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选择瞒着我?!”温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心碎的尖利,“陆沉!你把我当什么?!一个需要被你保护在羽翼下、没有知情权、没有选择权的附属品吗?!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脆弱?那么经不起风浪?!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共同面对这个选择?!你只想自己权衡好了,然后通知我一个结果?!就像…就像你当初放弃交流项目一样?!”
“不是的!晴晴!你听我说!”陆沉被她眼中的冰冷和指控刺得遍体鳞伤,巨大的恐慌让他语无伦次,“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附属品!我只是…我只是想保护你!想等我想得更清楚一点!等我找到一个…一个两全的办法!我…”
“保护我?”温晴打断他,泪水无声地滑落,嘴角却勾起一个无比讽刺的弧度,“陆沉,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永远在用你自己的方式‘保护’我!高中的雨天,你把伞塞给我自己淋雨,是保护!开学典礼后台你递水,是保护!雨夜咖啡馆你接受我的钱,是保护!现在,你瞒着我这么大的事,还是保护!”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可你知道吗?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比任何伤害都更让我痛苦!它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像个永远需要你安排、被你蒙在鼓里的累赘!它让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一段由你的‘骄傲’和‘保护欲’筑成的墙!”
她指着地上那张Offer,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诛心:“这张纸,撕开的不仅仅是一个秘密。它撕开了我们之间所有信任的假象!陆沉,你告诉我,当信任没有了,我们还剩下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沉心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他看着温晴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绝望,看着那曾经盛满爱意和信任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破碎的寒冰,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亲手用隐瞒,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我…”陆沉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哽咽,“对不起…晴晴…真的…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还能说什么?他辜负了她的信任,践踏了她的尊严,用自以为是的保护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温晴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深切的悔恨和绝望,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爱他,爱得深入骨髓。可这份爱,此刻被欺骗和隐瞒的冰霜冻得僵硬生疼。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汹涌的泪意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压下去。
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己经平静下来,那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陆沉,”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不再看他,绕过他僵硬的身体,走向卧室。
很快,她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身上己经换下了家居服,表情淡漠。
“晴晴!你要去哪?!”陆沉猛地惊醒,巨大的恐慌让他冲过去拦住她,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别走!求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们谈谈!好好谈谈!”
温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布满血丝、写满痛苦和哀求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心软。
但书桌上那张刺眼的Offer,和他整整一周多刻意的隐瞒,像冰冷的锁链,瞬间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轻轻拨开他拦在面前的手臂,动作决绝而疏离。
“现在谈什么?谈你怎么权衡我和纽约的前途?还是谈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陆沉,我们都太累了。先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而我也需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关系,以及…我还能不能继续信任你。”
她拉着行李箱,径首走向门口。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时,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姨那边,我会让张阿姨多费心。工作室那边…我自己能处理好。暂时…别来找我。”
说完,她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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