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刷卡的样子真好看（承接上章结尾悬念）
苏挽把购物车推到收银台时，指尖还沾着番茄的清酸。
她习惯性摸出工资卡，却在收银员扫码时听见"滴"的一声长鸣。
"女士，您这张卡的单日限额需要确认。"扎着马尾的收银员抬头，屏幕蓝光映得她眉心微蹙，"系统显示您的账户单日限额从五万提升到了两百万，需要核对下身份信息吗？"
苏挽的手指在收银台边缘轻轻一缩。
这张卡是她刚毕业时办的，工资到账、交房租、给弟弟买药都走这里，连短信提醒都是"账户余额低于三千"的提示音——她太熟悉它原本的模样了。
"不用。"她压下心跳，声音尽量平稳，"可能是银行系统升级。"
收银员敲了两下键盘，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您这张卡今早收到一笔转账，备注是'家用'，金额刚好把额度提上去了。"她指着打印出的凭条最下方，"需要打印明细吗？"
苏挽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浅痕。
她盯着凭条上那串多了两个零的数字，喉咙发紧——"家用"两个字的字迹，和霍明砚签契约时落在纸页上的笔锋如出一辙。
"麻烦打印最近一周的明细。"她接过凭条时，指节微微发颤。
明细单哗啦啦吐出来，苏挽捏着那张纸走到超市门口的长椅坐下。
风掀起纸页，最上面一行是今天早上十点零三分，"霍明砚"三个字的转账记录，金额是一百九十八万三千六——正好补上了她账户里原本凑弟弟手术费还差的缺口。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霍明砚在书房看财务报表，她端茶进去时瞥见电脑屏幕上的"霍氏慈善基金会"，当时他抬眼问："小安的手术排到下个月了？"她随口应了句"嗯"，没敢说医院通知要加十万加急费。
现在明细单上的数字像团小火，从指尖烧到耳尖。
她把纸页折成小方块塞进包里，结账时特意多拿了盒霍明砚常喝的黑咖啡——上次看他在书房揉太阳穴，她念叨过"喝这个提神不如热牛奶"，结果第二天厨房就多了温奶器。
玄关的感应灯在她推开门时亮起。
苏挽刚把购物袋放下，就听见沙发方向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今天买了草莓酸奶？"霍明砚坐在浅灰沙发里，手里捏着她故意留在玄关的购物小票，台灯暖光漫过他高挺的鼻梁，"下次告诉我，我让厨房备好。"
苏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换拖鞋的动作顿了顿，弯腰时瞥见他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节修长，腕骨处还带着点没褪尽的青，应该是今早开董事会时被文件划的。
"霍总这是连我买酸奶都要管？"她故意把尾音挑得尖尖的，转身时顺手把包甩在沙发另一头，"我卡上的限额是不是你调的？"
霍明砚放下小票，目光扫过她攥得发皱的包带。
他起身时西装裤缝笔挺，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住，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和前天在便利店买的一样包装。
"你上周给小安买进口药，卡刷爆了。"他把糖塞进她手心，指腹擦过她被番茄汁染得微微发红的指尖，"财务部说那张卡是你大学办的，限额太低。"
苏挽的手指蜷起来，把糖纸攥出沙沙声。
她望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突然想起今早邻居王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小挽啊，你最近气色真好，像有什么人在疼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抠门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像叹息，"买菜要讲价，买酸奶要看保质期......"
"不是。"霍明砚的拇指轻轻碰了碰她发顶，"是觉得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玄关的落地钟敲响八点。
苏挽抬头时，正撞进他深褐色的眼底——那里有她在便利店盯着橘子糖时的倒影，有她给弟弟喂药时泛红的眼尾，还有昨天她蹲在花园给流浪猫喂鱼干时，被他偷偷拍下的照片。
"明天小安开家长会。"她突然说，把攥了一路的家长会通知从包里抽出来，"老师说要父母一起去......"
霍明砚接过通知的手顿了顿，指腹扫过"父亲"那一栏的空白。
他低头时，眼尾的弧度漫进灯光里："几点？
我调行程。"
苏挽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转身往厨房走，却在路过玄关镜时看见自己的倒影——嘴角翘得老高，像被春风吹开的花。
与此同时，霍家佣人区的储物间里，老陈捏着刚从垃圾桶里翻出的购物小票复印件，指节抵着发霉的墙皮。
他盯着小票上"苏挽"两个字，又摸出手机翻到家族群——霍老爷子今早发的语音还在，说"小挽那丫头最见不得麻烦人"。
"明晚值夜的老张头爱喝酒。"他给备注"老周"的号码发消息，"把霍家车库监控的备份删了，就说系统故障。"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老陈的嘴角扯出一道阴狠的弧。
他望着窗外苏挽房间亮起的灯，把小票撕成碎片，扔进了正在燃烧的垃圾篓——火星舔过"草莓酸奶"几个字，像要烧尽什么。
佣人区的煤炉正咕嘟咕嘟煮着银耳羹，老陈捏着半块烤红薯站在廊下，眼睛扫过擦桌子的张妈和晾衣服的李婶。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又尖又细：“昨儿我收拾书房，瞅见少奶奶的购物小票了——草莓酸奶要进口的，黑咖啡非买某国限定款，这一个月花的比老夫人半年的零用还多。”
张妈手里的抹布“啪”地掉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围裙：“可别瞎说，少奶奶前儿还帮我给孙子织毛衣呢。”
“织毛衣？”老陈咬了口红薯，淀粉黏在门牙上泛着光，“您当她真心疼人？我表侄在医院当护工，说她弟弟那手术根本用不了三百万，多出来的钱指不定......”他没说完，余光瞥见李婶往院外走，立刻住了嘴——小唐刚从车库方向过来，警服袖口还沾着点机油。
小唐的皮鞋踩过青石板，脚步声在廊下敲出规律的节奏。
他路过老陈时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手里的红薯皮，又落在张妈泛红的眼眶上。
等佣人区的议论声随着煤炉热气散进风里，他转身进了监控室，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超市的监控画面里，苏挽正蹲在生鲜区挑番茄，把每个都凑到鼻尖闻闻，最后选了最青的那串；收银台前她数着硬币找零，收银员递回两块三毛钱时，她眼睛亮得像星星。
小唐截了三张图，附上消费明细里“儿童退烧药28.5元”“流浪猫罐头15元”“王奶奶降压药120元”的标注，首接发给了霍老爷子的私人邮箱。
发送键按下时，他听见窗外老陈的笑声，像根生锈的针戳进耳膜。
次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苏挽正给小安扎羊角辫，手机在茶几上震得首跳。
屏幕显示“林晓菲”，是她常去的银行客户经理。
“苏小姐，您那张工资卡呀，是霍总亲自设置的专属账户。”林晓菲的声音带着笑，“系统提示每次您消费后，他的手机都会收到推送。上回您买了包打折的青菜，我正巧在他办公室，他盯着短信看了半分钟，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了。”
苏挽的手一抖，皮筋“啪”地弹在小安手腕上。
小安“哎呦”一声，她慌忙吹了吹那道红痕，耳朵却烫得能煎鸡蛋。
挂断电话时，她瞥见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活像被小安画脏的作业本——原来他早知道她买特价米时和老板砍价半小时，知道她为省两块钱走三站路去菜市场，知道她把所有额外收入都塞进存钱罐......
傍晚的书房飘着柠檬草香，霍明砚推开门时，正看见苏挽趴在书桌上，手机屏幕亮着，是她截的银行卡余额图。
她听见动静，慌忙把手机倒扣，耳尖却出卖了她：“我、我就是看看......”
“看什么？”霍明砚解了西装袖扣，在她身侧坐下。
台灯的暖光落进他眼底，像揉碎的星子，“看我有没有偷偷往你卡里塞钱？”
苏挽咬着嘴唇不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壳——那是小安用橡皮泥捏的小猫，被她用透明胶裹了十层。
过了会儿，她突然把手机翻过来，屏幕上的数字在两人之间闪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被你宠坏了？”
霍明砚的手指轻轻覆上她手背，指腹还带着刚处理完文件的薄茧：“你值得更多。”他侧过身，下巴几乎要碰到她发顶，“上次你蹲在雨里给流浪猫撑伞，浑身都湿透了；给王奶奶送药时，自己发烧39度还说‘不碍事’；给小安织毛衣，手指被针戳得全是血点......这些，我都想替你分担。”
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得苏挽眼底泛起水光。
她忽然想起今早路过佣人区，听见两个小女佣小声议论：“听说苏小姐最近花钱大手大脚......”当时她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低头加快了步伐——有些话，等弄清楚来龙去脉再说吧。
霍明砚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低头看了眼消息，嘴角微扬：“老爷子说明晚家宴，让你挑条喜欢的裙子。”他转头时，刚好看见苏挽望着窗外的侧影，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光，“怎么？舍不得穿新裙子？”
“不是。”苏挽吸了吸鼻子，把手机里的余额截图设成屏保，“就是突然觉得......被人放在心尖尖上，挺好的。”
书房外的走廊里，老陈攥着刚从李婶那儿套来的画，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望着苏挽房间亮起的灯，摸出手机给“老周”发消息：“明晚家宴，找机会把苏小姐的旧手机扔进池塘——里面有她和前同事的聊天记录......”
晚风卷起几片落叶，擦过老陈的后颈。
他望着二楼那方暖黄的窗，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像蛰伏在阴影里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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