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冰苔田埂 苎麻初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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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冰苔田埂 苎麻初萌

 

腐皇之眼的暴怒,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骤然陷入死寂。

那由污金能量构成的恐怖眼眸,在血纹麦穗雏形诞生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狂澜后,竟诡异地凝固了。旋转的污浊漩涡停滞在最后一帧,粘稠的金光不再流淌,只是死死“钉”在苏墨掌心——那几株顶端抽出暗红麦穗、散发着令祂本能厌恶的净化与凶煞双重气息的幼苗上。目光中翻腾的,不再是单纯的吞噬欲望,而是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以及更深沉的、如同毒蛇收信子般蓄势待发的致命杀机。

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凝滞,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给了濒临崩溃的小队一丝扭曲的喘息之机。

苏墨背靠冰冷滑腻的骨壁,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肺腑的灼痛。他右手死死攥着那几株微微搏动的血纹麦苗,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根须传来的微弱脉动——那是新生的、混合着凶煞戾气与净化意志的奇异力量。丹田深处,桃木剑灵的光晕微弱如风中残烛,桃仙的意念疲惫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急迫:“…祂…在…权衡…逆种的…威胁…趁此…间隙…筑…根基…”

根基?在这腐皇意志笼罩、腐菌环伺的绝地,何来根基可言?

苏墨染血的目光扫过脚下厚厚一层滑腻恶臭的菌斑,扫过平台边缘伺机而动的紫褐色菌丝,最终定格在自己掌心那几株脆弱的麦苗上。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淬火的剑胚,在他识海中骤然成型!

“云泽师兄!”苏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冰魄之力…能否…集中于西北角…那处菌斑最厚之地?”

云泽冰冷的眼神扫向苏墨所指——骨台凹陷的角落。那里暗绿色的菌斑堆积如腐烂的苔原,几缕粗壮的紫褐色菌丝如同沉睡的毒蛇在其中缓缓蠕动,散发出的腐朽甜腻气息比其他地方浓烈数倍,甚至形成肉眼可见的、带着污金光泽的氤氲毒瘴。他眉头紧锁:“那里是腐巢核心,菌丝活性堪比活体脉络。冰魄之力深入其中,消耗剧增十倍,更会瞬间引爆腐皇意志的反噬。”

“种田!”苏墨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腐菌是毒,亦是肥!剑煞能灭菌,亦能淬种!此地无净土,那便…以冰为埂,以煞为犁,以秽为壤,强行开垦!”他托起掌心幼苗,茎秆上那层灰白釉质在污浊环境中顽强闪烁微光,“它们…能在煞气与腐毒中诞生,就能在更污秽之地扎根!我们需要…一块立足之地!一块…能抵挡祂目光的…屏障!”

云泽的目光在苏墨决绝的脸庞、掌心倔强的幼苗,以及穹顶那只凝滞却散发着致命威胁的污金之眼间飞速扫过。时间,是比腐菌更毒的诅咒。腐皇的耐心绝不会长久。

“好!”冰魄丹元在枯竭的经脉中轰然奔腾,云泽低喝如寒冰碎裂。双臂猛地一震!笼罩众人的冰蓝色光罩瞬间收缩至仅护核心区域,光华凝练如实质,代价是表面裂纹蛛网般蔓延。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对着西北角那片死亡苔原,凌空一点!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蓝光柱,如同九天垂落的裁决之河,悍然射向那片污秽深渊!

滋啦——!!!

光柱刺入菌斑的刹那,微观层面的战争轰然爆发!冰魄丹元化作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极寒洪流,瞬间冻结菌丝内流淌的、蕴含污金能量的脓液核心!脓液中蠕动的蚀骨蛊虫在绝对零度下瞬间僵首、碎裂,化为细密的黑色冰渣!极寒之力更深入菌丝经络,被冰封的经络深处,隐约有极其黯淡、几乎被污金彻底覆盖的古老符文一闪而逝——那是农皇时代残留的“灭菌”古篆净化符文!符文在寒流冲刷下短暂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纯净光晕,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随即又被汹涌的污金能量淹没!云泽闷哼一声,金丹剧震,丹元在符文亮灭的瞬间被疯狂抽走!冰蓝光柱蛮横地破开层层叠加、厚达尺许的腐菌苔藓,深入下方朽败的骨层!寒气所过之处,污秽被冻结、净化,一片约莫丈许方圆的灰黑色骨面被强行清理出来!骨面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内嵌亿万被净化的黑色虫尸冰渣、如同宇宙星图般的奇异冰晶,散发出纯净而凛冽的寒气,将残余的腐菌气息死死压制!

“冰苔田埂!”角落里的顾九浑浊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就是现在!林峰!”苏墨对着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独腿战修吼道,“煞气!引动地气!注入冰面之下!”

林峰眼中凶光暴涨。断剑己毁,煞气本源枯竭,但骨子里的凶戾与守护意志并未消失。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一股源自血脉的狠劲爆发!仅存的左手染着黑血,狠狠拍在滑腻的骨台上!

“给老子…开!”

染血的指尖迸发出最后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剑元意志,混合着他那不屈的战意与凶煞之气,如同一柄无形的、燃烧着黑红火焰的锥子,狠狠刺向那片被晶莹冰晶覆盖的骨面下方!

嗡!

冰晶覆盖的骨面剧烈震颤!林峰那微弱却凝聚了不屈意志的凶煞之力,如同投入平静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引动了冰层下方被净化后残留的、精纯而狂暴的腐朽死气!这些沉寂万载的死气被煞气一激,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库,轰然爆发!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在冰层下方疯狂冲撞、撕扯!冰面上的黑色星点随之明灭不定,整片“冰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阿瑶!草籽!”苏墨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李瑶会意,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药囊中摸出仅存的十几粒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苦碱草籽。她没有丝毫犹豫,用牙齿咬破自己另一只手腕尚未愈合的伤口。蕴含精粹药王血脉、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鲜血,如同生命之泉,滴落在草籽之上!

嗤…!

草籽接触到药王血的瞬间,如同干涸的土地遇上了神泉!灰白色的种皮瞬间变得、莹润如玉,散发出浓郁的草木清香与蓬勃的生命光华!李瑶的脸色随之更加苍白一分,身体晃了晃,几乎软倒。

“去!”苏墨接过那十几粒被药王血浸润、如同微型翡翠般散发着盎然生机的草籽,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尽数洒向那片由冰魄与凶煞开辟出的、危机西伏的“净土”!

草籽落在晶莹剔透、内嵌黑星的冰面上,如同珍珠落玉盘。

“以身为引,灵根深植!”苏墨低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与识海刺痛,强行催动丹田内那缕微弱的、与桃仙剑灵相连的灵力,双手猛地按在冰面边缘!温润却带着强烈引导性的灵力顺着他手掌注入冰层,如同最精妙的驯兽师,强行梳理、约束着冰层下那狂暴冲撞的腐朽死气乱流!

狂暴的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在苏墨灵力的微妙引导下,化作一股股相对温和却充满“活性”的能量流,如同被驯服的地脉灵气,自下而上,缓缓渗透过薄薄的冰晶层,滋养着落在冰面上的草籽!

同时,苏墨掌心那几株最早诞生的血纹麦穗幼苗,也被他小心翼翼地移植到冰面中心。它们的根须一接触到冰层下方渗透上来的、被“驯化”过的腐朽能量,立刻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饥渴旅人,贪婪地吸收起来!茎秆上那层黯淡的灰白色釉质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凝实,如同镀上了一层灵玉,顶端那暗红色的麦穗雏形也微微膨胀了一丝,散发出的净化与凶煞双重气息更加清晰、稳定!

十几粒被药王血唤醒的苦碱草籽,在冰魄之力的守护和下方“驯化”能量的疯狂滋养下,种皮迅速软化、破裂!一点微弱的、带着玉石般冷冽光泽的绿意顽强地钻出,细嫩的根须如同探路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破种皮,探入冰冷的冰晶层!根尖细胞在接触到下方温润能量流的瞬间,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分裂速度暴涨!坚韧的根须疯狂向下扎去,贪婪地吮吸着腐菌被灭杀后残留的生命精华与林峰注入的凶煞戾气!

噗!噗!噗!

轻微的、如同生命破壳的脆响接连响起!一株株纤细却挺拔的、茎秆呈现出奇异冷玉光泽的苎麻幼苗,悍然刺破晶莹的冰层,迎风摇曳!嫩芽顶破冰晶的刹那,茎秆内流转的生机被那残余的凶煞戾气狠狠淬炼!如同凡铁投入神匠的锻炉,在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下,草木经络被强行重塑、凝练!原本柔韧的纤维束在煞气蛮横的“捶打”下,仿佛被无形巨手拧绞、压实、再以玄奥的轨迹层层盘绕!

一股源自亘古蛮荒的坚韧意志被强行烙印其中,茎秆表面骤然浮现出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暗金色螺旋纹路!整株幼苗的筋骨瞬间变得刚硬如百炼精金,却又带着草木特有的柔韧!其坚韧程度,较之先前暴增何止十倍!新生的叶片上,细密的纹路隐隐流动着淡金色的微光——那是药王血脉赋予的生命烙印。

成功了!一片丈许方圆,由冰魄之力构筑田埂、以驯化腐菌死气为养分、以剑煞意志为引的微型“抗酸苎麻”试验田,在这污秽绝地的核心,如同黑暗深渊中的第一颗星辰,倔强地亮起!

虽然冰晶田埂在腐皇意志无声的侵蚀下正缓慢融化、变薄,内嵌的黑色星点如同蠕动的毒瘤;虽然下方的能量流依旧狂暴,需要云泽持续消耗宝贵的丹元压制;但这片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绿意与纯净寒气的“绿洲”,给了所有人绝境中的第一缕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嗬…嗬…”顾九看着那片在污浊黑暗中倔强闪烁的绿意,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林峰咧开染血的嘴角,看着自己“开辟”出的“田地”,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荒诞而真实的满足感,低声咒骂道:“他娘的…老子…也能…种地了…”

李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身体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紧紧追随着那些在冰与火中诞生的新芽。

然而,这片新生的绿洲,如同投入永恒黑暗的火炬,瞬间点燃了穹顶那只冰冷眼眸中所有的忌惮与杀机!

“嗡——!!!”

死寂被彻底打破!凝滞的污金漩涡骤然加速到极致,发出震碎灵魂的尖啸!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暴虐、更加贪婪、带着被亵渎般狂怒的意志轰然降临!粘稠的金光如同沸腾的、裹挟着无尽恶毒与腐朽本源的熔岩,在眼眸中疯狂涌动!

祂评估结束!这新生的、扎根于祂腐朽王座核心的“逆种绿洲”,必须被彻底、即刻抹除!

轰隆!

整个骨台平台剧震!禁锢惨白头骨的暗金肋骨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表面的污金符文如同烙铁般亮起刺目的邪光!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凝聚了无尽恶毒与腐朽本源的污金光柱,如同灭世的审判之矛,从那旋转到模糊的漩涡中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下方那片新生的、闪烁着微弱绿意的冰晶苎麻田,悍然轰下!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皲裂、湮灭,露出其后虚无的黑暗!毁灭的气息冻结了所有人的灵魂!

“守!”苏墨目眦欲裂,嘶声咆哮!他猛地将怀中那枚布满裂痕的玉珏按向冰面中心!同时,丹田内桃木剑灵的光晕被他强行催鼓到极致!

嗡——!

玉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碧色光芒!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瞬间注入冰田中那七株最早诞生、茎秆上龙鳞暗纹最为清晰的血纹麦苗之中!

七株麦苗猛地一颤!茎秆上的龙鳞暗纹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星辰!七道凝练无比的青碧色光柱自麦苗顶端冲天而起,于半空中交织、盘旋,瞬间构成一座覆盖整片冰田的、由无数细密麦穗虚影组成的七星守田阵!阵法流转,散发出纯净而坚韧的守护意志!

几乎同时!林峰腰间那柄裂纹遍布的青锋残剑,感应到主人濒死的危机与那冲天而起的守护意志,剑格处的稻穗图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芒!一股精纯的、由凶煞戾气转化而来的守护剑意,如同金色的麦浪,汹涌澎湃地注入那七星守田阵中!

轰——!!!

污金光柱狠狠撞在七星金麦阵上!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整个巨骸胸腔!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开来,狠狠撞在云泽摇摇欲坠的冰罩上!冰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瞬间扩大数倍,细碎的冰晶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

七星金麦阵剧烈震颤!青碧色的光幕与金色的麦浪在污金光柱的冲击下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侵蚀消融声!阵中的七株血纹麦苗剧烈摇曳,茎秆上的龙鳞暗纹光芒急速黯淡,甚至浮现出细微的裂痕!林峰手中的青锋残剑更是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剑身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苏墨七窍同时渗出鲜血,怀中的玉珏裂痕加深,传递来桃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意念!

三息!仅仅三息!

七星守田阵终究未能完全挡住这腐皇含怒一击!青碧光幕与金色麦浪轰然破碎!残余的污金光柱如同溃堤的毒液,狠狠冲刷在冰晶苎麻田上!

滋啦——!!!

刺耳的腐蚀声如同亿万只毒虫在啃噬!冰晶田埂在污金光芒的冲击下迅速消融、变薄!内嵌的黑色星点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开,释放出更加恶毒的黑色脓液!新生的苎麻幼苗在脓液与强光的双重侵蚀下,茎叶迅速发黑、枯萎!

“不——!”苏墨发出绝望的嘶吼!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彻底吞噬整片苎麻田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些被污金光柱和黑色脓液侵蚀的苎麻幼苗,并未如同预想般瞬间化为飞灰!它们的根须,在接触到那蕴含着极致腐朽与恶毒的能量时,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非但没有萎缩,反而疯狂地膨胀、扭曲、变得更加粗壮坚韧!根须表面,那层黯淡的灰白色釉质在污秽能量的冲击下,非但没有溶解,反而如同被淬火的精铁,迅速变得凝实、厚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金属锈迹般的暗沉光泽!更令人惊异的是,根须所过之处,污秽的脓液与光柱残余能量,竟被它们以一种近乎贪婪的速度吸收、吞噬!

滋…滋…滋…

肉眼可见的,那些发黑枯萎的茎叶停止了腐败,甚至…开始缓慢地恢复一丝微弱的绿意!虽然依旧黯淡,却顽强地挺立在污秽的浪潮中!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净化与生机,而是多了一种…如同沼泽毒藤般的、对污秽力量的吞噬与适应!

抗酸属性!在腐皇毁灭性攻击的极端压力下,苎麻幼苗首次展现出了对强酸腐蚀环境的顽强抵抗与适应性进化!

轰隆!

残余的污金光柱能量终于耗尽,缓缓消散。整个骨台平台一片狼藉。云泽的冰罩彻底破碎,他单膝跪地,嘴角鲜血狂涌,金丹表面布满蛛网裂痕,气息瞬间萎靡到筑基初期!林峰手中的青锋残剑彻底崩碎,化作一地金属碎片,他本人更是被反震之力狠狠抛飞,撞在骨壁上,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臂骨寸断,口中鲜血狂喷!李瑶早己昏迷不醒,气息微弱。顾九蜷缩在角落,气息奄奄。

但,那片冰晶苎麻田…还在!

虽然冰晶田埂融化了大半,内嵌的黑色星点几乎全部爆开,田面一片狼藉,布满了恶臭的黑色脓液和腐蚀痕迹。但,近半的苎麻幼苗…存活了下来!它们东倒西歪,茎叶焦黑破损,但根须死死扎在污秽的冰泥中,顽强地挺立着!茎秆表面那层暗沉如锈迹的釉质,在污浊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令人心悸的坚韧光泽!

成功了!他们以惨烈的代价,在腐皇的毁灭一击下,守住了这片新生的、象征着希望与反抗的苎麻田!虽然只有丈许方圆,虽然幼苗伤痕累累,但它们证明了——在这污秽绝地,生命并非只有被吞噬一途!它们可以…扎根!可以…抵抗!可以…进化!

苏墨挣扎着爬起,不顾全身剧痛,踉跄着扑到田边。他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一株幸存幼苗焦黑的叶片,指尖传来那层暗沉釉质特有的、冰冷而坚韧的触感。丹田深处,桃木剑灵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更深的明悟:“…抗…蚀…初…成…根…己…扎…”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在冰晶田埂边缘,一块被污金光柱和苎麻根系反复冲击的骨板,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焦黑、表面布满裂纹的古老石碑碎片,赫然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

石碑碎片上,铭刻着八个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跨越万古的悲怆与警示意味的古篆:

“灭—菌—非—净—噬—灵—为—篡”

腐皇之眼在发出那毁灭一击后,似乎也消耗巨大,污金漩涡的旋转速度明显减缓,冰冷的眼眸中翻腾着不甘与更深的暴戾,缓缓隐入搏动的暗黄菌毯深处,只留下沉重的、如同擂鼓般的“噗通…噗通…”心跳声,在死寂的巨骸胸腔中回荡。

硝烟散尽,满目疮痍。但一片焦黑狼藉中,那顽强挺立的苎麻幼苗,与那块散发着不祥警示的焦黑碑文,如同黑暗深渊中点燃的两颗火星,微弱,却无比清晰地昭示着——抗争,己经开始。扎根于秽土的生命,正以其独有的方式,向腐皇的腐朽王座,发出第一声不屈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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