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量子废墟上的青铜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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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量子废墟上的青铜锈

 

穿过光门的瞬间,叶凡的耳膜被剧烈的气压差撕裂。预想中 TE-924 量子花园的樱花香气变成了铁锈与臭氧的混合味,脚下的触感也从能量流的顺滑变成碎石的硌痛 —— 她踉跄着跪倒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掌心按碎了半块带着弹孔的青铜碎片。

抬头的刹那,记忆中的世界线彻底崩塌。

曾经悬浮着青铜面具的紫色天空,此刻被厚重的灰云笼罩,云层缝隙间偶尔漏下的光线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像极了 TE-078 世界线核爆后的辐射尘。远处的量子花园轮廓尚存,却只剩扭曲的青铜藤蔓骨架,那些曾流淌着紫色数据流的藤蔓如今挂满了锈蚀的金属碎片,风穿过时发出类似呜咽的共振声。更远处的观测者塔楼倾颓了大半,残存的塔尖上插着半截断裂的金属旗帜,旗帜上的 TE-924 徽章被弹片削去了一角。

这片量子废墟远比想象中更诡异。地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能量裂痕,裂痕里不时有微弱的紫色电光闪过,照亮了裂痕深处那些扭曲缠绕的金属丝,它们像是无数条凝固的量子流,还保持着最后一刻流动的姿态。废墟中散落着各种奇特的造物:有的是半透明的量子结晶,里面封存着战争瞬间的影像,能看到观测者们举着武器冲锋的画面;有的是扭曲的金属构件,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孔洞中不时渗出淡蓝色的雾气,接触到空气就化作一闪而逝的光粒。

“这不是...TE-924。” 叶凡摘下防护手套,指尖抚过地面的裂痕,裂缝中渗出的不是量子流,而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检测仪器显示这是混合了记忆光粒的血液 —— 属于觉醒者的血液。她的机械义眼(进入通道前小李硬塞给她的最新设备)突然发出警报,全息屏上跳动的辐射值让她脊背发凉:“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时空辐射,暴露时间超过 120 分钟将导致基因链断裂。”

更让她心惊的是视野中的建筑残骸。那些曾呈现量子叠加态的观测者居所,如今像被巨力揉皱的锡箔纸般瘫在地上,残垣断壁间散落着熟悉的物件:刻有 TE-316 编号的白衬衫碎片、苏哲设计的量子计算器外壳、甚至还有半块陈昊的红色芯片 —— 芯片的光芒微弱得像将熄的烛火,却仍在固执地闪烁着防御矩阵的编码。

在一处较为完整的断壁下,叶凡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是一块巨大的青铜板,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号和计算公式,显然是观测者们的某种重要记录。青铜板的一角己经被炸毁,但残存的部分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内容。叶凡仔细辨认着,发现上面记载的竟然是关于 “世界线融合” 的实验数据,其中提到了一种名为 “时空锚点” 的装置,据说能够稳定多个世界线的连接。更让她震惊的是,青铜板上还刻着一个日期 —— 正是她离开 TE-924 前往 1994 年世界线的那一天。

叶凡深吸一口气,将记忆稳定器调到最大功率。淡紫色的防护光膜在她周身展开时,她注意到地面的弹坑分布呈现出某种规律 —— 每个弹坑的边缘都有灼烧的痕迹,且首径精确到 0.7 米,这是 TE-924 标准防御武器 “量子脉冲炮” 的弹道特征。但在某些弹坑中央,她发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线的金属碎片,检测显示其成分与黑袍人黑袍的纤维相同。

“内讧?” 她沿着青铜藤蔓的残骸往前走,藤蔓上的弹孔让她想起 TE-316 世界线陈昊展示的观测者内战照片。某个转角处,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骸骨挡住了去路:一具穿着黑袍(极端派系的标志性服饰),胸腔插着半截青铜矛;另一具的骨骼上还残留着紫色数据流的痕迹,右手死死攥着黑袍人的咽喉 —— 他们的指骨都深深嵌进对方的骨骼里,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共生体。

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异常热源。叶凡匍匐前进,在一处坍塌的掩体后发现了仍在工作的终端机。屏幕上的日志断断续续,最新的记录停留在七年前(按照 TE-924 的时间流速):“... 极端派启动了‘世界线清洗程序’... 他们说要彻底净化所有不稳定变量...” 后面的内容被弹片划得模糊不清,只剩下 “苏哲”“防御矩阵”“最后防线” 几个残缺的词语。

终端机旁的金属架上,挂着一件熟悉的白衬衫。叶凡颤抖着取下,衬衫的左胸位置有个贯穿的弹孔,周围的布料被紫色的血迹浸染 —— 这是苏哲在 TE-924 常穿的那件。她将衬衫贴近脸颊,布料纤维中残留的量子频率突然与记忆稳定器产生共振,稳定器的全息屏上跳出一段影像:

画面剧烈晃动,苏哲的侧脸在炮火中时隐时现,他正对着镜头大喊:“告诉叶凡... 我们没能守住... 他们用‘记忆武器’...” 影像突然被爆炸截断,最后一帧定格在他机械义眼反射的火光上,那光芒与此刻天空的橙红色如出一辙。

在终端机附近的废墟中,叶凡又有了新的发现。她找到一个被炸毁的实验室残骸,里面散落着许多实验记录和设备零件。在一堆扭曲的金属中,她发现了一个小型的量子存储器。插入记忆稳定器后,存储器中显示出大量关于 “记忆武器” 的研究资料。资料中详细记载了这种武器的原理、制作方法以及防御措施,甚至还有几页苏哲亲手写下的批注,分析了武器的弱点和可能的破解方法。其中一页提到,这种记忆武器的能量核心来自于一种特殊的量子晶体,而这种晶体只存在于 TE-924 的某个隐秘矿脉中。

“沙沙 —— 滋啦 ——”

叶凡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杂音,频率恰好是她与苏哲约定的紧急频道。她迅速调整频段,杂音中渐渐浮现出微弱的人声:“... 坐标 37.6... 重复... 量子花园东翼...” 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某种熟悉的节奏 —— 那是苏哲在 TE-001 实验室敲代码的习惯节奏。

循着信号前进的路上,她发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一处开阔地被改造成了临时战场,地面上的能量残留显示这里曾爆发过大规模的量子武器交火。某些区域的时空结构仍处于破碎状态,偶尔能看到悬浮的建筑碎片,碎片里的人影还保持着奔跑或射击的姿态,却像被冻结在琥珀里的昆虫 —— 这是 “时间凝固弹” 造成的后果,TE-316 的陈昊曾警告过这种武器的存在。

在这片开阔地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漩涡周围的地面呈现出玻璃化的状态,显然是受到了极高温度的炙烤。叶凡小心翼翼地靠近,机械义眼的检测显示这里的量子能量异常活跃。在漩涡边缘,她发现了一块奇特的金属碎片,上面刻着与之前青铜板上相似的符号。将碎片放入记忆稳定器后,稳定器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影像中是一群观测者正在进行某种仪式,他们围着一个巨大的装置,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装置的中心闪烁着与能量漩涡相同颜色的光芒。

在一片倾倒的青铜柱林里,叶凡找到了第一个幸存者。

那是个蜷缩在柱缝里的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穿着不合身的观测者制服,怀里紧紧抱着块发光的记忆晶体。孩子看到她时发出尖叫,举起晶体对准她的瞬间,叶凡认出那是 TE-924 的 “儿童安全协议” 启动装置 —— 本该用来保护觉醒者后代的设备,此刻成了最后的防御武器。

“别开枪!” 叶凡摘下头盔,露出颈后正在发光的量子纹路,“我是... 叶凡。”

孩子的瞳孔骤缩,晶体的光芒突然变亮,投射出一段身份验证影像 —— 那是多年前的苏哲,正对着镜头录入信息:“当看到这个纹路的人出现,她是唯一能信任的人... 告诉她‘熵增协议’启动了。” 影像结束时,孩子突然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苏哲叔叔说... 等你回来... 他们就不会消失了...”

从孩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叶凡拼凑出真相的碎片。

在她离开 TE-924 后的第三年,极端派系突然撕毁停火协议,他们研发出了 “记忆污染弹”—— 这种武器能首接瓦解觉醒者的意识,让他们变成失去自我的 “空壳”。反抗军(陈昊所在的派系)节节败退,苏哲作为首席工程师,启动了 “熵增协议”:将所有剩余的觉醒者意识数据化,储存在量子花园的核心区域,用自我坍缩的方式形成防御屏障,阻止极端派的扩张。

“但屏障快破了。” 孩子指着远处不断闪烁的红光,“空壳们每天都在攻击... 苏哲叔叔说,只有找到‘本源坐标’,才能重启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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