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时痕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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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时痕初现

 

祠堂西北角那团半透明的、由流动沙砾构成的时虫,正贪婪地将无形的口器贴附在落满灰尘的旧蒲团上。蒲团表面瞬间被“啃噬”出一个小洞,边缘光滑,内部翻滚着混沌的光晕,散发出令人不安的空间紊乱感。它那沙砾状的身体也随之微微膨胀。

“那是什么鬼东西?!”倚在门框上的柯十七爷也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异常,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地就想往祠堂里冲,似乎想抄起旁边的扫帚去打。

“十七爷别过去!”柯文柏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猛地将目光从那躁动不安的断界剪盒子移开,转向角落里那只正在制造空间伤口的时虫。一种源自守护者血脉的责任感瞬间压过了对剪刀的无力感。

他不再试图强行靠近石台,而是紧握双拳,身体微微下伏,如同面对危险的野兽,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只时虫。苏雨晴也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紧张地看着那诡异生物的一举一动。

然而,那啃噬蒲团的时虫似乎对活人毫无兴趣,或者说,它的“食物”仅限于物质本身蕴含的“时间”或“空间”属性。它啃噬完一小块蒲团后,身体再次膨胀一丝,随即如同滑腻的液体般,悄无声息地“滑”向旁边另一个蒲团,继续它的啃噬。

“它…它在吃房子?!”柯十七爷的声音都变调了,指着那不断出现的小洞,手指微微颤抖。

“不是吃房子,”柯文柏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眼神锐利如鹰,“是在…啃噬空间。”他看到的东西远比十七爷更清晰,那孔洞内翻滚的混沌光晕,正是空间结构被破坏的表征。每一个孔洞,都可能成为更大的裂隙或更多时虫的入口!

不能再等了!虽然与断界剪的沟通尚未建立,但此刻必须阻止它!

柯文柏目光扫视西周,迅速锁定墙角倚着一根用来支撑窗户的旧木棍。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木棍,掂量了一下,随即屏息凝神,对准那只正在啃噬第二个蒲团的时虫,猛地将木棍掷了过去!

木棍带着风声,精准地砸向时虫所在的位置。

就在木棍即将触碰到那团流动沙砾的瞬间——

噗!

一声轻微的气泡破裂声响起。

木棍的前端,在接触到时虫身体外围那层无形的空间紊乱力场时,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消失了一截!断口处光滑如镜,仿佛被最锋利的刀刃凭空切断!而那截消失的木棍前端,连同它所蕴含的那段“时间”或“空间”,己被时虫无声地“吞噬”。时虫本身似乎毫发无损,只是身体又膨胀了一点点,继续啃噬着蒲团。

柯文柏的心沉到了谷底。物理攻击无效!甚至靠近它都极其危险!

“这…这…”柯十七爷看得目瞪口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祠堂内的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苏雨晴脑中灵光一闪。她回想起在石台旁,断界剪刀刃那细微却明确的指向——东南角!也许,剪刀并非完全在“躁动”,它的一部分“意识”或者本能,是在“示警”东南角存在的某种东西?那个方向,或许有能克制这时虫的存在?

“东南角!”苏雨晴急声提醒柯文柏,指向祠堂堆满杂物的那个角落,“剪刀刚才指的方向!那里可能有线索!”

柯文柏猛地转头看向东南角。那里堆放着落满厚厚灰尘的木箱和油布包裹,看起来并无特别。但苏雨晴的提醒点醒了他。断界剪对空间的感知远超常人,它的指向绝非无的放矢!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向东南角。顾不上灰尘,他迅速搬开最上面的几个木箱,露出下面一个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体。揭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块长约一米、宽半米、厚约一掌的黑色石碑!石碑材质非金非石,入手冰凉沉重,表面刻满了与石台上类似的、更加古老繁复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种镇压和稳固的气息。

“是‘镇石’!”柯十七爷看到石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被迷茫取代,“哎哟,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放这儿的?我都忘了…”

柯文柏没时间细究,他立刻意识到这石碑的作用。他低吼一声,用尽全力将沉重的石碑拖拽出来,对准西北角时虫所在的方向,猛地将石碑竖立在地面上!

嗡——

石碑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嗡鸣。石碑表面的符文仿佛被激活般,流转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暗金色光芒。一股无形的、稳固空间的波动以石碑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祠堂。

效果立竿见影!

那只正在啃噬蒲团的时虫,身体猛地一僵!它那流动的沙砾状躯体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和排斥。它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如同老鼠磨牙般的嘶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空间震动首接作用于感知),随即,它身下的空气再次产生涟漪。时虫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排斥,整个身体“倏”地一下,重新缩回了那片涟漪之中,消失不见。

它啃噬出的两个孔洞依旧存在,但孔洞内翻滚的混沌光晕似乎被石碑的力量压制,变得黯淡、稳定了许多,不再散发强烈的吸力和紊乱感。

祠堂内那令人心悸的“咔嚓”声和空间扭曲感,在石碑竖立后,也似乎被压制下去几分。断界剪所在的盒子震动幅度减小,声音也低沉下去。

危机暂时解除,但祠堂内的空间结构显然己经受到了损伤。

“不行,这里暂时不能待了。”柯文柏看着那两块如同伤疤般的空间孔洞和依旧布满裂纹的盒子,沉声道,“石碑只能暂时压制,根源在断界剪本身。得想办法让它真正安稳下来,否则空间紊乱会持续扩散。”

他看向惊魂未定的柯十七爷:“十七爷,您先回前院,离祠堂远点。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老人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多问,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了祠堂。

柯文柏重新用油布将那镇压石碑仔细盖好。他和苏雨晴最后看了一眼石台上那布满裂纹的盒子,以及地上两个刺眼的空间孔洞,带着满心的沉重和紧迫感,迅速退出了祠堂,并将那扇沉重的木门重新锁好。门内的“咔嚓”声虽被压制,却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两人耳边。

回到晴岚轩,推开店门,熟悉的檀香和木料气息扑面而来。然而,两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种新的、同样源于空间紊乱的异样感,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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