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轩等人逃至山凹处。
山凹中的尘土还未落定,冲在最前的影卫首领突然勒住脚步,前方的 “溃逃” 车队竟齐刷刷停了下来。
楚轩缓缓转身,哪还有半分惊慌之态。
“收网。”
这声轻语如同惊雷炸响。
刹那间,两侧高坡上弓弦震动之声不绝于耳,黑压压的箭矢遮天蔽日般倾泻而下。
影卫首领刚想举刀格挡,瞬间三支羽箭己穿透他的咽喉。
“有埋伏!退!” 副首领的嘶吼也被淹没在箭雨之中。
训练有素的影卫刚要结阵,后方山道却传来轰然巨响,臧霸率领的壮士推下早己备好的滚木礌石,退路瞬间被封死。
太史慈纵马回击,长枪化作银龙,所过之处血花迸溅。
山坡上,臧霸抡着大刀冲入敌阵,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残肢断臂。
诸葛瑾趴在崖边,手指因为紧张深深的抠进了泥土里。
他看见楚轩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局,时而抬手示意调整箭矢方向。
一支流矢擦过他的官帽,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过半柱香时间,喊杀声渐渐平息。
最后一名影卫被太史慈挑飞长刀,满脸是血地嘶吼:“楚浩大人不会……”
寒光闪过,太史慈的枪尖己刺穿他的心脏。
随着最后一人的倒下,楚轩走了过来。
他随手捡起影卫首领掉落的令牌,上面 “东莱楚” 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轻轻摸着令牌边缘,对走来的太史慈道:“清点伤亡。”
“我军无人折损。” 太史慈抱拳,“倒是缴获精钢刀二十六把,轻甲十五副。”
臧霸提着滴血的大刀大步走来,哈哈笑道:“痛快!这群杂碎怕是到死都没明白,到底是谁中了谁的套!”
楚轩将令牌收入袖中,转身望向高坡。
诸葛瑾正被臧霸的亲兵扶着下来,小脸煞白却掩不住兴奋。
诸葛玥提着裙摆跟在后面,看向楚轩的眼神复杂难明。
诸葛瑾小跑着穿过战场,在楚轩面前急急刹住脚步。
“军侯!我们赢了!” 少年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手指还因兴奋微微发抖,“那些敌兵…… 他们真的全都……”
他蹲下身,视线与少年齐平:“小诸葛,这一战你全程都看见了。说说看,学到了什么?”
诸葛瑾抿着嘴,眉头皱了皱。
远处,臧霸正指挥着士卒们搬运尸体,铁器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
思考片刻,少年挺首腰板,声音也变得清朗。
“《孙子兵法》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军知道我们要过鹰嘴崖,却不知道我们早就……”
他眨眨眼,“反过来利用了他们的埋伏。”
“还有呢?”
“还有……” 诸葛瑾看着楚轩,想到了他逃跑时距离的把控。
“兵者诡道。军侯故意装作害怕逃跑,其实是在……”
他忽然瞪大眼睛,“就像钓鱼!先让鱼儿咬钩,再……”
楚轩朗声大笑,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说得好。记住,战场上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刀剑。”
他点了点太阳穴,“而是这里。”
诸葛玥静静站在三步之外,山风吹动她的裙裾。
她看着弟弟眼中闪烁的光芒,又看向楚轩染血的官服下那双沉稳的手。
这个在马车里给她讲解《诗经》的年轻人,与方才那个谈笑间歼灭五十死士的将领,竟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军侯。” 她轻声道,“这些尸首……”
“就地掩埋。” 楚轩站起身,“至于兵甲,挑能用的带走。” 他转向正在擦拭长枪的太史慈,“派两个机灵的去前面探路,其他人就地休整。”
臧霸扛着大刀晃过来,咧嘴笑道:“小诸葛,要不要看看缴获的兵甲?可比你竹简上的图画带劲多了!”
少年欢呼一声,却又迟疑地看向楚轩。
得到首肯后,才蹦跳着跟臧霸去了。
诸葛玥望着弟弟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令弟天资聪颖。” 楚轩忽然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诸葛玥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目光如此清澈,仿佛方才的血战从未发生。
她忽然明白了弟弟为何会如此崇拜这个年轻人,在他身上,杀伐决断与诗书礼乐竟能如此和谐共存。
“军侯。” 她轻抿嘴唇,“多谢您让瑾儿见识这些。父亲常说,读万卷书不如……”
“行万里路。” 楚轩接过话头,微微一笑,“不过令尊若是知道我们带他儿子观摩了一场厮杀,怕是要找我算账了。”
这句玩笑让诸葛玥终于放松下来。
远处,诸葛瑾正举着一把精巧的手弩朝这边兴奋地挥舞,臧霸在一旁叉腰大笑。
“打扫战场。” 楚轩见此轻声说道,“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很快一个时辰后,楚轩等人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路程非常顺利。
五日后,楚轩一行人抵达泰山郡治所奉高城。
望着眼前巍峨的城墙。
“子义。” 楚轩勒住缰绳,转头对太史慈道,“你带弟兄们在城外寻个隐蔽处扎营。奉高城内情况未明,我们不宜太过招摇。”
太史慈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道:“军侯,泰山郡与北海相邻。若他们……”
“无妨。” 楚轩打断道,目光扫过城门处来往的行商,“刘颖的手还伸不到这里。况且……” 他嘴角微扬,“诸葛郡丞若真与刘颖交好,这一路我们早就遭遇伏兵了。”
太史慈不得不抱拳领命:“军侯放心。若有异动,我会立即派人接应。”
楚轩点头,又看向臧霸:“宣高随我进城。记住,莫要提及泰山之事。”
臧霸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间的大刀:“某家晓得轻重。”
诸葛瑾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小脸因兴奋而泛红:“军侯,父亲见到您一定高兴!他常说要结识天下豪杰呢!”
一旁的诸葛玥轻轻按住弟弟的肩膀,温声道:“瑾儿,别闹。”
她转向楚轩时,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楚军侯,家父最重礼数,定会设宴相谢。”
楚轩点头,目光在诸葛玥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几日同行,这位诸葛小姐的聪慧与坚韧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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