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整整十年!
她以为的情深似海,她以为的独一无二,她以为的盛宠无双……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一场用绝嗣的欢宜香和虚假的深情编织的囚笼!
她年世兰,不过是皇帝用来安抚前朝、平衡后宫、甚至可能只是满足他自己某种阴暗掌控欲的一颗棋子!
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甚至要亲手碾碎的棋子!
“皇上……” 她低低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攥着香灰的手,缓缓抬起。摊开掌心,看着那一小撮灰白肮脏的粉末。
她嘴角勾起,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牵扯着眼角的细纹,却诡异得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淬了冰的疯狂和彻骨的悲凉。
“世兰……”她对着虚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遥远而冷酷的帝王倾诉,“陪你演了十年痴情戏……演得好累啊。”
尾音轻飘飘地落下,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终于解脱的诡异轻松。
下一刻,那双曾经只会抚摸华贵珠宝、只会指向他人鼻尖呵斥的纤纤玉手,猛地攥紧!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清晰的锐痛,也掐灭了掌中那最后一点象征欺骗的灰烬。
她撑着冰冷的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那块刚刚让她窥见地狱的铜镜碎片。
那扭曲的镜面里,映出她此刻如鬼魅般的面容,还有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
就是它!
一股狂暴的、无处宣泄的恨意猛地冲上头顶!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扑了过去!
不是去捡,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那沉重的铜镜镜框上!
“哐当——!!!”
一声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骤然炸响!在寂静的雨夜里,如同一道惊雷,撕裂了翊坤宫的死寂。
那沉重的铜镜镜框被踹得猛地翻滚出去,狠狠撞在另一根朱漆殿柱上,发出更大的声响,震得梁上都落下簌簌的灰尘。
巨大的声响在深宫雨夜中传开,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殿外立刻传来颂芝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和急促的拍门声。
年世兰充耳不闻。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体,她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正好踩到一块尖锐的碎瓷片!
钻心的剧痛从脚底传来,她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砰!”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沉闷的撞击声在颅内回荡,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金星,随即被浓稠的黑暗迅速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瞬,她仿佛又看到了皇帝那双冰封的、充满杀意的眼睛。
也好……至少,不用再演了……
意识沉浮,如同溺水之人。混乱的碎片在黑暗中冲撞:白绫的窒息,毒酒的灼烧,枯井的腐臭,曹琴默的狞笑,甄嬛冰冷的奏报,还有……皇帝捻动佛珠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这些画面交织着,撕扯着她残存的意识,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快!快去请太医!快啊!”
“……皇上!皇上那边也速去禀报!娘娘撞到了头,流了好多血!”
焦急混乱的呼喊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年世兰感觉自己像被拖拽着,一点点从那冰冷的、满是血腥预知的深渊里往上浮。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坠了铅块,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头顶熟悉的明黄帐幔,还有床边晃动的人影轮廓。后脑勺传来一阵阵钝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几欲作呕。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颂芝带着哭腔的狂喜叫声清晰地响在耳边。
年世兰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视线终于清晰了一些。
颂芝红肿着眼睛跪在床边,脸上满是泪痕和未干的雨水。
周宁海跛着脚,也焦急地守在一旁。几个面生的太医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殿内灯火通明,将昨夜狼藉的痕迹照得无所遁形,己有手脚麻利的宫女太监在无声地收拾着残局,但空气中残留的香灰气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依旧挥之不去。
皇帝……他会来吗?
这个念头刚起,殿外就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而拖长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来了。
年世兰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入更深的寒潭。
她下意识地想攥紧拳头,却发现右手被颂芝小心地握着。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尖冰凉。
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带着外面潮湿的雨气。
皇帝的气息笼罩过来,熟悉的龙涎香,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世兰!”皇帝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痛惜,仿佛昨夜那个在预知画面里冷漠赐死她的人,只是一个噩梦。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太医!华妃如何了?”他一边询问太医,一边在床沿坐下,伸手似乎想抚上她的额头。
就在那只象征九五之尊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年世兰几乎是凭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猛地侧过头,避开了!
动作幅度不大,却异常坚决。
皇帝的手,就那么突兀地僵在了半空中。
殿内瞬间死寂。
收拾残局的宫人动作凝固,太医们更是深深埋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颂芝和周宁海惊恐地屏住了呼吸,脸色惨白。
皇帝脸上的焦急似乎也凝固了一瞬,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错愕和审视。
但帝王心术,早己修炼得炉火纯青。
那丝异样快得如同错觉,他僵在半空的手极其自然地收回,顺势搭在了自己膝盖上,指节微微收紧。
“世兰?”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是朕。你……可是吓着了?头还疼得厉害?”
年世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恨意、冰冷和绝望,如同退潮般被强行压下,敛入最深的寒潭。
再抬眸,那双曾经因绝望而枯槁的凤眼,竟奇迹般地褪去了所有怨毒和疯狂,只剩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脆弱、迷茫,和……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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