鞋走远了，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
苏挽没多想，她弯着腰收拾工具时，口袋里的旧灯泡硌得大腿生疼。
这灯泡是霍明砚上周亲自换的，说“亮堂些看文件不费眼”，可他哪里知道，这盏灯开一晚上够弟弟的奶粉钱买半罐。
她摸着新灯泡的塑料外壳，嘴角慢慢弯起来——等下个月电费单下来，明砚该夸她会持家了吧？
次日清晨，苏挽是被鼻尖的甜香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就见床头柜上多了个银色遥控器，表面还贴着便利贴，霍明砚的字迹力透纸背：“灯光调节键，左暗右亮。”
“这是什么？”她捏着遥控器转身，正撞见陈助理端着早餐进来。
“霍总让我今早送过来的。”陈助理把牛奶放在她手边，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他说苏小姐总嫌灯太亮，特意让人定制了智能调节装置。”
苏挽指尖一僵。
昨晚换灯泡时她特意等霍明砚去书房处理公务才动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对着遥控器上的按键按了按，暖光立刻暗了两度，正好是她最习惯的亮度。
“霍总还说……”陈助理压低声音，“他昨天查了电表，发现卧室用电量降了三成。”
苏挽耳尖发烫，刚要找个借口，门口突然传来“砰”的推门声。
霍雨晴穿着粉色睡裙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洗发水的香味：“姐！你是不是又偷偷换灯泡了？”
“雨晴？”苏挽手忙脚乱藏起遥控器，“我就是觉得原来的太亮——”
“太亮？”霍雨晴扑到她身边，拽着她手腕往楼下指，“你去看看霍家的水晶灯！去看看泳池边的景观灯！哪个不是开足了亮度？你省那点电费，够霍氏买半箱打印纸吗？”
“二妹说的对。”霍明泽晃着钥匙串踱进来，衬衫下摆还没塞进裤子，“上回我看见你在车库数电表，小数点后两位都算得清。姐，你这哪是节俭？分明是把霍家当出租屋过呢。”
苏挽被说得耳尖通红，刚要反驳，霍雨晴己经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姐你摸摸，我这面霜一瓶顶你三个月房租。咱霍家不缺你省这点钱，就缺你把这儿当自己家。”
“就是。”霍明泽从口袋里摸出张黑卡拍在她手心，“我刚问了财务，这卡刷爆额度够买十座你原来的出租屋。”
苏挽捏着黑卡的手指发颤。
她想起上周霍老夫人把传家宝翡翠镯子塞给她时说“给孙媳妇的”，想起霍明砚在她加班时送来的热粥上漂着的枸杞，想起霍雨晴偷偷往她衣柜塞的新裙子标签都没拆。
原来他们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翼翼，却还是把最柔软的地方翻出来，捧到她面前。
“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把黑卡塞进霍明泽手里，“但以后电费单还是我来管。”
霍雨晴刚要抗议，楼下传来佣人的声音：“苏小姐，老爷让您和少奶奶、二少爷下午三点去正厅。”
苏挽抬头，正看见落地窗外霍老爷子的轮椅缓缓经过，老管家王叔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雕花檀木盒。
老爷子的目光扫过二楼窗户时顿了顿，她分明看见老人眼底翻涌着某种温热的情绪，像是……期待。
“姐？”霍雨晴戳了戳她发愣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苏挽摇头，把遥控器塞进睡裙口袋。
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照得眼尾的泪痣微微发亮。
她突然想起昨晚换灯泡时，霍明砚的西装还搭在沙发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原来有些温暖，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而此刻正厅里，霍老爷子摸着檀木盒上的云纹，对王叔轻声道：“去把老宅的那盏玉琉璃灯搬过来。”他浑浊的眼底泛起笑意，“给挽挽的卧室添个暖光。”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替即将到来的温暖，提前唱起了前奏。
下午三点，正厅里的座钟刚敲过第三下，苏挽就被霍雨晴拽着胳膊跨进了门槛。
紫檀木圆桌旁，霍老爷子正着膝头的檀木盒，看见她进来，浑浊的眼睛立刻亮得像点了灯：“挽挽，坐在爷爷旁边。”
“爷爷，您又在搞什么名堂？”霍明泽一屁股瘫在雕花椅上，胳膊肘撑着桌沿首探头，“刚才在楼梯口就闻到檀木味了，这盒子里该不会是您藏了二十年的普洱吧？”
“去去。”霍老爷子拍开他的手，转而朝苏挽招了招手，“挽挽，上次听明砚说你总嫌卧室灯太亮，还自己爬高换灯泡——”他用指节叩了叩檀木盒，“爷爷让人把老宅那盏玉琉璃灯搬来了。暖玉透光，比普通灯泡柔和，你夜里看文件不伤眼。”
苏挽刚要推辞，霍雨晴己经“唰”地掀开盒盖。
乳白中浸着淡粉的琉璃灯盏在阳光下流转，灯座雕着缠枝莲纹，连灯芯都是用金丝绕的。
她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玉壁，就被霍明砚覆住手背轻轻拽了回来：“爷爷特意让人重新配了智能感应，光线会跟着你的阅读姿势自动调节。”
“还有——”霍老爷子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清单，推到苏挽面前，“下午我让管家联系了装修公司，霍家所有房间都装智能照明系统。以后你想调亮调暗，说句话就行，不用再踩床头柜换灯泡了。”
“爷爷！”苏挽耳尖发烫，“我自己能搞定的……”
“能搞定什么？”霍雨晴托着下巴笑她，“上次你换厨房灯泡，踩的椅子腿都晃了，要不是明砚哥刚好进去拿咖啡，你差点摔——”
“雨晴！”霍明砚轻咳一声，眼尾扫过苏挽发红的耳尖，声音软了软，“爷爷是怕你爬高危险。”
苏挽垂眸盯着清单上的“智能照明系统”几个字，喉咙发紧。
她想起昨晚换灯泡时，霍明砚的西装搭在沙发上，雪松香气混着墨香；想起今早遥控器上他贴的便利贴，字迹力透纸背却又带着刻意的温柔。
原来从不是她藏得好，是他们把她的每一点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再用更柔软的方式捧回来。
“谢谢爷爷。”她吸了吸鼻子，指尖轻轻碰了碰琉璃灯，“我很喜欢。”
霍老爷子笑得眼角皱纹堆成了花，转头对站在门口的王叔说：“去把灯送到少奶奶卧室，让张师傅今晚就装好。”
王叔垂眸应了声“是”，却在弯腰搬盒子时，瞥见苏挽腕间那串他前几日在杂物间看见的褪色红绳——那是她去世母亲留下的，绳结都磨毛了。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头抱起檀木盒，脚步声比上午轻了些。
傍晚时分，苏挽在厨房帮小芳择菜。
窗外的梧桐叶洒下细碎金光，照得她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她点开电费APP的瞬间，手指猛地一僵——账单最下方赫然写着“本月费用由霍氏集团全额承担”，备注栏是霍明砚的字迹：“省电的钱给小远买奶粉。”
“怎么了？”小芳擦着手凑过来，看见屏幕内容后噗嗤笑出声，“霍总今早就让陈助理去电业局办了手续，说少奶奶总盯着电表算小数点，看着心疼。”
苏挽指尖发颤，刚要给霍明砚打电话，手机“叮”地弹出一条语音。
她划开，霍明砚低哑的声音裹着电流传了出来：“别争了。我喜欢你逛超市比价的样子，喜欢你把红包收得整整齐齐的样子，但不喜欢你蹲在床头柜上换灯泡时，后背绷得像根弦。”
她鼻子一酸，按灭手机屏幕。
厨房门突然被推开，林婉如拎着一兜刚摘的青菜站在门口，银发被风掀起几缕：“挽挽，我煮了红薯粥，给你盛了一碗——”老人看见她泛红的眼尾，立刻放下菜兜捧住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我家挽挽了？”
“没有。”苏挽吸了吸鼻子，把手机递给林婉如看，“他们……他们总这样。”
林婉如戴着老花镜凑近看，忽然笑出满脸褶子：“我就说霍家那小子是个实心眼的。你呀，总想着把所有苦都自己咽下去，可你忘了——”她拍了拍苏挽的手背，“有人疼的时候，接受也是一种温柔。”
窗外的风掀起厨房纱帘，送来玉琉璃灯调试时的叮咚声。
苏挽望着远处霍明砚的车开进车库，车灯在暮色里划出两道暖黄的光。
她忽然想起今早霍雨晴翻她购物车时抱怨：“姐，你买的都是打折面包，甜品区连看都不看！”当时她只说“太甜了吃不下”，可霍雨晴不知道，她从前最馋学校后门的草莓蛋糕，只是弟弟的药费总比蛋糕重要。
此刻，霍明砚推开门走进厨房，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老字号”的纸袋子。
他瞥见苏挽和林婉如，嘴角慢慢弯了起来：“路过甜品店，买了草莓蛋糕。”
苏挽望着纸袋上沾的糖霜，忽然觉得喉间的甜，比蛋糕还浓。
而霍明砚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摸出手机给陈助理发消息：“明天让人在‘挽挽专属早餐窗口’旁边，加个甜品台。”发送键按下时，他瞥见窗外玉琉璃灯亮起的暖光，恰好落在苏挽发顶，像给她戴了一顶温柔的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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