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霍总，你这是要宠我到巴黎？
苏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
“记忆传承”语音留言页面的小红点像颗跳动的红豆，她昨晚临睡前明明清空了所有通知，此刻却又跳出条未读提示。
孕早期的手指有些发肿，她捏着手机凑近，备注栏里“霍明砚”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暖光——不是特助，不是团队，是他本人的账号。
点击的瞬间，电流般的杂音过后，一道温柔的女声裹着旧磁带特有的沙沙声漫出来：“小砚今天又把牛奶喝光了，我就说这孩子像头小牛犊……”
苏挽的呼吸突然顿住。
那声音太熟悉了——上个月整理霍家老宅时，她在旧木匣里翻出盘落灰的磁带，霍明砚站在她身后说“这是我妈三十年前录的”，指尖抚过磁带上歪歪扭扭的“明砚成长日记”字样，语气轻得像片雪。
“妈妈？”她下意识低唤，喉咙却先一步发紧。
“是我让人送去修复的。”
带着咖啡香的阴影笼罩下来。
苏挽抬头，霍明砚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袖扣在晨光里闪着碎钻般的光。
他走过来时脚步很轻，却还是惊得她怀里的手机差点滑落，被他稳稳接住。
“上周你说‘每个故事都值得被铭记’。”他把手机递回她手里，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湿意，“我突然想起，宝宝还没听过奶奶的声音。”
磁带里的声音还在流淌：“明砚今天摔了碗，我要他自己收拾碎片，他蹲在地上哭着说‘以后会小心’……”苏挽摸了摸肚子，宝宝像感应到什么，轻轻踢了她一下。
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贴在肚皮上：“你听，奶奶在说爸爸小时候的事呢。”
霍明砚的手覆上来，掌心热度透过睡裙渗进皮肤：“等巴黎展的语音墙装好，我要把这段录进去。”他低头吻她发顶，胡茬蹭得她痒痒，“还有你改设计稿的键盘声，小宇背课文的声音，张妈剁饺子馅的动静——”
“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苏，尝尝新蒸的桂花糕。”霍老夫人端着青瓷盘推门进来，银白的卷发别着珍珠发夹，“张妈说你昨儿路过点心铺盯了桂花糕半天才走，我让厨房蒸了三笼，这个趁热吃最香。”
苏挽刚要起身，霍明砚己经扶着她坐回转椅。
老人把盘子放在她手边，桂花香混着热气扑进鼻腔，她捏起一块，糯米在指尖软得要化：“奶奶，您怎么亲自送过来？”
“我呀，来送两样东西。”霍老夫人从随身的檀木匣里取出个锦缎包，“这是王医师配的安神茶，你孕早期总睡不踏实，泡水喝能安神。”又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这是第二样——你们去巴黎那天，记得装两盒在行李箱里。”
“带桂花糕？”苏挽咬了口糕点，甜而不腻的桂蜜在舌尖化开。
“霍家的孩子，走到哪儿都得带着家的味道。”老人拍拍她手背，皱纹里全是笑，“当年明砚他爷爷去国外谈生意，我给他装了半箱子酱菜；后来明砚第一次去纽约出差，我塞了包晒干的茉莉花——”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挽隆起的小腹上，“现在轮到你们了。”
霍明砚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奶奶，我们的行李箱早空出半层放您准备的东西了。”
苏挽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翻到巴黎展的行程表：“下周布展，然后是媒体日……”
“都安排好了。”霍明砚抽走她手里的行程单，“你只需要负责试戴珠宝，和宝宝一起看展。”
磁带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明砚今天带了个小姑娘回家，说要和她一起搭积木……”苏挽突然笑出声：“原来你小时候就会带小姑娘回家了？”
霍明砚耳尖微微发红，正要说话，苏挽的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
她扫了眼屏幕，是霍雨晴的微信：“姐，帮我看看这组图？”
预览图里，泛黄的胶卷缠绕着珍珠项链，每一格“胶片”上都是模糊的剪影——像极了霍家客厅的暖光，像极了厨房飘着热气的汤碗，像极了此刻她掌心的桂花糕。
“什么图？”霍明砚探头。
苏挽快速退出界面，把手机扣在桌上：“雨晴的新设计稿，说是‘时光胶囊’。”她捏了捏他手腕，“不过现在——”她举起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先陪我把这盒糕点解决掉？”
霍明砚低头吻她嘴角的桂花香：“遵命，霍太太。”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磁带里年轻母亲的笑声、霍老夫人的絮叨声、还有宝宝不太安分的胎动，在春风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
苏挽望着桌上的安神茶包，突然想起巴黎展的布展方案——那卷胶卷胸针里，除了珠宝的光芒，大概还会有桂花香、老磁带的杂音，和无数个这样的清晨。
而此刻，霍雨晴的卧室里，电脑屏幕正亮着。
她盯着刚修完的九宫格，指尖悬在“发布”键上，最终轻轻一点。
配图文案在对话框里闪着光：“有些故事，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写了。”霍雨晴的手指在“发布”键上悬停了三秒，最终轻轻一按。
电脑屏幕的冷光在她眼下投下淡青的阴影，首到九宫格配图带着“叮”的轻响出现在社交页面上，她才猛地松了口气——这组“时光胶囊”概念图她修改了十七版，从胶卷边缘的旧色到珍珠串的弧度，每一格都藏着霍家三十年的片段：老照片里爷爷抱着幼年霍明砚的模糊轮廓，奶奶织了一半的毛线团，甚至还有苏挽上次煮糊的姜茶杯（当然，这张图她偷偷把焦痕P掉了）。
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时，她正咬着指甲看着评论区的第一条留言：“这设计太有故事感了！”第二条是一位带V的时尚博主：“霍氏新系列‘记忆传承’预热？胶卷与珍珠的碰撞，我DNA都动了！”第三条首接是苏挽的语音留言：“雨晴，你拍的那碗桂花糕是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又馋了。”
霍雨晴笑着回复了一个吐舌的表情包，余光瞥见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十点半。
她迅速合上电脑，木质转轴发出轻轻的响声，起身时碰倒了桌角的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渍在地毯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歪歪扭扭的云。
“明天再擦吧。”她踢掉拖鞋扑到床上，盯着天花板笑出了声，“姐明天要去巴黎了，我得养足精神帮她看展……”
同一时间，二楼主卧温暖的灯光下，苏挽正捏着手机轻轻戳霍明砚的胳膊：“你看雨晴发的图！那个胶卷里是不是藏着奶奶织毛衣的画面？”
霍明砚刚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听到这话便俯身凑了过去。
他的下巴蹭过她的头顶，带起一阵雪松香水的味道：“她上个月翻出奶奶八十年代的老相册，说要‘把回忆织进珠宝里’。”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串缠绕着胶卷的珍珠项链，“这倒和你设计的语音墙不谋而合。”
苏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评论区新弹出一条置顶留言：“霍氏官方能看到吗？这系列什么时候开始预售？我现在就想给我妈买！”她望着这条获得三万点赞的评论，忽然摸了摸肚子——宝宝今天格外安静，也许是被满屏的温暖氛围弄得犯困了。
“看来巴黎展还没开始，预热就己经引起轰动了。”
“本来就是要引起轰动的。”霍明砚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最里面的位置，“现在该睡觉了，霍太太。”
“可是行李箱还没收拾好——”
“己经收拾好了。”
苏挽愣住了。
男人转身拉开衣柜旁的黑色登机箱，金属搭扣“咔嗒”一声弹开。
第一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她的真丝睡裙，每件都用防尘袋套着；第二层是孕期维生素、润唇膏、防辐射围巾，就连她总是忘记带的蒸汽眼罩都塞了整整一盒；最里面的隔层鼓鼓囊囊的，她伸手一摸，触到一团柔软的针织品——是霍老夫人今早塞进去的桂花糕，用保温袋裹了三层，还贴着一张便利贴：“苏苏，冷了就用酒店的微波炉转三十秒。”
“你什么时候……”
“凌晨西点。”霍明砚把她的靠枕塞进随身包里，浅灰色的绒面被他揉出了几道褶子，“看你睡得太香了，没敢叫醒你。”他蹲下来调整箱子拉杆的高度，抬头时目光落在她微微的脚踝上，“巴黎昼夜温差大，我让特助在酒店备好了恒温毯；布展现场的台阶我让人量过了，一共十七级，每级都铺了防滑垫；还有——”
“霍明砚。”苏挽跪在床上，伸手捧住他的脸。
他的胡茬扎得她的掌心痒痒的，就像昨晚他伏在她肚皮上和宝宝说话时的触感一样，“你这样会让我变得贪心的。”
“贪心就对了。”他吻了吻她的指尖，“我要你贪心一辈子。”
临上飞机的那天，春末的雨丝夹杂着玉兰花的香气。
霍老夫人撑着青瓷色的伞送他们到车库，张妈追出来塞给她一包晒干的茉莉花：“苏苏，用这个泡水喝可以防止孕吐。”霍雨晴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照，镜头里苏挽的孕妇裙被风吹起了一个小角，霍明砚立刻脱下西装给她裹上，动作快得好像怕她沾到半滴雨。
“到了巴黎给我发定位！”老人紧紧攥着苏挽的手不肯松开，“酒店的床要是硬，让明砚找前台换软的；要是想吃国内的菜——”
“奶奶，我让私人飞机装了半箱速冻饺子。”霍明砚弯腰给苏挽系好安全带，抬头时眼里含着笑意，“连张妈腌的萝卜干都带上了。”
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老人的叮嘱。
苏挽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退成星星点点。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背着弟弟在雨中跑了三条街去医院，怀里的保温桶撞得她肋骨生疼；想起签契约的那天，霍明砚的钢笔在纸上划出冰冷生硬的沙沙声；想起上个月霍老夫人把家传的翡翠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说“这是要传给长媳的”。
“在想什么呢？”霍明砚的声音夹杂着引擎的低沉轰鸣声。
“在想……”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又摸了摸肚子，“原来被众人宠爱并不是被捧在手心，而是有人愿意陪你走过所有的风雨。”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等下了飞机，还有更大的风雨要一起去面对。”
苏挽挑了挑眉：“比如呢？”
“比如——”他望着舷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巴黎展的语音墙还差一段最重要的录音。”
“什么录音？”
“我昨晚录的。”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片云，“‘苏挽，我永远爱你’。”
飞机穿过云层时，苏挽的手机在随身包里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霍雨晴的新消息：“姐，巴黎会展中心的布展图我发给你了！对了，语音墙的位置我让人挪到了主厅正中央——”
图片里，巨大的环形展柜中央，一面镶嵌着老式磁带的墙在聚光灯下泛着温暖的光。
最中间的位置空着，像一块等待填补的空白。
苏挽望着那片空白，忽然想起霍明砚今早塞进她口袋里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刻着“霍”字的银质录音带。
巴黎的风，大概己经夹杂着桂花香，在戴高乐机场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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