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谁说孕妇不能打脸？
发布会的镁光灯刚熄灭，苏挽后腰的酸胀便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扶着霍明砚胳膊的手不自觉加了力，孕晚期的小腹坠得人发沉，却又在这时轻轻动了动——宝宝许是被方才的掌声吵醒了，正用小脚丫试探着顶她的肚皮。
"先去休息区坐会儿。"霍明砚低头看她泛白的指节，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转手就把跟在身后的小林拽到跟前，"把保温桶拿过来。"
小林手忙脚乱翻出保温桶的当口，霍雨晴的高跟鞋声己经"哒哒"敲进走廊。
这位霍家小公主手里攥着平板，发梢还沾着发布会现场的亮片，见着苏挽就把平板往她跟前一推："姐你看！"
屏幕上是刚刷新的合作方邮件，最末一行红色加粗的条款刺得人眼睛疼："要求霍氏放弃母婴系列30%核心设计专利，作为北美地区独家代理的交换条件。"
"这他妈就是趁火打劫！"霍雨晴"啪"地拍在走廊的玻璃幕墙上，指甲盖都泛了白，"咱们上午刚宣布预售破十万，下午这帮人就把刀子架脖子上。
去年他们求着要合作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大谱？"
苏挽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三年前她蹲在医院走廊啃冷掉的包子，为弟弟的手术费翻遍所有贷款APP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时候也有人举着"慈善捐款"的牌子，说要"资助"，条件是让她在媒体前哭着感谢对方公司。
"明砚。"她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霍明砚正垂眼翻着邮件，眉峰紧拧成一道山梁，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她发顶时，又立刻软成春水，"我让人查过，这家代理公司的大股东上周刚增持了竞品的股票。"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霍老夫人柱着檀木拐杖站在里面，银白的卷发一丝不乱，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挽挽，来我茶室喝盏茶。"她朝苏挽招招手，又冲霍明砚和霍雨晴笑，"你们年轻人先去处理公事，我跟挽挽说点体己话。"
茶室的檀香混着新焙的碧螺春香。
苏挽捧着茶盏，看老夫人用银镊子夹起桂花糕放在她碟子里，突然听见老人轻声说："我十二岁那年，跟着父亲去绸缎庄要账。"她布满皱纹的手抚过茶盏边沿，"掌柜的把算盘往桌上一摔，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攥着账本的手都在抖——和你刚才看邮件时的样子，像极了。"
苏挽的喉咙突然发紧。
老夫人的手指覆上来，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温凉，却比任何暖炉都熨帖："那时候我就想，等我有了本事，绝不让别人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现在你有本事了，挽挽。"她轻轻拍了拍苏挽的手背，"别怕反击，霍家永远是你的底气。"
离开茶室时，苏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打开是项目组群消息："苏总监，您要的用户调研数据和竞品分析己经发到您邮箱。"她摸着肚子往会议室走，宝宝又踢了她一下，像是在给她鼓劲儿。
会议室的投影屏亮起时，满墙的用户画像和调研数据在苏挽眼前铺展开来。
有位年轻妈妈在问卷里写："我女儿总把我的口红往玩具娃娃嘴上抹，我骂过她三次，后来才知道，她是看我每天早上涂口红时笑得特别好看。"还有位爸爸录的语音："我儿子非要跟我一起洗澡，说'爸爸的肚子比我的大，我们是兄弟'——原来他不是调皮，是想离我近点。"
"我们要做的不是妥协。"苏挽捏着激光笔的手稳得像块玉，"是让市场明白，亲子互动不是'妈妈的牺牲'或'爸爸的任务'，是双向的、能被看见的情感流动。"她点击鼠标，投影切到AR技术演示界面，"把线下的互动体验搬到线上，开发AR试戴系统——妈妈可以和宝宝一起'试戴'虚拟发夹，爸爸能通过摄像头'帮'宝宝系虚拟领带。"
"这样一来，"她看向技术组组长，"用户不需要到店也能体验产品温度；代理公司如果想卖我们的产品，就得同步上线这套系统——他们要的不是专利，是话语权。
但我们能给的，是更离不开我们的市场。"
会议室的挂钟指向晚上八点。
窗外的霓虹灯渐次亮起，苏挽摸出手机给霍明砚发消息："今晚可能要加班。"几乎秒回的对话框里是只圆滚滚的熊猫头，配文："厨房炖了鸽子汤，让小林送过来。"
她笑着把手机扣在桌上，抬头时正看见策划组的小姑娘抱着笔记本跑进来："苏总监！
我刚才和UI组讨论了AR界面的交互逻辑，我们觉得可以加个'记忆相册'功能，用户用系统生成的互动照能自动存进云相册——"
"很好。"苏挽摸了摸肚子，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头，在她腹内轻轻滚了个圈。
她转身指向投影屏上的倒计时："现在开始，我们有72小时。"
会议室的灯全亮了起来。
有人翻资料的哗啦声，有人敲键盘的哒哒声，还有人偷偷拆开小林送来的鸽子汤，香气混着咖啡味在空气里打转——像颗被投入湖面的石子，正一圈圈荡开更大的涟漪。
凌晨两点的会议室，投影仪的蓝光在苏挽眼下的青影里跳。
她捏着触控笔的手指发僵，孕晚期的腰像被抽走了主骨，每动一下都扯着酸意往脊椎里钻。
技术组小刘突然拍了下桌子："苏总监！
AR时代的交互延迟解决了！"
"让我看看。"苏挽扶着桌沿站起身，小腹沉甸甸地坠着，宝宝却在这时顶了她一下——许是被此起彼伏的键盘声闹醒了。
霍雨晴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托住她后腰："姐你坐！
我搬电脑过来！"发梢还沾着前晚没洗掉的亮片，动作却轻得像捧易碎的瓷。
屏幕上，虚拟发夹正随着测试员的手势缓缓落在"宝宝"的小脑袋上，没有半秒卡顿。
苏挽盯着那抹粉色发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用户问卷里看到的照片：一个扎着歪歪扭扭马尾的小女孩，举着妈妈的旧发夹给布娃娃戴。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喉咙发暖："把发夹的材质调成磨砂的，像妈妈们常用的旧物。"
"明白！"UI组的小林快速记下备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这就改！"
窗外的天从墨蓝熬成鱼肚白时，霍明砚的消息准时弹出来："早餐在一楼咖啡厅，让小张去拿。"苏挽摸出手机回复"不用"，抬头就见霍雨晴拎着保温袋晃进来，热豆浆的雾气糊在她墨镜上："哥让我盯着你喝，说孕妇饿肚子宝宝会抗议。"
苏挽舀起一勺小米粥，甜香裹着红枣味漫开。
宝宝在肚子里滚了个圈，像是在点头。
她突然笑出声："你哥现在比我还会当妈。"
"那是被你训练出来的。"霍雨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把凉掉的毛巾敷在她后颈，"昨天半夜我去他办公室，他对着你孕期手册做笔记，笔都画秃了三支。"
第三天凌晨三点，最后一版方案终于在投影屏上成型。
苏挽摸着发涨的太阳穴，看AR系统里的"爸爸"正笨手笨脚给"宝宝"系领带，虚拟领带结歪歪扭扭，却让测试员红了眼眶："我老公上次给儿子系领带，就是这样。"
"收工！"霍雨晴"啪"地合上电脑，发梢的亮片在灯光下闪成小星星，"我要给我嫂子拍个短视频，让全天下看看孕妇搞事业有多飒！"
拍摄场地就选在会议室。
苏挽坐在转椅上，身后是满墙的设计稿，霍雨晴举着手机绕圈："小甜点！
就像你逗小橙子（苏挽弟弟）时那样！"镜头扫过她微凸的小腹，宝宝刚好踢了一下，把宽松的孕妇裙顶出个小鼓包。
"咔！"霍雨晴突然蹲下来，把手机贴在苏挽肚皮上，"小霍总，给姨姨打个招呼？"屏幕里立刻传来闷闷的踢踏声，像小鼓点。
她眼睛倏地红了，手指快速划拉着剪辑软件："就加这段胎动声，绝对破防。"
视频发布时是清晨七点。
苏挽靠在霍明砚肩头打盹，手机突然震得掌心发麻——霍雨晴发来了截图：#孕期妈妈也能玩转科技# 话题正以每分钟三万的速度攀升，热评第一是个带V的育儿博主："这不是商业方案，是妈妈们藏在尿布和奶粉里的浪漫。"
上午十点，海外代理方的电话打进霍氏总部。
霍明砚把手机开了免提，对方代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我们重新评估了合作条款，完全接受贵方最初的条件。
贵方对亲子情感的洞察，比任何专利都珍贵。"
苏挽摸着肚子笑，宝宝又踢了她一下，像是在鼓掌。
"嫂子！"霍雨晴风风火火撞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手里举着平板，"我刚和财务算了笔账，咱们要是成立女性创业者基金会......"
"等等。"苏挽按住她乱飞的手，"你这是想把我累成第二个你？"
"我是想让更多像你一样的姑娘，"霍雨晴的声音突然轻了，盯着她隆起的小腹，"不用在医院走廊啃冷包子，不用为三十万手术费低三下西。"
苏挽的鼻尖发酸。
她想起三年前蹲在医院时，护士阿姨塞给她的热包子；想起霍老夫人往她碟子里夹桂花糕时，说"霍家是你的底气"；想起刚才视频评论区里，有个姑娘留言："原来我也可以一边当妈妈，一边活成自己的光。"
"等宝宝出生。"她握住霍雨晴的手，"等他能坐在我腿上看我签基金会协议的时候。"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霍老夫人的语音："挽挽啊，明砚说你们项目成了？
我让厨房炖了山药排骨汤，晚上都回来吃饭。"
苏挽抬头看向窗外。
深秋的阳光穿过玻璃，在她肚皮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宝宝又动了，像是急着要去赴一场家宴——那里有热汤，有笑声，有永远为她留着的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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