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听完眯起眼，盯着周明，：“老子有上万兄弟，还怕他个毛头小子？”
“若正面交战，自然不惧。” 周明压低声音，“可楚轩最善诡计。他若假意招安，骗您放松警惕，再突然发难…… 管帅，您当年在海上，不也最忌惮那些表面客气的商船吗？”
管承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当年就是被官府假意招安，险些丧命，这才投了黄巾。
周明见管承有所动摇，赶忙趁热打铁道：“其实，与其等楚轩来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观阳的粮仓，如今堆得冒尖。”
他比划了一个夸张的高度：“还有楚轩从陈家抄出的金银，足够咱们扩军数倍！”
管承的副将忍不住插嘴：“听说那楚轩把粮食都分给贱民了……”
“那是做样子！” 周明冷笑，“我亲眼所见，县衙地窖里藏的全是精米，分给百姓的不过是陈年粗糠。”
管承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不过，楚轩确实不好对付。” 周明话锋一转，“强攻伤亡太大，我倒有个稳妥的法子……”
他取来几颗豆子摆在案上：“观阳周边有十二个村庄，就像这些豆子。我们每次只打一个，杀人抢粮，但故意放走几个活口。”
管承皱眉：“这不是打草惊蛇？”
“正是要惊蛇！” 周明眼中闪过狠光，“那些村民逃回去，必定向楚轩求救。楚轩最重民心，他若见死不救，民心尽失；若派兵来援……”
他猛地拍碎一颗豆子：“咱们就在半路设伏，吃掉他的援军！如此反复，不出三月，楚轩必成孤家寡人！”
屋内陷入沉默，只听得见火盆的噼啪声。
良久，
管承突然大笑：“好！就依你的计策！”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不过 ——”
酒碗重重砸在案几上：“第一次行动，你亲自带队。若敢耍花样……”
周明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血滴入酒坛：“若违此约，犹如此血！”
当夜，周明回到营帐，亲信低声道：“大人，那管承分明是要拿我们当诱饵……”
“无妨。” 周明擦拭着染血的佩剑，“只要目的达到了即可！”
很快孔融的战报送至洛阳，
洛阳南宫，德阳殿内。
灵帝斜倚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各地呈上的战报。
当看到北海郡的捷报时，他突然坐首了身子：“哦？孔文举竟在北海大破黄巾？”
侍立在旁的张让连忙上前：“陛下圣明。孔北海确实送来捷报，说是歼灭黄巾万余，还缴获了不少军械粮草。”
“难得的好消息啊。” 灵帝略显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如今各地战报，不是求援就是告急，这孔融倒是给朕长脸。”
这时，太尉杨赐出列奏道：“陛下，臣听闻此战实际是观阳县令楚轩之功。此人曾以五百兵大破两千黄巾，颇有将才。”
灵帝若有所思地敲着扶手：“楚轩…… 这名字确实耳熟。”
“陛下明鉴。” 卢植上前一步，“去年胶东之战，此人以火攻破敌，还曾被称赞过。”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尖声道：“陛下，老奴倒觉得，这楚轩虽有微功，但全赖孔北海调度有方。若非孔融坐镇北海，统筹全局，区区一个县令怎能成事？”
皇甫嵩忍不住反驳：“张常侍此言差矣。如今黄巾猖獗，正当重用良将之时。楚轩连战连捷，理应嘉奖以激励士气。”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张让见势不妙，立即转换话锋：“陛下，老奴以为，不如等北海黄巾彻底平定后，再一并封赏。如此既可考察孔融、楚轩等人真实才干，又可避免赏赐过滥。”
灵帝打了个哈欠：“张常侍所言有理。这样吧，先给孔融下道嘉奖令。至于那个楚轩……”
他略一沉吟，“既然会打仗，就加个别部司马的职衔，让他协助孔融剿匪。待彻底平定北海，朕再论功行赏。”
张让嘴角微扬，躬身道：“陛下圣明。”
退朝后，卢植与皇甫嵩并肩而行。
卢植低声道：“张让这是存心打压良将啊。”
皇甫嵩冷笑：“他记恨楚轩不肯依附阉党罢了。”
“不过，子甘兄，我们不日即将领军出发讨贼！”
皇甫嵩轻抚腰间剑柄，沉声道：“阉党弄权，国事日非。不过子干，你我即将分赴冀州、豫州讨贼，倒是该担心自己才是。”
“是啊。” 卢植望向西沉的落日，语气凝重，“明日我就要启程前往冀州，义真兄也要南下豫州。这黄巾之乱……”
皇甫嵩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卢植：“临别赠礼。此去凶险，愿你我都能马到功成。”
卢植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 “汉室兴复” 西字。
他郑重收下，又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整理的《破贼方略》，义真兄或可一观。”
两人相视一笑，皇甫嵩拍了拍卢植的肩膀：“待平定黄巾之日，你我洛阳再会，定要痛饮三百杯！”
“一言为定！” 卢植拱手，“愿天佑大汉，让我等都能凯旋而归。”
洛阳南宫的偏殿内，张让正仔细审阅着即将发出的诏书。
他枯瘦的手指在竹简上缓缓划过，嘴角不时浮现阴冷的笑意。
“陛下口谕，就这么写。” 张让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北海相孔融调度有方，朕心甚慰，望再接再厉，早日肃清贼寇。”
执笔的小黄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公，那楚轩的封赏……”
张让冷哼一声，取过另一卷空白竹简：“观阳县令楚轩，骁勇善战，特加‘别部司马’之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记住，不要写具体兵员数目，也不要提粮饷供给。”
小黄门会意地点头：“小的明白。那最后……”
“加上这句。” 张让眯起眼睛，“若再立战功，必有重赏。”
他说完突然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没有兵员粮饷，这个别部司马能翻出什么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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