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暗中牵制？”
孔融忽然轻笑，拿起案头的战报，“那你觉得，眼下是收拾楚轩要紧，还是平定黄巾要紧？”
孙绍一时语塞。
孔融起身踱至窗前，“如今黄巾之乱渐起，北海各地也收到牵连。此时此刻，我们需要楚轩这把快刀。”
他转身将战报递给孙绍：“拟奏朝廷时，记得写明 ——‘臣遣观阳县令楚轩率部迎敌，在其奋勇作战下’……”
孙绍会意，嘴角泛起苦笑：“属下明白。定会强调此战全赖主公运筹帷幄，楚轩不过听令行事。”
“非是贪功。” 孔融抚须长叹，
只是要让朝廷知道，北海仍在孔某掌控之中。
于此同时，周明己经带领残本来到了长广县的界内。
他勒住缰绳，回头望向身后稀稀拉拉的队伍，甲胄残破，面容枯槁。
粮草早己耗尽，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力气。
“大人，再这样下去…… 弟兄们撑不住了。” 一名亲信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出血。
“是呀！大人，咱们…… 怎么办？” 一名士兵低声问道，眼中满是绝望。
很快队伍内骚乱一片。
见此，周明猛地调转马头，面向残存的士兵，高声喝道：
“弟兄们！事到如今，回东莱是死，饿死在路上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
众人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长广县己被黄巾渠帅管承占据，此人曾是海上枭雄，麾下兵强马壮！”
周明声音低沉，却带着蛊惑，“我们投奔他，借他的力量杀回观阳，宰了楚轩那狗贼！到时候，粮食、金银、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士兵们面面相觑，
“我等乃东莱郡兵，岂能真从贼寇！” 三名士卒猛地推开同袍，拔刀指向周明，“周县丞，你要落草为寇，恕我等不能奉陪！”
周明眼底寒光一闪，向之前告知的亲信使了一个眼神。
“噗！”
“噗！”
“噗！”
随着三名士卒的尸体倒下，整个队伍鸦雀无声。
周明踩着尚在抽搐的尸体：“现在！还有谁想走？”
无人应答，还有些人略显犹豫，但更多人眼中己浮现狠色。
“干了！” 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兵啐了一口，“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对！投黄巾！”
“杀回观阳！报仇！”
很快队伍中也只有一个声音，周明见此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不多时，周明率领残部，赶到长广县。
长广县的城墙上插满了黄巾旗帜，几名头裹黄巾的哨兵懒散地倚在垛口处，忽然瞧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残军正踉跄逼近。
“有官兵！” 哨兵厉声喝道，瞬间城头警锣大作。
周明高举双手，嘶声喊道：“别放箭！我等是来投奔管渠帅的！”
城门缓缓开启，一队黄巾力士持刀涌出，将周明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黄巾小头目眯眼打量着他，冷笑道：“投奔？你一个朝廷县丞，跑来投黄巾？当老子是三岁孩童？”
“这位兄弟……” 周明刚拱手，就被一柄鱼叉抵住咽喉。
“官军的狗也配称兄弟？” 满脸刀疤的小头目啐了一口，“捆了！带去见渠帅！”
县衙大堂内。
管承斜倚在铺着虎皮的交椅上，赤着的右脚踩着一颗尚未瞑目的县令头颅。
“周县丞？”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老子当年在海上劫商船时，最喜欢宰的就是你们这些穿官服的。”
周明被按跪在地，额角青筋暴起：“管渠帅若只要我的命，何必费这番周折？”
“聪明！” 管承猛地俯身，腥臭的吐息喷在周明脸上，“那你说说，朝廷的狗为何要投奔黄巾？”
周明起身，弯腰做了一礼：“管帅明鉴！那楚轩假仁假义，害得我等己经是走投无路了。如今只想要一条活路，愿为管帅效犬马之劳！”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管承突然暴起，大刀 “唰” 地架在周明脖子上，“官军的细作老子见多了！”
周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管帅且看！”
随着他一声令下，亲兵们抬上来十几口木箱。
箱盖掀开的瞬间，周围黄巾军发出阵阵惊呼，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东莱郡兵的制式铠甲、环首刀，甚至还有三架完好的弩机。
“这是小人的全部家当。” 周明声音嘶哑，“还有这个，”
他猛地扯开身旁的麻袋，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
“这几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周明一脚踢开人头，“宁死不肯落草，正好拿来给管帅当见面礼。”
管承盯着周明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他收起大刀，亲手扶起周明：“好！够狠！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人！”
“来人！设宴，我要好好的款待周老弟！”
但当他转身吩咐设宴时，眼中却闪过阴鸷的精光。
周明没看见的是，管承对心腹比了个的手势，这是他们之间暗号，意思是 “盯紧他们，只要有异动格杀勿论。”
很快长广县衙内，火盆噼啪作响，烤羊的油脂滴在炭上，腾起阵阵焦香。
管承撕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油顺着胡须往下淌，眼睛却始终盯着坐在下首的周明。
“管帅，” 周明端起酒碗，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着碗沿，“您可知为何我千辛万苦，非要投奔您不可？”
管承嗤笑一声：“被那楚轩打得像丧家犬，没处去了呗。”
周明不恼，反而点头：“是，我败了。但管帅可知，不出意外楚轩下一个要打的就是长广？”
管承咀嚼的动作一顿。
周明放下酒碗，身子微微前倾：“楚轩此人，表面仁义，实则野心勃勃。他刚在观阳站稳脚跟，就敢斩杀豪强、整顿军备。如今黄巾起义，天下大乱，他岂会甘心偏安一隅？”
他手指蘸酒，在案几上画出简易地图：“观阳距长广不过百余里，中间无险可守。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出意外！等楚轩腾出手来，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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