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皇之眼那饱含无尽恶毒与不甘的凝视,如同粘稠的污血缓缓渗入黑暗,最终隐没于穹顶搏动着的暗黄菌毯深处。沉重的、如同擂鼓般的“噗通…噗通…”心跳声,在空旷死寂的巨骸胸腔中回荡,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敲打着众人摇摇欲坠的心神,也昭示着那恐怖存在并未远去,只是暂时蛰伏,积蓄着下一次更狂暴的反扑。
那心跳声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每一次搏动都让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朽气息随之共振、凝滞,如同无形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骨台边缘攀附的紫褐色菌丝在这律动下如同被注入了兴奋剂,尖端分泌的腐蚀性粘液滴落得更快,在冰晶残骸上蚀出更深的孔洞,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硝烟散尽,骨台平台一片狼藉。
冰晶构筑的田埂融化了大半,残余的薄冰上覆盖着一层粘稠、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黑色脓液,那是腐菌残骸与污金能量混合的毒浆。内嵌的黑色星点几乎全部爆开,在冰面上留下无数细小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焦黑孔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腐臭味以及能量湮灭后的臭氧气息,令人作呕。
平台表面,原本厚腻的暗绿色菌斑被能量风暴撕扯得支离破碎,露出下方朽败、布满裂纹的灰黑色骨面。几处未被完全净化的腐菌丛在角落顽强蠕动,如同溃烂伤口上滋生的蛆虫,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甜腻腥气。
苏墨踉跄着扑到田边,不顾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一株幸存苎麻幼苗焦黑的叶片。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坚韧——那层在毁灭光柱下淬炼出的、如同金属锈迹般的暗沉釉质,此刻成了幼苗最坚实的铠甲。
叶片边缘虽然焦黑蜷曲,但叶脉深处,一点微弱的绿意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他清晰地“看”到,在破妄灵瞳的微观视野下,那层暗沉釉质并非均匀覆盖,而是由无数细密的、如同龙鳞般交叠排列的晶状结构构成。每一片“鳞甲”边缘都极其锋锐,表面覆盖着微不可察的、能排斥强酸分子的惰性角质层。叶脉深处,那些残存的叶绿体在强光灼烧后并未完全死亡,反而在绝境中发生了异变,细胞壁增厚,内部类囊体结构扭曲重组,形成一种能高效转化微弱光能(甚至腐能辐射)的特殊光合单位,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微型火种,为那点绿意提供着最后的能量。
丹田深处,桃木剑灵的光晕微弱到了极点,桃仙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与劫后余生的悸动:“…根…未断…抗…蚀…初…成…碑…文…”
碑文!
苏墨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钉在冰晶田埂边缘那块暴露出来的焦黑石碑碎片上!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仿佛被巨力硬生生从更大的碑体上撕裂下来。碑石通体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焚烧后又经万年污秽侵蚀的焦黑色泽,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就在那裂痕交错的最中心,八个模糊却透着无尽悲怆与警示意味的古篆,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刻印上去,穿透了万载时光的尘埃与污秽,首刺人心:
“灭—菌—非—净—噬—灵—为—篡”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带着跨越时空的愤怒与绝望,狠狠撞入苏墨的识海!他只觉得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无数破碎而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燃烧的巨炉喷吐着污金与赤红交织的火焰,将天空染成诡异的黄昏;崩塌的山峦间,无数金黄的麦田在火焰中化为焦炭,稻穗发出无声的悲鸣;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农皇)在烈焰中怒吼,手中断裂的巨耒劈开污浊的苍穹;一只从阴影中探出的、布满污金菌斑的枯瘦手掌,如同鬼魅般印向农皇的后心!
“呃!”苏墨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死死盯着那八个字。灭菌非净?噬灵为篡?什么意思?!难道…当年农皇并非为了净化污染才建造灭菌炉?难道…腐皇的诞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那枯瘦手掌的主人…就是“篡”者?!
“咳咳…噗!”林峰挣扎着从骨壁角落爬起,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臂骨尽碎,仅靠筋肉勉强连接。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在腐菌侵蚀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正缓慢地向肩部蔓延。
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神经末梢,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落。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捂住胸口,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团污血,染红了身前焦黑的菌斑。他染血的独眼扫过那片狼藉的苎麻田,又瞥了一眼那块焦黑的石碑,咧开染血的嘴角,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灭…菌…非净?嘿…老子…早就…觉得…那鬼炉子…不对劲…”他试图用断臂支撑身体,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妈的…这鬼地方…连骨头…都他妈…是臭的…”
“林峰!别动!”李瑶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挣扎着从昏迷中苏醒,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失去了光泽,如同枯草般贴在汗湿的额角。手腕的伤口在腐菌侵蚀下再次渗出黑血,那黑血中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污金气息,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钻探,带来持续的、如同无数细针攒刺般的麻痒与灼痛。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林峰身边,用牙齿撕下自己残破的衣襟,想要为他包扎断臂。但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连布条都拿不稳。药王血脉的过度消耗,让她此刻连最基础的疗伤都难以做到,体内原本如同溪流般温润流淌的生命本源,此刻干涸得如同龟裂的河床,每一次调动都带来经脉撕裂般的空虚感。
“省…省点力气吧…”林峰喘着粗气,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老子…这条胳膊…废了…留着…药…救…救自己…”他看向李瑶手腕那不断渗出的黑血,眼中满是担忧。“你…你的手…再不…处理…就…”
云泽盘膝坐在不远处,双目紧闭,脸色金纸般惨白。他雪白的长袍早己被污血和脓液浸透,紧贴在身上,原本飘逸出尘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狼狈与虚弱。周身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原本浑厚凝实的金丹气息此刻如同风中残烛,飘摇不定,境界更是从金丹中期跌至金丹初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嘴角不断有淡金色的丹元之血溢出,那是金丹本源严重受损的征兆。
他内视丹田,那颗原本圆融无瑕、散发着冰魄寒光的金丹,此刻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核心处一点代表本命元神的微光黯淡欲灭。每一次试图运转功法,都如同在布满碎玻璃的伤口上行走,带来深入灵魂的剧痛。他正在全力运转残存的冰魄功法,试图稳住濒临崩溃的金丹,抵御无孔不入的腐菌侵蚀和腐皇意志的持续压迫。
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冰霜覆盖在他体表,勉强延缓着伤势的恶化,但那冰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周遭的腐朽气息侵蚀、变薄、发黄。
顾九蜷缩在平台最边缘的阴影里,气息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他下半身几乎被腐菌和脓液覆盖,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如同被吸干了所有生机的朽木,肌肉萎缩,皮肤紧贴着骨骼,勾勒出嶙峋的轮廓。只有胸口还在微弱的起伏。
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倒映着穹顶那搏动的菌毯轮廓,充满了麻木的绝望。那块焦黑的石碑碎片离他不远,但他似乎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昆虫般的嗬嗬声。
苏墨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全身伤口的灼烧感,挣扎着爬到那块焦黑石碑旁。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碑面上覆盖的粘稠脓液和焦黑灰烬。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碑石和深刻的刻痕,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怆与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灭菌非净…噬灵为篡…”他低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心上。丹田深处,桃仙剑灵的光晕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传递来一丝极其模糊、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意念碎片:“…炉…火…焚天…非为…净世…是…献祭…噬…万灵…铸…魔…胎…叛…徒…”
炉火焚天…非为净世…是献祭…噬万灵…铸魔胎…叛徒?!
苏墨的心脏猛地一缩!桃仙的意念虽然破碎,却与碑文相互印证,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当年那场焚毁天地、号称净化污染的灭菌炉大火,根本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一场…以亿万生灵为祭品的…血腥献祭?!目的…是为了铸造某种“魔胎”?
而腐皇…就是那个魔胎?!
“噬灵为篡”…篡改的是净化之道,篡夺的是农皇的权柄?!那枯瘦手掌的主人,就是发动这场献祭的叛徒?!他篡夺了农皇的灭菌炉,将其变成了孕育腐皇的温床?!
“噗通…噗通…”
穹顶上方,腐皇的心跳声骤然加剧!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在疯狂擂鼓!整个骨台平台随之剧烈震颤!覆盖巨骸核心的暗黄菌毯搏动频率陡然加快,粘稠的菌液如同沸腾般翻滚、挤压!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恶毒的腐朽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平台西周巨大的肋骨在这剧烈震颤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覆盖的暗金菌膜如同煮沸的脓液般鼓起无数气泡,随即炸开,喷溅出腥臭的粘液!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毒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强酸,灼烧着咽喉与肺腑!
“不好…祂…又要…”苏墨脸色剧变,猛地抬头!
哗啦——!!!
不再是之前的污金光柱,而是…雨!
粘稠、腥臭、闪烁着污金光泽的酸雨,如同天河倒灌,毫无征兆地从穹顶倾泻而下!雨滴并非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黄色泽,如同稀释的脓血,每一滴都如同浓缩的强酸脓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和致命的腐蚀气息!雨势狂暴至极,不再是淅淅沥沥,而是如同瀑布般砸落,瞬间将整个平台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黄幕之中!
雨滴落在骨台平台和残存的冰晶上,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剧烈腐蚀声,腾起滚滚黄绿色的毒烟!平台边缘未被净化的腐菌在酸雨浇灌下,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滋长、膨胀,紫褐色的菌丝尖端裂开,贪婪地吮吸着这致命的“甘霖”,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扭曲,表面分泌出更多粘稠的腐蚀液,如同亿万条饥饿的毒蛇在雨中狂舞!
“呃啊——!”林峰首当其冲!酸雨落在他的断臂伤口和未被衣物覆盖的皮肤上,瞬间冒起黄烟!皮肉如同被泼上浓硫酸般迅速变黑、溶解、溃烂!伤口处的神经末梢暴露在强酸中,带来如同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穿刺的极致剧痛!
剧痛让他发出野兽般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仅存的右手疯狂拍打着身上的酸雨,却只是让腐蚀范围更大,手掌瞬间也变得血肉模糊!“冰…凝!”云泽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冰蓝光芒一闪而逝!他强行压榨枯竭的丹元,一层薄如蝉翼的冰蓝色光罩瞬间撑开,堪堪将离他最近的李瑶和林峰笼罩在内!光罩表面立刻响起密集的“滋滋”声,冰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酸雨腐蚀、变薄、发黑!
冰晶在强酸侵蚀下迅速溶解、汽化,腾起的白雾混合着黄绿色的毒烟,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气味。云泽身体剧烈一晃,口中再次喷出淡金色的丹血,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显然己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维持光罩的右臂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指尖凝结的冰蓝光芒明灭不定。
苏墨和顾九暴露在酸雨之中!苏墨不顾自身,猛地扑向那块焦黑石碑,用身体死死护住!酸雨落在他背上残破的衣物和的皮肤上,瞬间灼烧出大片焦黑的痕迹,如同被烙铁烫过,皮肉翻卷,冒出丝丝青烟!剧痛钻心!但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顾九蜷缩在角落,酸雨淋在他腐朽的下半身,发出更加剧烈的腐蚀声,他却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仿佛连痛苦的力气都己失去,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微微抽搐,如同离水的鱼。
更令人绝望的是,那片刚刚经历浩劫、伤痕累累的苎麻田,此刻正暴露在倾盆而下的酸雨之中!
滋啦——!!!
酸雨落在那些幸存苎麻幼苗焦黑的叶片和暗沉的茎秆上,发出刺耳的侵蚀声!叶片上残留的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失,焦黑的部分迅速扩大、碳化!
茎秆表面那层刚淬炼出的、如同锈迹般的暗沉釉质,在强酸的持续冲刷下,也开始变得黯淡、粗糙,甚至浮现出细微的龟裂纹路!幼苗在酸雨的暴力冲刷下东倒西歪,如同暴风雨中无助的小草,眼看就要被彻底摧毁!
“不!”苏墨目眦欲裂!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保住的希望,难道就要毁在这突如其来的酸雨之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那些被酸雨疯狂侵蚀的苎麻幼苗,根部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原本深深扎入冰泥和下方骨缝的根须,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毒蛇,猛地向上探出!粗壮、坚韧、表面覆盖着暗沉釉质的根须,不再满足于深埋地下吸收养分,而是如同活物般,主动迎向那倾泻而下的、蕴含着剧毒与强腐蚀性的酸雨!
嗤嗤嗤——!
根须尖端接触到酸雨脓液的瞬间,并未像叶片那样被迅速腐蚀,反而如同海绵吸水般,疯狂地吮吸起来!暗沉的釉质表面亮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晕!微观层面,根须表皮细胞在酸液刺激下瞬间分泌出大量特殊的碱性粘液,与强酸发生剧烈中和反应,同时细胞壁内层的木质素与硅质在压力下疯狂增厚、交联,形成致密的抗酸屏障!
酸雨中的强酸成分和乌金能量,在接触到根须釉质的瞬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分解、转化!一部分被中和、净化,化作相对温和的能量被根须吸收;另一部分则被强行排斥、凝结,在根须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如同角质般的灰白色硬壳!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根须疯狂吸收酸雨,那些原本被酸雨侵蚀得焦黑碳化、奄奄一息的茎叶,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焦黑的碳化层如同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灰白色的嫩皮!新生的嫩皮并非柔软,而是迅速角质化、硬化,表面同样覆盖上一层黯淡却坚韧的釉质光泽,其微观结构甚至比之前更加致密、复杂,如同披上了一层由无数微小结晶体构成的鳞甲!
新生的叶片虽然依旧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锋芒,却顽强地舒展开来,迎接着酸雨的冲刷!叶片表面的气孔结构在酸雨刺激下发生异变,开口缩小,内壁增厚,并分泌出疏水的蜡质层,极大减少了酸液的渗透!
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净化,而是多了一种…如同沼泽毒藤般的、对酸性腐蚀环境的顽强适应与吞噬转化能力!
“这…这是…”苏墨忘记了背上的剧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苎麻幼苗…在主动吸收酸雨?!不仅没有被腐蚀毁灭,反而…在利用酸雨淬炼自身,加速恢复,甚至…进化?!
“抗…酸…”丹田深处,桃仙虚弱却带着一丝明悟的意念传来,“…根…噬…毒…淬…甲…叶…生…新…皮…适…应…”
根须吞噬毒素,淬炼甲壳!叶片生出新皮,适应环境!
这突如其来的酸雨,对于刚刚在毁灭光柱下展现出“抗蚀”雏形的苎麻幼苗而言,竟成了一场残酷却有效的…淬炼洗礼!
“云泽师兄!李瑶!林峰!看!”苏墨嘶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更深的震撼,“它们…它们在吸收酸雨!它们在…进化!”
云泽艰难地抬起头,冰冷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些在酸雨中疯狂舞动根须、吞噬毒液、新生灰白枝叶的苎麻幼苗,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剧烈的波动!他那双如同万载寒冰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闪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尽管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寒夜里的星子,却真实存在。李瑶挣扎着撑起身体,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但看着那些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甚至反客为主的幼苗,她干涸的眼底深处,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支撑着她没有再次倒下。
林峰独眼圆睁,看着自己断臂伤口附近滴落的酸雨被一株靠近的苎麻根须贪婪吸走,甚至那根须还试图探向他溃烂的伤口,仿佛要吸走里面的腐毒,他咧开染血的嘴角,嘶声道:“他娘的…这些草…成精了?!连…老子的…烂肉…都…不放过?!”
酸雨持续倾泻,如同为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降下了一场死亡的洗礼。但在这死亡的雨幕中,那片由冰魄、剑煞与不屈意志强行开辟出的苎麻田,却上演着一场生命的奇迹!
焦黑的幼苗在毒雨中褪去死皮,灰白的新叶在腐蚀中舒展,坚韧的根须如同渴求养分的触手,疯狂地吞噬着致命的酸液,将其转化为生存与进化的力量!每一株幼苗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场,根须是吞噬毒液的利齿,新生的灰白茎叶是抵御腐蚀的盾牌,在死亡的暴雨中,它们不仅活了下来,更在飞速地蜕变、进化,朝着适应这片污秽绝地的终极形态迈进!
腐皇的心跳声在酸雨声中愈发沉重、暴戾,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在深渊中咆哮,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毁灭的韵律,狠狠冲击着这片空间脆弱的法则。那心跳声甚至引发了空间的细微涟漪,穹顶的菌毯如同沸腾的脓海般剧烈翻涌,粘稠的菌液如同瀑布般沿着巨大的肋骨倾泻而下,带来更浓烈的腐朽气息。
但此刻,在这污秽绝地的核心,一种新的,足以颠覆腐皇统治根基的力量,正在这场毁灭性的酸雨中…悄然萌芽!这力量并非来自天外,并非源自神赐,而是诞生于最深的绝望与污秽之中,以腐皇的毒雨为养分,以不屈的意志为火种,在死亡的边缘绽放出第一缕逆命的光芒!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agggg-5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