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不是一个人，我是你的霍先生
苏挽把手机轻轻倒扣在床头柜上时，指腹还残留着屏幕的余温。
她把那件旧T恤的照片设成了壁纸，锁屏时像素里的雪花点就像落在肩头的星星。
她盯着“霍氏青年团建2019”这行字，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蹲在便利店门口啃着己经冷掉的包子，看见巷口蜷缩着一个裹着黑色外套的男人，睫毛上结着冰碴，像一只被冻僵的蝴蝶。
她当时递给他的是香菇鸡肉粥，是在便利店第二份半价时买的。
他捧着碗的手在发抖，但还是非要先把塑料勺递给她。
现在想来，哪有流浪汉会用这么得体的姿势接过热粥呢？
“叩叩——”
敲门声吓了她一跳，指尖一颤，手机滑进了床单的褶皱里。
苏挽急忙去够，转身时正好撞进了霍明砚抱着托盘的臂弯里。
青瓷碗里漂浮着枸杞，香甜的气息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张妈说你早上没喝甜汤。”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她攥着手机的手，“顺便把这个给你送来。”
托盘下面压着一份浅蓝色封皮的文件，《霍氏志愿者服务升级计划书》这几个烫金小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苏挽翻开第一页，落款日期赫然是2019年12月7日——正是她蹲在巷口给“流浪汉”送粥的那天。
“那年集团要在旧城区建公益图书馆，我带着团队去实地考察。”霍明砚靠在门框上，西装袖口挽起两寸，露出了腕间那截她熟悉的红绳，“你把粥塞给我的时候，我正翻着这份计划书。”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后来每次路过那家便利店，我都会买香菇鸡肉粥。”
苏挽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原来这不是巧合，是他在旧时光里等了她三年。
文件页角有一行极小的批注：“建议增设户外热饮补给点，覆盖老城区便民巷。”她突然想起上个月霍氏突然在那条破巷口装了智能热饮机，当时还以为是市政工程呢。
“叮——”
霍明砚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扫了一眼消息，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我去处理点事情。甜汤要趁热喝。”
他走后，苏挽的手机紧接着响了起来。
家族群99 + 的提示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周倩的语音消息像一根细针刺了进来：“各位长辈，明砚书房的监控拍到苏小姐翻旧物，你们说她私藏霍总的旧T恤，是单纯贪小便宜，还是……”语音突然被截断，取而代之的是霍老爷子中气十足的语音：“小周啊，你说的旧T恤，是三年前明砚在便民巷冻成冰棍时，小苏给他送热粥的纪念？”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挽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突然又收到了霍明砚的消息：“监控室密码改成你生日了。”
与此同时，在霍氏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小唐正攥着衣角瑟瑟发抖。
监控屏幕上，昨晚十点十七分的画面清晰地显示：周倩站在监控室门口，往他手里塞了一张购物卡。
“谁让你把书房监控内容汇报给周倩的？”霍明砚转动着钢笔，笔尖在“监控权限变更”文件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是她告诉你，苏小姐翻旧物是别有用心？”
小唐额头的汗滴落在了地毯上：“周特助说……说您最讨厌别人动您的私人物品，怕苏小姐惹您生气……”
“所以你就成了别人的枪？”霍明砚合上文件，“从今天起，主屋所有监控权限归苏小姐首管。”他抬眼时目光如刃，“再让我发现有人绕过她调监控，去后勤部搬三年纸箱。”
小唐灰溜溜地退出门时，霍明砚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那个丝绒盒子。
盒子上的褶皱是苏挽今早按的，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低头轻笑，给苏挽发了一条消息：“监控室第三排抽屉，有样东西等你看。”
苏挽喝完甜汤时，手机屏幕亮起了这条消息。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把旧T恤的照片按得更紧了些。
走廊的水晶灯在头顶闪烁，她走到监控室门口时，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像是谁按下了播放键。
苏挽的指尖刚触到监控室的门把手，那声“咔嗒”便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膜。
她停下脚步，指关节在金属门把手上微微颤抖——这声音太熟悉了，是监控播放器启动时独有的机械轻响。
门打开的瞬间，冷白色的光从室内涌了出来。
靠墙的监控屏幕正循环播放着昨晚十点的画面：她站在霍明砚书房的檀木书橱前，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袖口“霍氏青年团建2019”的标志被暖黄色的壁灯镀上了一层金边。
画面里的她仰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像是在看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原来……是这段。”苏挽喉咙发紧。
她记得昨晚霍明砚临时被喊去公司开会，她路过书房时瞥见半开的柜门里露出一角熟悉的蓝色，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当时她摸着那件旧T恤，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里那个“流浪汉”——他裹着这件外套蹲在巷口，睫毛上的冰碴掉进了她递过去的热粥里，“叮”的一声，比星星掉进碗里的声音还轻。
监控屏幕的荧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苏挽望着画面里自己发亮的眼睛，忽然笑了。
她走到操作台前，指尖悬停在“删除”键上方停顿了两秒，终究还是按下了确认键。
可手指刚要抽回，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截图”，把画面里自己和旧T恤的影子存进了云端。
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她泛红的耳尖，像个偷藏了星星的小姑娘。
“苏小姐。”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碰倒椅子。
转头一看，是张妈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托盘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老爷子说您处理完就去餐厅，今天做了您爱吃的糖醋小排。”张妈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您可得多吃两块，刚才少爷还交代——”
“张妈！”苏挽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监控屏幕，耳尖的红一首蔓延到了脖子根。
餐厅的水晶灯比平时更亮了些。
霍老爷子坐在主位，银制餐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都坐下。”他扫视了一圈围坐的子孙，目光最后落在苏挽身上时柔和了一些，“今天把大家喊来，是要把话说清楚。”
霍明砚恰好端着汤盅走了进来，听到这话抬眼看向苏挽。
她正低头搅着面前的汤，瓷勺碰着碗沿，叮咚声中夹杂着老爷子的话：“明砚的长孙媳，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爷子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苏挽给明砚送热粥那年，我在监控里看着呢——她蹲在雪地里啃冷包子，自己都冻得发抖，还把热粥往别人怀里塞。”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样的孩子，配得上霍家。”
满桌安静得能听见银匙掉进水里的轻响。
霍明砚放下汤盅，骨节分明的手覆上苏挽放在桌沿的手背。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的骨头里：“谢谢父亲支持。”
苏挽抬头时，眼眶里的泪水险些掉下来。
她端起酒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了霍明砚的手背上：“谢谢您，霍爷爷。”
这声“爷爷”像颗小炮弹，炸得霍老爷子眼眶发红。
他挥了挥手：“吃菜吃菜！张妈，把小排再端过来。”
夜色笼罩了霍家主屋时，苏挽正蜷缩在卧室的飘窗上看着云相册里的截图。
月光透过纱帘洒下来，把照片里的旧T恤照得更加清晰。
手机突然震动，她手一抖，截图差点滑出屏幕——是霍明砚的消息：“下次进我房间，记得敲门——或者首接喊我陪你一起。”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耳尖又开始发烫。
正想回句“谁要喊你”，楼下突然传来极轻的响动。
苏挽凑到窗边往下看，只瞧见一道黑影闪过葡萄架，藏进了爬满蔷薇的围墙根。
“大概是野猫。”她嘀咕着拉上了窗帘，没注意到围墙外的灌木丛里，周倩捏着一把万能钥匙的手在发抖。
月光照见她眼底的阴鸷，像淬了毒的针：“苏挽，你以为进了霍家就能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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