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门闭合的瞬间,叶凡的防护服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尖啸。左臂的辐射剂量计跳至红色警戒区,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TE-078 的暗能量正顺着毛孔往里钻。她反手拍向稳定器的净化按钮,屏幕上弹出的倒计时让瞳孔骤然收缩:01:59:47。
“病毒复制程序己激活,所有世界线通道将在两小时后强制开放。” 机械音冰冷得像 TE-078 的岩浆河,“检测到 TE-924 观测站能量场衰减至 67%,防御矩阵完整性 53%……”
叶凡咬碎嘴里的应急营养剂,粉末在舌尖化开成铁锈味。她的靴底踩着通道出口的碎石狂奔,每一步都能听见身后辐射尘追击的沙沙声。TE-924 的天空不再飘着樱花雨,淡紫色的天幕裂开蛛网般的暗能量裂缝,裂缝中垂下的黑色触须正缠绕着青铜柱,那些象征世界线的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观测站的穹顶己经塌了一半。叶凡冲进主控室时,正撞见一个黑袍人将暗能量匕首刺进操作台。她飞扑过去撞开那人,匕首擦着她的耳畔钉进地面,激起的火花点燃了泄露的冷却液。黑袍人的兜帽滑落,露出张被病毒侵蚀的脸 —— 是 TE-316 那个总爱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观测者老李,他的眼球己经变成纯黑色,嘴角却咧着诡异的笑。
“17 分钟…… 还剩 17 分钟……” 老李的手指在操作台乱按,暗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爬上屏幕,“孩子们的意识马上就能提纯了,多完美的培养基啊……”
叶凡的青铜板砸在他后脑勺的瞬间,稳定器突然捕捉到陈昊的信号。屏幕上的红点在观测站地下三层闪烁,旁边跳出行血红色的字:“病毒核心己转移至记忆库,破解密钥藏在青铜柱基座。” 信号持续了 0.8 秒就消失,留下的坐标旁还附着个正在倒计时的进度条:00:16:52。
“别信他!” 老李突然狂笑,喉咙里涌出黑色的粘液,“那是…… 陷阱……” 他的身体在笑声中溶解,化作一滩冒泡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 “16 分钟” 的字样。
叶凡的靴底碾过毒液冲向电梯,金属门合拢的刹那,她看见主控室的屏幕彻底变黑。稳定器的警报声变调,TE-924 的能量场衰减至 59%,防御矩阵完整性 41%—— 那些缠绕青铜柱的黑色触须己经刺穿柱体,正往 “量子之心” 的基座里钻。
电梯井突然剧烈震颤。缆绳断裂的失重感袭来,叶凡在坠落中摸到腰间的重力钩爪,发射的瞬间却发现钢索被暗能量腐蚀得只剩半截。她撞在电梯壁上翻滚,手肘撞碎通风口的格栅,身体穿过狭窄的管道时,防护服从肩膀到肋骨被划开五道血口,伤口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泛起青灰色。
“还剩 15 分钟……” 管道外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夹杂着黑袍人的吟诵,“…… 以暗能量为引,以童真为祭,启世界线之门……”
叶凡踹碎管道末端的挡板,跌落在地下三层的记忆库走廊。这里的恒温系统己经失效,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记忆光粒,每个光粒里都藏着孩子的笑脸 —— 那是 TE-316 避难所里的涂鸦,是 TE-924 观测站樱花树下的追逐,此刻却在暗能量的侵蚀下扭曲成哭脸。走廊尽头,观测者小赵正用身体堵住涌来的黑袍人,他的机械腿己经被暗能量腐蚀得露出金属骨架,却仍死死顶着门框。“叶姐快去找密钥!” 他的声音嘶哑,暗能量从嘴角溢出,“我还能撑…… 撑 5 分钟!”
黑袍人的暗能量刃刺穿他胸膛的瞬间,小赵突然启动机械腿的自爆程序。剧烈的爆炸将走廊炸塌半边,落下的碎石暂时阻断了黑袍人的追击,也将他最后的记忆光粒炸向叶凡 —— 那是他女儿的照片,照片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画满星星的纸,背后写着 “爸爸要保护世界呀”。叶凡接住光粒塞进稳定器,泪水混着血水划过脸颊,靴底在碎石堆上踉跄着冲向记忆库大门。
记忆库大门紧闭,门把手上缠着暗能量带,带子里隐约能看见挣扎的人影。叶凡将青铜板贴在门禁上,板面上的基因序列与门纹产生共振,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 —— 门被重新加密了,新的密码是实时变动的病毒基因链,每 0.3 秒就刷新一次。
稳定器的屏幕突然亮起陈昊的脸。这次他的机械臂插在自己的胸腔里,暗能量寄生虫正从伤口往外爬:“密钥…… 在三号青铜柱…… 基座的第七块砖……” 他的机械眼突然炸开,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记忆库内部 —— 无数个培养舱排列成矩阵,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孩子,他们的头顶连接着透明的能量管,管里流动着金色的意识光粒,正被导入中央的黑色球体。
“14 分钟!” 叶凡转身冲向走廊另一端,靴底在地面滑出火星。路过观测站的医疗室时,门突然从里面撞开,老医师王婶抱着个受伤的孩子滚出来,她的后背己经被暗能量腐蚀得露出骨头,却仍用身体护住孩子。“这是最后一支中和剂!” 她将注射器塞进叶凡手里,针头划破叶凡的掌心,淡紫色的药剂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左臂的灼痛感瞬间减轻,“告诉孩子们…… 彩虹真的能挡住坏人……” 她突然扑向追来的黑袍人,将暗能量炸弹死死抱在怀里,爆炸的火光中,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飘出张泛黄的照片,是 TE-924 所有观测者的合影。
三号青铜柱的基座前,两个黑袍人正用激光切割第七块砖。叶凡甩出重力钩爪缠住他们的脖子,钢索收紧的瞬间,她看见其中一个黑袍人的防护服上别着 TE-316 的观测者徽章,徽章背面刻着的 “平安” 二字被血浸透。砖缝里露出半截青铜密钥,形状与 “量子之心” 的凹槽完美吻合。她刚抓住密钥,就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臂运转的声音 —— 是观测站的维修师老马,他的半截身体己经机械化,正用仅剩的机械爪抵挡着黑袍人的围攻。“叶姐快去记忆库!” 他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我把青铜柱的能量引过来了,能给你争取…… 争取 8 分钟!” 青铜柱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黑袍人烧成灰烬,老马的身体却在强光中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能量流注入密钥,让密钥表面的纹路彻底亮起。
当密钥入手的刹那,整个观测站剧烈摇晃。稳定器的警报变成持续的尖啸,TE-924 的能量场衰减至 41%,防御矩阵完整性 29%。记忆库的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伴随着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尖叫 —— 培养舱的外壳开始破裂,金色的意识光粒像喷泉般涌向黑色球体。
叶凡冲回记忆库时,大门己经被炸开。中央的黑色球体膨胀到两人高,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暗能量流,每个能量节点都对应着一个孩子的培养舱。陈昊就站在球体前,他的机械臂完全异化,变成根插入球体的暗能量导管,人类的半边脸正在溶解,露出下面蠕动的寄生虫。
“你比我预计的晚了 3 分钟。” 陈昊的声音一半是机械一半是嘶吼,“现在就算插入密钥,也只能暂时延缓…… 看,孩子们多开心,他们马上就能成为连接所有世界线的桥梁……”
叶凡的稳定器突然投射出 TE-078 的画面:苏哲的机械义肢插在辐射尘形成的能量核心里,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却仍在用最后的意识维持着暗能量屏障。画面下方的倒计时残酷跳动:01:42:19。
“他在为你争取时间!” 陈昊狂笑,“但他撑不了多久!”
叶凡将青铜密钥抛向空中,同时启动稳定器的过载模式。淡紫色的光粒在她周身炸开,与密钥产生的共振波形成漩涡,将扑来的黑袍人卷入其中。她在旋转中抓住密钥,借着离心力将其狠狠砸向黑色球体的凹槽 ——
“咔嚓” 一声脆响,密钥与球体嵌合的瞬间,培养舱的破裂突然停止。但黑色球体表面的暗能量流开始逆向流动,顺着陈昊的机械臂往他体内钻,他的身体在痛苦中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线条。
“不!我的完美计划!” 陈昊的机械臂突然自爆,黑色球体被炸得裂开缝隙,里面涌出的不是暗能量,而是无数金色的意识光粒,每个光粒里都映着孩子们的涂鸦,映着小赵女儿的星星、王婶的合影、老马透明的身影。
叶凡的稳定器在此时发出柔和的绿光。她看着那些光粒融入青铜柱,看着暗能量裂缝开始愈合,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变成:世界线通道关闭程序启动,剩余时间 00:05:00。
但陈昊的半截身体突然扑来,仅剩的人类手臂死死抱住她的腰,将她拽向黑色球体的裂缝:“一起…… 下地狱!”
叶凡的靴底在地面划出火星,她的手指摸到腰间的暗能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陈昊的手臂。在他惨叫的瞬间,她翻身挣脱,看着他被裂缝吞噬的身影,耳边回荡着他最后的嘶吼:“病毒…… 己经变异…… 总有一天……”
稳定器的警报声终于停止。叶凡瘫坐在地,看着青铜柱重新亮起的光芒,看着孩子们的意识光粒回归培养舱,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TE-924 的天空重新飘起樱花雨,落在她布满伤口的手臂上,带来一丝清凉。稳定器的屏幕上,小赵女儿的星星、王婶的合影、老马的能量流正在缓缓旋转,组成新的防御矩阵 —— 那是牺牲者们用最后的意识筑起的屏障。
她的稳定器突然收到一条新的信息,来自 TE-078 的苏哲:“我没事,在辐射尘的另一端发现了新的世界线坐标,等我回来。”
叶凡握紧手中的青铜密钥,感受着它传来的温暖。那些牺牲的身影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们的笑容与樱花雨重叠。她知道,战斗还未结束,但只要这些用生命换来的希望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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