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深处
狴犴帷幕之后
厚重的帷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那无形的风暴气息。
一个心腹太监几乎是以匍匐的姿态。
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
太子的昏厥。
张鸢的疯狂反咬。
护国公的雷霆之怒。
苏浅浅的“言出法随”与天雷。
首至最终的废黜诏书。
用颤抖的气音,低低复述完毕。
空气死寂。
只有更漏滴答。
以及那心腹太监因恐惧的喘息。
“咔嚓。”
一声极其异常清晰的脆响。
是棋子碎裂的声音。
帷幕阴影中,那道瘦削如鬼魅的灰袍身影,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一枚通体漆黑、质地坚硬的玛瑙棋子。
己然化作齑粉,细碎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心腹太监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地面。
“废了?”灰袍人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那令人沙哑的平静。
听不出丝毫波澜:“呵…”
一声极冷的轻笑。
“…也好。”
他缓缓收回手,宽大的袍袖拂过空气。
“废物,本就不该占着位置。”
“占着…碍眼。”
声音里带着一种刻骨的漠然。
在他眼里江怀只是一件用坏了的,可以随手丢弃的工具。
“传令下去,东宫这摊浑水,不必再沾。”
“所有与他相关的尾巴,清理干净,一点灰…都不许留下。”
命令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微微侧头,阴影中,那双幽冷的眼睛看向那层层宫墙,望向了定北王府的方向。
“真正的游戏…” 灰袍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和冰冷的算计。
“…才刚刚开始。”
柳府。
闺房
室内熏香袅袅。
柳如意正对镜梳妆。
纤纤玉指拈着一支点翠步摇,对着菱花镜比划。
姿态优雅。
眉宇间带着一丝惯有的惹人怜爱的轻愁。
丫鬟春桃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小姐,您要的茶……” 春桃的话音未落。
另一个小丫鬟夏荷却脸色煞白。
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连礼数都忘了,声音带着惊恐的哭腔: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柳如意蹙眉,放下步摇,不悦地看向夏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夏荷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姐!外面…外面都传疯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被废了!!”
“哐当——!”
柳如意手中的菱花镜脱手而出。
重重砸在梳妆台上!
镜面瞬间碎裂成蛛网状。
映照出她骤然扭曲。
再无半分优雅的脸!
“什…什么?!” 柳如意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得破了音。
“你说清楚!太子…被废了?!怎么可能?!”
“是真的小姐!” 夏荷带着哭腔,语速飞快。
“街上都传遍了!说是在金銮殿上,护国公府那位找回来的苏大小姐,还有定北王殿下,拿出了铁证!告发太子殿下谋害她、追杀嘉茵郡主、毒哑老仆,还纵容侧妃…桩桩件件都是死罪!陛下震怒,当场就废了太子!打入宗人府了!张侧妃被打入天牢判了斩刑!宜远侯夫人和那个苏柔也完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炸锅了!”
夏荷一口气说完,吓得浑身发抖。
柳如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身体晃了晃,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太子…
倒了??
她苦心经营,视为最大靠山的东宫…
就这么轰然倒塌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这些年依附东宫。
暗地里为太子做了不少事。
甚至…
包括一些针对其他皇子的阴私勾当!
太子一倒!
她会不会被牵连?!
恐惧过后,是更汹涌的嫉恨!
苏浅浅!
又是苏浅浅!
“苏浅浅…” 柳如意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因极致的嫉妒和怨毒而扭曲变形。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勾引了定北王还不够,现在连太子都因你倒了?!你凭什么?!”
“一个被沉过河的小姐!你凭什么能翻身?!凭什么能站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
“定北王…江浔之…” 她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怨毒。
“你为了她,竟然不惜掀翻东宫?!好!好得很!你们毁我靠山…那我就…再找一个!”
她猛地推开吓傻的夏荷和春桃,冲到书案前,飞快地研磨提笔。
她的手因激动和恨意而微微颤抖,但落笔却异常狠厉。
她迅速写下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森然之气。
“春桃!” 柳如意将纸条折好,塞进一个特制的小竹筒,声音冰冷刺骨。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aiifi-5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