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几乎是弹跳起来，心脏狂跳，冲到护士面前。陆母和张阿姨也立刻围了上来，三双眼睛紧紧盯着护士。
“病人情况稳定多了。”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出血基本止住了，血压、心率都维持在正常范围，生命体征平稳。后半夜有短暂的清醒迹象，虽然时间很短，意识也不太清楚，但这是个好现象。”
“清醒了？！”温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
“嗯，时间很短，也就一两分钟，很快又睡过去了。”护士点点头，“医生评估后认为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继续观察治疗了，风险大大降低。家属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谢谢！谢谢医生！谢谢护士！”陆母双手合十，激动得语无伦次，泪水再次涌出，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温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脱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幸好张阿姨及时扶住了她。
她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被拉上了岸。
稳定了…他稳定了…悬了一夜的心，终于重重落回胸腔，虽然依旧带着后怕的余震，但至少不再是灭顶的绝望。
很快，陆沉被护士推了出来，转往消化内科的普通单人病房。
他身上依旧连着心电监护和输液管，鼻子里还插着细小的胃管，脸色依旧苍白憔悴，但呼吸平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微弱得令人心慌。
温晴寸步不离地跟着移动病床，目光贪婪地落在他沉睡的脸上。
晨光熹微，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驱散了些许死亡的阴霾。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因为脱水而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抿着，卸下了所有防备和倔强，只剩下病后的脆弱。
护士们熟练地将他安置在病床上，重新连接好各种仪器，调整好输液速度。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病人需要安静休息，家属留一个陪护就好，其他人可以先去休息。”护士交代完，轻轻带上了门。
陆母拍了拍温晴的手，眼中带着深意：“晴晴，你留下吧。我和张阿姨去弄点吃的，再问问医生后续需要注意什么。”
她没给温晴拒绝的机会，便拉着张阿姨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渐渐充盈了整个空间，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温晴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坐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的沉睡。
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如此近地、如此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仿佛还承受着某种隐痛。
温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想要抚平那抹褶皱，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皮肤时，猛地顿住了。
她想起了他隐瞒时的样子，想起了他递药袋时的卑微，想起了他倒下时的惨烈…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最终，她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了他放在被子外、扎着输液针头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冰凉。温晴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冰冷的指尖，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眼眶再次发热。
就在这时，陆沉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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