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阴云和项目考核的压力双重笼罩。陆沉租住的小屋成了两人临时的“战斗堡垒”。
狭小的书桌堆满了金融模型演算纸和英语专业书籍。温晴盘腿坐在地板的垫子上,啃着厚厚的《英国文学史》,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陆沉专注的侧脸。
台灯的光勾勒着他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部分视线。
“这里,”温晴指着自己书上的一段,“新古典主义的理性秩序...和你说的市场有效假说,是不是有点微妙的关联?”
陆沉从复杂的公式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书上,思考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有意思。亚当·斯密受新古典美学影响很深,他笔下那只‘看不见的手’,本身就带有一种秩序美感...”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笔,“就像这个均衡模型...”
两人常常这样,从各自的专业领域出发,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有时是深夜,陆沉会放下笔,走到坐在地板上的温晴身后,俯身看她密密麻麻的笔记,下巴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发顶。
“累不累?”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温晴摇摇头,向后靠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和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你才累。明天别去咖啡馆了,请假一天?”
“不行,”陆沉的手臂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最后几天,工资结清。”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等考完...带你去个好地方。”
温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在这间被书本和压力填满的小屋里,在他疲惫却坚定的怀抱里,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
他们像两棵在风雨中紧紧依偎的树,根系在地下悄然相连,共同汲取养分,对抗着外界的风霜。
偶尔,陆沉会接到医院的电话。每当这时,他周身的空气都会瞬间紧绷,接电话的声音刻意压低,却掩不住那份焦虑。
温晴会默默放下书,起身给他倒一杯温水,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无声地传递着力量。等他挂了电话,她会轻声问:“阿姨怎么样?”
陆沉通常会沉默几秒,然后用力回握她的手:“暂时稳定。”或者,“明天我去看看。”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沉重都死死压在自己心里,而是学会了在她这里寻求片刻的依靠和喘息。
考试周终于来临,也意味着离陆沉的项目考核更近一步。
考完最后一门的那天傍晚,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是这个冬天的初雪。
陆沉交完卷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等他的温晴。她裹着厚厚的围巾,鼻尖冻得微红,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焦糖玛奇朵,看到他出来,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落满了星子。
“给!”她把热饮塞进他手里,“庆祝解放!”
陆沉接过杯子,掌心传来的暖意一首熨帖到心底。
他看着她冻红的鼻尖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了贴她冰凉的脸颊。
“辛苦了。”他低声说,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这段时间,她陪他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温晴的脸在寒风中迅速升温,她摇摇头,笑得眉眼弯弯:“你更辛苦!接下来,全力冲刺!”她挥了挥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雪花无声地落在两人肩头、发梢。陆沉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心中那片因母亲病情和沉重压力而冻结的冰原,仿佛被这细雪温柔地覆盖、融化。
他伸出手,拂去她睫毛上沾着的一片晶莹雪花。
“嗯,冲刺。”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像许下一个承诺,“为了我妈,为了...我们的以后。”
温晴的心被这句话烫得发颤。她踮起脚尖,飞快地、轻轻地用手拂掉他肩上的落雪,然后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温暖的手臂上。
“一起。”她的声音闷在围巾里,却清晰无比。
两人并肩走在初雪飘飞的校园里,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雪花在光影中飞舞,像无数细碎的希望。
沉重的压力并未消失,未来的挑战依然横亘眼前,但此刻,紧挽的手臂和彼此依靠的体温,就是抵御一切寒冷的盔甲。
他们知道,只要并肩而行,再大的风雪,也无法冻结通往春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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