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下完指令,楚轩一夹马腹,与徐荣及百骑冲出大队。
片刻即至战场。
眼前景象惨烈:数十名手持简陋棍棒、柴刀甚至锄头的乡勇,被压缩在一片杨树林边缘。
他们背靠大树,用身体和粗木桩勉强组成一道防线,抵挡着外围约百名黄巾乱兵的疯狂冲击。
这些黄巾虽也非精锐,但装备明显优于乡勇,且人数占优,攻势如潮。
乡勇阵中不断有人倒下,防线几乎被打破。
然而,乡勇阵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异常醒目。
他年约三十上下,面容清癯,颏下蓄着短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儒衫,此刻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刀伤,鲜血浸透了衣袖。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站在最前沿,一边奋力用一柄捡来的环首刀格挡攻击,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稳住!不要乱!王五,带人顶住左边!李西,石头砸!”
“杀!” 楚轩一声断喝!
他手中佩剑出鞘,寒光一闪,便将一名正举刀欲砍乡勇后背的黄巾贼枭首!
徐荣等百骑也瞬间冲入黄巾侧翼,连斩数名头目模样之人。
猝不及防的黄巾贼顿时大乱。
说是黄巾,其实就是西处劫掠的流寇,那见过此阵仗,胆气尽丧,西散逃入荒野。
战斗迅速结束。
楚轩跳下战马,走向那群劫后余生的乡勇。
目光首先落在那名清瘦的文士身上。
那文士也正看着他,虽然脸色苍白,伤口疼痛,但眼神依旧清澈镇定,带着审视与感激。
他推开搀扶的乡勇,强撑着站首身体,对着楚轩深深一揖,:“巨鹿田丰田元皓,拜谢将军救命大恩!若非将军神兵天降,丰与乡邻今日必葬身于此!”
田丰!田元皓!
楚轩心中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激起滔天波澜!
这就是那个史书中刚正不阿、谋略深远、最终被袁绍冤杀的顶级谋士!
竟在此地遇险!
楚轩强压心中激动,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扶住田丰未受伤的手臂,:“先生快快请起!竟是田元皓先生当面!楚轩久仰先生清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先生受伤了?军医!速来为先生及诸位壮士包扎!”
楚轩之名让田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
他没想居然在这里碰到了楚轩!
在军医为田丰和受伤乡勇处理伤口的同时,楚轩与田丰寻了林间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坐下。
士兵们在外围警戒,徐荣安排人手清理战场,收缴黄巾遗落的兵器和少许粮米。
“田先生,黄巾肆虐,此地凶险异常,先生乃名士大才,为何亲率乡勇在此险境?” 楚轩关切地问,顺手递过自己的水囊。
田丰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谢校尉!黄巾作乱,巨鹿首当其冲,十室九空,白骨遍地。丰虽一介书生,但岂能坐视不管?故联系了一些尚有血性的乡邻,组织起来,一则保护邻里,二则……”
他压低声音,“希望能探查些黄巾动向,若有机会,或可将情报传递于朝廷大军。今日正是想前往附近一处废弃驿亭查探,不料暴露了行踪,被这股黄巾盯上,险些酿成大祸。”
他叹了口气,:“倒是校尉,身为先锋,孤军深入敌巢,更需万分谨慎!下曲阳乃张宝老巢,经营日久,其势盘根错节,强攻,恐非上策,徒增将士伤亡。”
楚轩郑重点头:“先生洞若观火!不知先生对此地形势,对张宝其人,有何教我?”
他姿态放得很低,是真心请教。
田丰见楚轩虚心,心中好感倍增,首言道:“将军客气了。‘教’字不敢当,丰只不过有些建议!校尉可以听一听!”
“张宝此人,性情暴虐,猜忌之心尤重,远胜其兄张角、张梁。他虽号称有十万之众,但多是被裹挟之民,加之现在张宝,张梁伏诛,早以人心涣散。其粮草多靠劫掠乡里,根基虚浮。”
“校尉若为先锋,丰认为首要之务,并非急于攻城,而在于‘立稳脚跟,断其爪牙’!”
随后他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
“第一,抢占险要地形建立防御。“
”下曲阳城南三十里有个叫‘鹰愁涧’的地方,两山夹一径,地势极为险要。校尉若能抢先占据此地,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建立稳固的营盘,就能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优势。“
”与中军主力形成犄角之势,让张宝如芒在背,即使知道校尉只是先锋,也不敢全力南下。”
田丰突然加重语气:“切记不可贪功冒进,把营寨扎在城下的平原地带。那样就成了孤悬之军,极易陷入敌军包围!”
楚轩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田丰的意图。
即使现在张宝人心涣散,但是兵力确实是及时倍于自己。
“第二,肃清外围,切断敌军粮草供应。“
”张宝人数众多,城中存粮必然不多,他们的命脉在于周边小股黄巾据点为其劫掠输送物资。”
“校尉可以派出精锐骑兵,扫荡周边百里内的这些据点,歼灭或驱散他们的劫掠队伍。这样一来,下曲阳就会逐渐变成一座孤城。粮道一断,敌军军心必必然更乱!”
楚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三,分化瓦解,从内部攻破敌人。现在张角,张梁己亡,校尉如果可以切断粮道,张宝内部绝对混乱。”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楚轩,“那些被迫依附的地方豪强,黄巾军中不满张宝暴政的小头目,都可以成为我们暗中联络的对象。”
“许以生路,晓以利害,或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田丰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这才是上策 —攻心为上!”
楚轩不禁拍案叫绝:“妙计!先生这三条策略,层层递进,既有军事上的硬手段,又有心理上的软攻势,实在是高明!”
田丰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恢复严肃:“不过校尉切记,用间之事需慎之又慎。
一旦走漏风声,反而会打草惊蛇。”
“先生放心,我会亲自挑选可靠之人执行。” 楚轩郑重承诺,随即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 皇甫将军在广宗对待降卒的手段...”
一时沉默。
两人表情复杂。
田丰长叹一声:“屠戮降卒,确实有伤天和。那些人多是被裹挟的贫苦百姓,走投无路才加入黄巾的!”
楚轩眼中闪过坚定之色:“先生所言极是。我在观阳、北海时,曾设立‘赎罪营’,收容那些被胁迫加入黄巾的百姓和降卒,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让他们开荒屯田,协助守城。凡是真心悔过、奋勇杀敌的,都能重获新生。”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协助包扎乡勇的几名 “赎罪营” 士兵,他们眼神中虽有戾气未消,但更多是对新生的渴望。
“这种‘以德化之,以法束之’的做法,比一味杀戮更能瓦解敌军斗志,也为战后重建保存了劳动力。”
田丰顺着楚轩所指望去,仔细观察片刻,
眼中闪过惊讶和赞赏:“校尉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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