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属下不敢!属下句句属实啊!”幕僚吓得魂飞天外,语无伦次。
“还、还有…肃王府的嘉茵郡主也在!她…她用一个青花大花瓶…砸、砸废了另一名死士的…的…下三路…定北王他…他还问那个被扎了针一首狂笑的死士…是不是在‘含笑九泉’…”
“够了!!!”太子猛地将幕僚狠狠掼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
幕僚摔得七荤八素,口鼻溢血,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含笑九泉?青花碎蛋?捣药杵捅嘴?辣椒粉糊眼?嘎嘎叫?!”太子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而扭曲变调。
“江浔之!宋嘉茵!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婆子!你们很好!很好!联手给本太子上演了一出好戏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宽大的龙纹圈椅里,脸上是暴怒后的灰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活口落在了江浔之手里…
那个老哑婆…
不,那个会嘎嘎叫的老婆子
是当时溺亡事件的关键人证…
还有陆家那边…
假孕药的事也捅到了江浔之那里…
桩桩件件,都指向东宫!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父皇…
父皇会怎么想?
大臣们会如何发难?
江浔之那个疯子又会如何借题发挥?
“殿下…”侍卫统领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当务之急,是…是必须想办法,不能让那老哑婆开口!还有陆家那边…”
“闭嘴!”太子猛地抬眼,那眼神阴鸷狠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想办法?现在还能想什么办法?!人都在定北王府!江浔之那疯子把王府围得跟铁桶一样!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你们这群废物倒是给本太子飞一个进去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让苏柔管好自己的嘴!管不好,那就处理干净!手脚利落点!再出纰漏,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侍卫统领和勉强爬起来的幕僚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太子一人。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地上那堆羊脂玉貔貅的碎片,眼神空洞。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老哑婆沙哑刺耳的“嘎嘎”声,还有江浔之那句冰冷的“含笑九泉”。
他猛地抓起案上另一只完好的玉杯,狠狠砸向墙壁!
“江!浔!之!本太子跟你…不死不休!!!”
定北王府地牢。
阴冷潮湿。
血腥味混着铁锈气,挥之不去。
玄影将两个还带着狂笑余韵和裆部剧痛的刺客,像拖死狗一样扔在冰冷刺骨的地上。
寒气透过薄薄的囚衣,激得他们伤口剧痛,间歇性的抽搐和笑声更难抑制。
江浔之端坐于一张铺着雪白狼皮的太师椅上,烛火在他冷峻的脸上跳跃,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绣着暗纹的丝帕,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说说吧。”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刮骨的寒意,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谁派你们来的?目标是谁?说清楚了,本王考虑给你们个痛快。否则…”他抬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两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身体。
“你们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个刺客强忍撕裂般的剧痛和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噗嗤”笑声,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的硬气:“呸!江浔之!有种就给我来个痛快!想撬开我的嘴?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哦?”江浔之挑眉,眼神里没有怒意,反而闪过一丝极其抽象的、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玩意的光芒。
他放下丝帕,对旁边的玄影微微颔首。
玄影面无表情地端上一个托盘。
托盘里不是什么骇人的刑具,而是一个精致的薄胎玉碗,碗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显然冰镇过。
碗里盛着半碗色泽
散发着淡淡梅子清香的…酸梅汤?!
旁边还放着一小碟晶莹剔透的碎冰!
在地牢里…
喝冰镇酸梅汤?!
玄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嗯…
也就他们王爷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但还是稳稳地将托盘放在江浔之手边的小几上。
“有骨气。”江浔之赞赏地点点头,仿佛在评价一件稀世珍宝。
他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拈起一枚碎冰,轻轻丢进玉碗里。
冰块落入微红的酸梅汤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在死寂的地牢里异常清晰。
他端起玉碗,慢条斯理地用银勺搅动着。
冰块碰撞着薄胎玉碗,发出持续的,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叮铃…叮铃…”声。
他微微低头,凑近碗边,仿佛在嗅那梅子的清香,然后才极其享受地啜饮了一小口。
“嗯…冰镇得恰到好处,酸中带甜,生津止渴。”
他仿佛在品鉴琼浆玉液,发出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抬眼,看向那两个刺客,用一种探讨美食般的平静语气问道:“这盛夏酷暑,地牢更是闷热难当。你们…渴不渴?”
冰块的“叮铃”声。
碗壁凝结的水珠,那的梅子清香。
还有江浔之那副享受至极的模样…
尤其是那刺客自己喉咙干得冒烟,伤口火烧火燎,耳边还持续着冰块撞击玉碗的“噪音”!
另一个心理防线较低的刺客,看着江浔之慢悠悠地又舀起一勺带着碎冰的酸梅汤,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冷汗混合着因强忍笑意而憋出的泪水,涔涔而下。
“我…我说!”他终于崩溃了,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是…是东宫!是太子,让我们务必杀了那个老哑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还有那个苏姑娘!能杀则杀!殿下说…说事成之后,赏…赏金千两!”
江浔之喝汤的动作顿了顿,眼皮都没抬,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证据呢?”
“有…有令牌!”刺客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带着东宫暗记的玄铁令牌。
“还…还有毒烟和解药…都在怀里…殿下说了,王府守卫森严,必要时…用毒!”
“很好。”江浔之放下玉碗,拿起丝帕优雅地沾了沾唇角,仿佛刚享用完一顿宫廷御宴。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最初嘴硬的刺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恐惧,干渴,剧痛和强忍笑意而彻底扭曲的脸,用一种探讨天气般的平静语气问道:
“你看,你的同伴就很识时务。一边欣赏本王消暑,一边交代,还能保留点…嗯…解渴的希望。你呢?是想继续欣赏这冰碗清音,还是想…体验一下本王新研究的‘冰火九重天’?”
那刺客看着江浔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根细长、闪着寒光的银针,再看看那碗冒着凉气、色泽的酸梅汤,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我说!我全说!求王爷饶命!饶命啊!”他彻底,涕泪横流,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所有细节,包括联络方式,潜入路线、备用计划,甚至太子许诺的赏金数额和交接人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江浔之满意地点点头,对玄影道:“都记下了?带下去,用最好的金疮药给他们‘止血止笑’,好生‘招待’,别让他们死了。明日金銮殿上,还需要他们的口供和…清醒的头脑来回忆。”
他特意在“清醒的头脑”上加重了语气,瞥了一眼那碗还剩大半的冰镇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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