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的封条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陵墓。高晞月的结局,比前世凄惨百倍。
慎刑司的酷刑撬开了她心腹们的嘴,桩桩件件,触目惊心:暗中下药致使低位嫔妃滑胎;买通御膳房在愉贵人(五阿哥生母)饮食中下慢性毒药,致使五阿哥天生体弱;甚至……在孝贤纯皇后(富察容音前世谥号)丧期,她竟敢在宫中饮酒作乐,诅咒中宫!
铁证如山,字字诛心!弘历震怒之下,连高斌跪断腿的求情都置之不理。一道圣旨,废黩贵妃之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最阴湿的角落——北三所。没有宫女,没有炭火,只有两个年老耳聋的罪奴看守。据说,高晞月进去的当晚就疯了,整夜哭嚎着“有鬼”、“皇后饶命”,没熬过那个冬天最冷的雪夜,被发现时,身体都僵了。弘历只冷冷批了两个字:“葬了。” 连最低等的答应都不如的规格。
消息传来时,我正亲手给永琏喂着张院判精心调制的润肺羹。小家伙的精神好了些,依偎在我怀里,小口小口地吃着,依赖地蹭着我的手臂。
“额娘,冷……” 永琏小声嘟囔了一句,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将他搂得更紧,用温暖的狐裘裹住他小小的身体,柔声道:“永琏乖,吃了羹就不冷了。额娘在呢。” 目光却平静无波地掠过窗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象征着北三所方向的阴霾天空。
高晞月的死,没有在我心底掀起一丝涟漪。她罪有应得。这一世,她连在冷宫里苟延残喘、伺机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干净,利落。这是第一个被彻底碾碎的障碍。
“娘娘,” 明玉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压低声音,“北三所那边……了了。皇上那边,也没再过问。”
“嗯。” 我淡淡应了一声,用丝帕轻轻擦拭永琏嘴角的羹汁。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纯妃那边,如何了?”
明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回娘娘,按您的吩咐,张院判配的药,通过咱们埋在钟粹宫小厨房的人,己经混进纯妃日常饮用的‘安神茶’里了。她那个贴身宫女彩云,也被咱们的人用银子和她那个赌鬼哥哥的命拿捏住了,每日‘尽心’伺候着呢。听眼线说,纯妃这几日睡得极不安稳,夜里常常惊叫,白天也精神恍惚,总说……说看到高贵妃浑身是水地站在她床前索命!太医去瞧了,也只说是忧思过甚,心疾复发,开了些寻常安神的药。”
“忧思过甚?”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确实该好好‘忧思’了。告诉张院判,药量……可以稍稍加重了。本宫要她‘忧思’得再深一些。” 苏静好,你加诸在永琏身上的“损伤根基”,本宫要你百倍偿还!让你在无尽的恐惧和幻觉中,一点点耗尽心力,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这才是对你这种惯于躲在暗处放冷箭的毒蛇,最“合适”的结局。
“是!” 明玉领命,眼中是对我手段的敬畏与信服。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地滑过。永琏在张院判的精心调理和我的寸步不离守护下,身体缓慢却稳定地恢复着。虽然比落水前还是清瘦了些,小脸也少了些红润,但咳嗽渐止,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看着他重新露出依赖而信任的笑容,是我在这冰冷深宫中唯一的慰藉和力量源泉。
弘历来看永琏的次数多了些。每次来,他都会仔细询问太医永琏的状况,看着永琏的目光里,带着真切的疼惜和后怕。他看向我的眼神,却愈发复杂。有庆幸,有探究,有帝王对强大未知力量的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皇后辛苦了。” 他常常这样开场,语气温和,却带着一层无形的隔膜。“永琏能好起来,是祖宗保佑,也是皇后……用心了。” 他目光扫过我鬓边那支似乎永不离身的凤凰点翠簪,意有所指。
我每次都微微垂眸,做出温顺恭谨的姿态:“臣妾身为母亲,照顾皇儿是本分。永琏能逢凶化吉,全赖皇上洪福齐天,祖宗庇佑,臣妾不敢居功。” 我将“天命所归”的光环,巧妙地、不着痕迹地重新戴回他的头上。他需要这份“天命”的加持,而我,暂时也需要这份“谦卑”的掩护。
然而,表面的平静终究会被打破。
高晞月死后,后位空悬,后宫暗流涌动。娴妃那拉·淑慎,这个前世在我死后登上后位、手段同样凌厉的女人,开始频繁活动。她出身满洲大族,家族在前朝颇有势力,本人也以“端庄持重、贤惠明理”著称,很得弘历看重,也赢得了一些宗亲和朝臣的好感。更重要的是,她入宫多年,一首无所出,弘历对她,少了几分对生育有功妃嫔的偏宠,却多了几分对“贤内助”的敬重。
这一日,春寒料峭,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弘历难得有兴致,召了几位高位嫔妃赏梅。我带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永琏也去了,只在外围暖亭里坐着,并不凑近。
弘历与娴妃并肩走在梅林小径上,娴妃笑语晏晏,举止得体,弘历脸上也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远远望去,竟有几分帝后和谐的意味。
“皇后娘娘,” 纯妃苏静好不知何时,竟也虚弱地扶着宫女走了过来。她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原本清丽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病态的憔悴和神经质的惊惶。她走到我面前,勉强行礼,声音都带着颤抖,“娘娘……万福金安。”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我是择人而噬的妖魔。她腰间,早己没了那个装着雷公藤粉末的荷包。
【是她!一定是她!那簪子……那簪子有鬼!她在报复我!高晞月来找我了!她浑身湿透了……好冷……好可怕……富察容音……你好狠毒!】 她心底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毒蛇,疯狂地缠绕着她,透过凤凰簪清晰地传递给我。
“纯妃妹妹看着气色不好,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我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疏离的关切,目光却冰冷地掠过她惊惶的脸。“这春日里风大,妹妹身子弱,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 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容不下活着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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