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楚氏族人的头颅滚落台阶时，管承的刀锋己经卷刃。
他随手将血刀掷给亲卫，染血的掌心在袍摆上擦了擦，目光扫过战栗的降官们：“还有谁想试试老子的刀利不利？”
“管帅威武！” 周明突然高声喝彩，率先跪拜在地。
他这一跪，如同推倒了第一块骨牌，满院官员乡绅纷纷匍匐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有个年迈的仓曹掾动作慢了半拍，立刻被管承的亲卫踹断了两根肋骨。
“你！” 管承的刀尖随意点向一个肥头大耳的绸缎商人，“听说黄县六成粮铺都是你家的？”
“小人愿献半数存粮犒军！” 商人赶忙跪拜。
管承咧嘴笑了。
他踢了踢脚边刘颖的尸体：“瞧瞧，这才是明白人。”
突然揪起商人油亮的发髻：“剩下半数呢？”
“三…… 三日后凑齐！” 商人裤裆漫开一片湿痕。
周明适时呈上舆图：“东门戍卒己换上我们的人，但郡尉王韬带着二十亲兵逃往了校场。”
他指尖在某处轻轻一叩，“正好让新归附的各位表表忠心。”
跪在前排的士族们顿时面如土色。
那校场里都是他们各家子弟充任的郡兵。
“郑老爷。” 周明突然扶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亲手替他拍去膝上尘土，“听说令郎在郡兵当队率？不如您老修书一封？”
老者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周明的手腕：“周明！你也是诗礼传家的！”
“所以更该识时务啊。” 周明温柔地掰开老人的手指，将毛笔塞进去，“管帅只要校场，又不是要令郎的命。”
正午时分，校场辕门缓缓开启。
十多个被捆成粽子的亲兵被推搡出来，
领头的年轻队率满脸是血，手中拿着郡尉王韬头颅，却仍说道：“爹！您糊涂啊！”
老郑员外躲在周明身后，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周明笑着凑近年轻队率耳边低语：“令尊用郑家祖田换了你的命，这份孝心，你可不要辜负了！”
管承对这套把戏嗤之以鼻。
他大马金刀坐在郡尉的位置上，正用匕首削着新缴获的令箭：“老周，你跟他们废什么话？不听话的全宰了！”
“管帅明鉴。” 周明拱手时袖中落出一卷名册，“这些郡兵熟悉城防，若肯归顺！”
他故意提高声调：“按黄巾旧例，投者可活！”
郡兵中一阵骚动。
不多时郡兵纷纷表示投降。
日落前，黄县城头换上了黄巾旗帜。
次日一早，黄县南门悄然开启。
一队衣衫褴褛的 “溃兵” 踉跄而出，为首的正是昨日刚归降的郑家公子。
他怀中紧揣周明亲笔所书的求援信，信纸边缘还特意用火折子烧出了焦痕。
“记住，你们是拼死突围的忠勇之士。” 周明亲手为郑公子系好染血的绷带，指尖却在对方的脖颈上不经意的按了按，“郑家所有人的安危，可全系于此行了！”
傍晚。
惤县城头的守军远远望见烟尘，立即张弓搭箭。
待看清是东莱郡兵装束，才稍稍放下戒备。
郑公子扑到护城河边的模样堪称凄惨，甲胄破碎，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黄县危矣！” 他声嘶力竭地挥舞着信件，“黄巾夜袭，刘太守…… 刘太守他……”
话未说完便 “昏厥” 在地。
惤县县令展开信件，周明的笔迹跃然纸上：“逆贼楚轩率万众围城，箭矢己射入府衙。吾等誓死守城，盼惤县速发援兵……” 纸上的血指印犹未干涸。
次日一早，惤县北门洞开。
惤县县令亲率五百精兵驰援。
他们不知道的是，三里外的松林里，管承正用刀背拍打着郑老爷的脸颊：“小畜生，要是敢耍花样……”
“不敢！小的全家性命都在管帅手里！” 郑老爷子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他背后的树丛中，埋伏着的黄巾力士正用沾了毒液的布条擦拭箭簇。
当惤县部队行至黑松林狭窄处时，第一支哨箭精准地射穿了掌旗官的咽喉。
紧接着滚木礌石从两侧山坡轰然砸下，箭雨穿透薄甲的声音如同暴雨打芭蕉。
“中计了！” 惤县县令刚调转马头，就被郑公子从背后一箭射穿了后心。
夕阳西斜时，惤县城门守军远远望见 “得胜归来” 的部队。
虽然队伍比出发时稀疏不少，但为首骑士确是打着惤县县令的将旗。
他们不知道，那面染血的旗帜下，全是管承亲卫。
“快开城门！县令大人负伤了！” 城下 “伤兵” 的哭喊令人动容。
当吊桥放下的瞬间，伪装成担架的攻城槌狠狠撞上了门闩。
周明站在城外高地上，冷眼看着黄巾贼如潮水般涌入城门。
他特意没参与这场屠杀，有些事，总要留些余地。
两日后，周明带人来到东牟县城前，
牟平县令却不好糊弄。
他盯着城下 “伤兵” 腰间的制式佩刀，突然厉喝：“既是郡兵，为何不带兵符？为何没有调令！弓弩手准备！”
周明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绢帛：“县令大人，这是刘太守临终手令。黄巾作乱，大破黄县！太守大人…… 殉国了。”
他声音哽咽，恰到好处地晃了晃绢帛末端的太守印鉴，
县令的声音微微发颤：“那…… 这些弟兄……”
“都是血战突围的忠勇之士啊！” 周明突然提高声调，“难道县令大人！要看着伤兵死在自家城下？”
当吊桥缓缓放下时，伪装成郡兵，纷纷举短弩齐齐发射。
县令身中七箭坠城。
七日内，东莱三县尽易其主。
周明站在黄县城楼上，望着络绎不绝的运粮车队，对管承拱手：“如今我们坐拥三县之地，收编降卒三千，府库钱粮足够半年之用。”
管承狂笑着将酒坛砸碎在城墙：“传令下去！宰百头肥羊犒军！让楚轩那杂种看看，谁才是东莱之主！”
城下匪兵举着火把欢呼，火光映照着新悬起的数十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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