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谁说我只会撒狗粮？（升级版）
公益颁奖典礼当天，苏挽站在后台化妆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裙摆的褶皱。
镜子里的她化着清淡的裸妆，耳坠是霍明砚今早塞进她手心里的珍珠，说“和林奶奶送你的手工绢花最配”。
“苏小姐，该上场了。”工作人员敲了敲门。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昨夜林婉如拉着她的手说“小挽去领奖，奶奶给你煮酒酿圆子”，想起上个月在社区义诊时，独居的王爷爷颤巍巍往她兜里塞的烤红薯——那些真实的温度，比任何奖杯都沉。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台下掌声如潮。
苏挽踩着红地毯走向舞台中央，眼角余光瞥见第二排坐着李院长，老人冲她竖起大拇指。
主持人张琳接过话筒，笑容得体却暗藏锋芒：“苏小姐，您今年以个人名义资助了十二所乡村小学图书馆，还长期照顾社区二十三位孤寡老人。但网上有声音说，您这是‘博同情式作秀’，您怎么看？”
舞台追光灯骤然打在苏挽脸上。
她望着观众席里几位白发老人——那是她常去送饭的陈阿婆、陪林婉如晒太阳的吴爷爷，此刻正攥着皱巴巴的手帕冲她笑。
“作秀吗？”苏挽低头轻笑，指尖无意识着颈间的银锁片，那是弟弟手术成功后，她在夜市花二十块钱买的，“十二岁那年，我蹲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护士姐姐塞给我半块面包，说‘小朋友，别让弟弟看见你哭’；十七岁给弟弟交学费，是楼下修鞋的张叔偷偷往我工具箱里塞了三百块；去年冬天林奶奶发烧，是社区保安半夜背她去医院——”她抬眼时，眼眶微微发红，“这些‘同情’，让我活到能给别人撑伞的年纪。如果我的故事能让更多人愿意递出面包、塞钱、背老人去医院，那我不介意多‘演’几场。”
掌声如惊雷炸响。
首播弹幕瞬间被“挽挽太飒了！”“这才是真公益！”刷屏。
后台监控室里，霍明砚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他今天推掉了三个跨国会议，特意选了能看到舞台全景的包厢。
此刻屏幕里苏挽的侧影被灯光镀了层金边，他盯着她说话时微微上翘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夜她蜷在沙发上给林婉如织围巾，说“奶奶总说脖子冷”——原来她的温柔，早该被全世界看见。
手机震动，是苏挽发来的消息：“有没有觉得娶到宝了？”
他低头打字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回：“不止是宝，还是无价之宝。”
几乎同时，舞台上的苏挽收到消息，耳尖泛红的模样被镜头捕捉，弹幕又炸开一片“甜到齁”的尖叫。
同一时间，周倩窝在出租屋的沙发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首播画面里苏挽被鲜花簇拥的样子，想起上周在茶水间，自己故意打翻她的咖啡，反被霍明砚当众递了条新围巾——“苏小姐怕冷”。
“炒作？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她抓过平板，点开提前剪辑好的视频：画面里苏挽在社区给老人喂饭的镜头被加速，配文：“公益是演出来的？亲密互动全靠NG？”
视频刚发出去五分钟，评论区就炸了。
“楼上眼瞎？我是社区志愿者，挽挽每周三雷打不动来送饭，我们都抢着帮忙！”
“我奶奶在养老院，挽挽上个月带团队来给老人们织毛衣，我全程跟拍，这也能说作秀？”
甚至有网友翻出苏挽三年前的转账记录——那时她还没认识霍明砚，就己经在给山区孩子捐书本。
周倩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屏幕跳出新消息：“周小姐，您的兼职模特工作被取消了。”是之前找她拍广告的公司，附了张截图：霍氏集团法务部的警告函。
颁奖典礼结束时，夜己经深了。
苏挽抱着主办方送的鲜花走出场馆，一眼就看见霍明砚靠在黑色轿车旁，西装搭在臂弯，手里还提着保温桶。
“南瓜粥。”他晃了晃保温桶，“熬了三小时，林奶奶爱放的桂花糖，我让厨房多放了两勺。”
苏挽接过保温桶，热气扑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她望着路灯下他发顶的呆毛，突然说：“明砚，我今天在后台，听见陈阿婆说，社区还有几个老人不愿意去养老院，总说‘家里有老物件，搬不动’。”
霍明砚垂眸看她，月光落进他眼底：“所以？”
“所以...”苏挽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肩窝，“或许可以做个活动，让更多人‘认领’这些爷爷奶奶？不是施舍，是像走亲戚那样，陪他们说说话，帮他们晒被子...”
霍明砚的手轻轻落在她发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梢渗进心里：“需要我做什么？”
“先借你霍氏的会议室用用。”苏挽仰起脸笑，“我得先和社区主任商量具体方案——对了，明早五点起床熬粥的事，可不许赖账。”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远处传来夜宵摊的吆喝声。
霍明砚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突然觉得，所谓余生，大抵就是这样：有热粥可温，有旧人可念，还有未完成的温暖，值得一起去追。
社区公告栏前围了一圈人，苏挽抱着平板挤进去时，手机屏幕正亮着报名系统的后台数据——三天，1023个名字。
她指尖戳了戳"认领人"那一栏，王女士备注"每周三带自制桂花糕"，张先生写"擅长修老式收音机"，连初中生小林都填了"周末教爷爷奶奶用智能手机"。
"苏小姐！"社区主任举着喇叭从人群里钻出来，额头挂着汗，"刚才有个退休的老教师打电话，说要把家里两间向阳屋腾出来给行动不便的老人！"
苏挽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她掏出手机对着后台截图，语音键按得飞快："霍明砚，你老婆厉害吧？"尾音带着点得意的颤，像小时候给弟弟偷藏糖时的窃喜。
手机几乎秒震。
霍明砚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应该是在会议室："必须上热搜头条。"她能想象他垂眸打字的模样，西装袖扣在桌面投下细光，唇角压都压不住的弧度。
"小挽！"
林婉如的声音从楼道传来，苏挽转身就看见老人扶着楼梯扶手，白头发被风掀起几缕，手里还攥着个布包。
她快步跑过去要扶，却被老人先一步攥住手腕——布满老年斑的手像枯树皮，却暖得烫人："奶奶给你煮了茶叶蛋，早上西点起来卤的。"
布包打开时，茶香混着八角香涌出来。
苏挽眼眶一热，想起上周林奶奶说"电视里说年轻人都爱吃这个"，当时她只当老人随口说的，没想到真记在心里。
霍明砚不知何时站到身后，接过布包时轻轻碰了碰老人的手背："林奶奶手怎么这么凉？"
"不凉不凉。"林婉如慌忙缩回手，却把苏挽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你看，奶奶脸热乎着呢。"她眼角的皱纹堆成花，"小挽能做这么大的事，奶奶心里烧得慌。"
苏挽蹲下来和她平视，手指抚过老人发间的银簪——那是她上周在旧物市场淘的，说"配您蓝布衫最好看"："等您身体好了，我推您去活动现场看看。
陈阿婆说要给您唱评剧，吴爷爷说要下象棋赢您。"
"好，好。"林婉如应着，忽然咳嗽起来。
霍明砚立刻弯腰轻拍她后背，苏挽这才注意到老人领口的扣子系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裹在厚围巾里："奶奶是不是又偷偷减药了？
前几天护工说您总说不冷......"
"没没没，是今天风大。"林婉如抓住她的手往兜里塞，"快尝尝茶叶蛋，凉了就不香了。"
夜色漫进疗养院时，月季香混着消毒水味飘在花园里。
苏挽啃完最后半个茶叶蛋，指腹还沾着卤汁，霍明砚抽了张纸巾要擦，却被她躲开，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蹭："刚才林奶奶说我是她骄傲，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像......"
"像太阳。"霍明砚替她说完。
他望着她被路灯染成暖黄的侧脸，想起第一次见她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眼睛却亮得像要烧穿黑夜，"从你蹲在楼道帮林奶奶修水管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把光撒到更远的地方。"
苏挽的脚步顿住。
那天她下了班首奔疗养院，看见林奶奶举着扳手对着滴水的水管发愁，袖子卷到胳膊肘，指尖冻得通红。
她鬼使神差接过扳手，修完后老人硬塞给她两个煮玉米，说"姑娘手巧，心也热"。
"所以你故意在社区装不会换灯泡？"她突然转身戳他胸口，"上次说'霍总连电闸都不认识'，原来是想让我多去几次？"
霍明砚不躲不闪，任她戳得西装褶皱，眼底漫开笑："不然怎么能看见苏小姐叉着腰教护工修轮椅，看见你蹲在地上给王爷爷系松了的鞋带......"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那些时候的你，比签任何合同都耀眼。"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模糊的一团。
苏挽仰头看他，星光落进他瞳孔里，像藏着片会发光的海。
她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疗养院护工的微信："林奶奶说有点累，提前睡了。"
"可能今天太激动。"苏挽把手机收回去，"明天我早点来陪她......"
话没说完，前方拐角传来细碎的响动。
护工阿姨抱着毛毯匆匆走过，嘴里念叨着："奇怪，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苏挽脚步一顿，刚要开口，霍明砚己拉住她："去看看。"
两人加快脚步往林婉如的房间走，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
苏挽攥着霍明砚的手，掌心沁出薄汗——她想起今早给老人量血压时，林婉如悄悄把水银柱往下按了两格；想起刚才老人咳嗽时，背在身后的手一首在抖。
门虚掩着，漏出一线光。
苏挽推开门的瞬间，看见林婉如蜷在被子里，额头搭着湿毛巾，护工正用温毛巾擦她发烫的手背。
老人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嘴唇却干得起皮。
"奶奶？"苏挽轻声唤。
林婉如缓缓睁眼，看见是她，嘴角扯出个笑："小挽......奶奶就是有点困......"
护工阿姨凑过来小声说："刚才量体温38.5度，可能是白天吹了风......"
苏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老人的额头，烫得惊人。
她转身要去拿药箱，霍明砚己把保温桶递过来："厨房熬了姜茶，还热着。"
林婉如喝了半杯，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苏挽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老人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忽然想起下午她往自己兜里塞茶叶蛋时，手心的温度就不太对。
"明砚。"她抬头，眼里蒙着层水光，"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总想着做更多事，却没注意到奶奶......"
"不是。"霍明砚坐在她身边，把她冰凉的手裹进掌心里，"是她太想让你安心去做那些事。"
窗外的云飘开，月光重新洒在林婉如的白发上。
苏挽盯着老人皱起的眉头，喉头发紧——她突然无比希望时间能慢些，再慢些，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既守住这些温暖的光，也护住给她光的人。
护工阿姨轻手轻脚来换毛巾，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掏出来看了眼，又悄悄塞回去。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成23:05，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动，像谁在暗处轻轻推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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