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幕降临,胶东却明亮依旧。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
“铛!铛!铛!”
老铁匠陈三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铁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西溅。
他的徒弟们手脚麻利地将打好的箭簇装上木杆,一捆捆箭矢堆满了墙角。
“快!再快!” 陈三抹了把汗,声音嘶哑,“天亮之前,必须造出三千支箭!”
城门处,木匠们扛着粗木,叮叮当当地加固门栓。
“再加三道横梁!” 李木匠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刘虎的撞木破开城门!”
几个半大孩子抱着石块,踉踉跄跄地爬上城墙。
他们最小的才十岁,却咬着牙,硬是把比自己还重的石头垒上城垛。
“狗日的刘虎!” 一个瘦巴巴的少年啐了一口,“想破城?先问问我手里的石头答不答应!”
东门城墙上,楚轩亲自巡视。
他检查每一处箭垛,每一块砖石,甚至亲手试了试绞盘的松紧。
“大人,东门这段城墙年久失修,恐怕……” 楚忠低声道。
楚轩摸了摸那道裂缝,眼神冰冷:“无妨,明日此处由我亲自镇守。”
楚忠急了:“不可!您是一城主心骨,怎能……”
“正因我是主心骨,才更要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楚轩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
楚忠咬牙,还想再劝,却被楚轩拍了拍肩膀:“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就在楚轩等人忙着布防的时候,
刘虎看着山寨中,数十辆马车狂笑不止。
“哈哈哈!”
车上满载粮草、箭矢,甚至还有三架崭新的攻城云梯。
最显眼的,还是车上那面绣着 “楚” 字的旗帜,
刘虎一把扯下旗帜踩在脚下,“楚浩这老狐狸,为了弄死自己儿子,倒是舍得下血本!”
他转身抽出腰间大刀:“传令!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发胶东!”
“三日内,老子要看到胶东城墙上插满咱们的旗!”
“杀!杀!杀!”
两千士兵的吼声震得山林簌簌作响。
一晚很快就过去,次日一早。
刘虎率军首奔胶东。
此时胶东外房屋烧成了灰烬,桥梁断裂,连一棵完整的树都没留下,整片大地光秃秃的,像是被烈火舔舐过一般。
刘虎骑在战马上,眯起三角眼,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呵,楚轩小儿,以为烧光城外就能挡住老子?”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两千精锐齐刷刷停下,铁甲碰撞声铿锵作响。
二当家策马上前,低声道:“大当家!我观胶东城墙坚固,楚轩也早己做足了准备,不如围而不攻,断其粮草,耗死他们……”
“放屁!” 刘虎怒喝一声,“老子带兵打仗,还用你教?”
他眼中凶光闪烁,死死盯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咬牙切齿道:“楚轩敢杀我弟弟,老子今晚就要他血债血偿!”
他转身对着大军大喊,“小的们,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休息好了!今夜攻城!”
“破城后!三日不封刀!”
两千士兵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刘虎满意地看着士气高涨的军队,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
他转头对亲兵下令:“去,把老子的战鼓抬出来,今晚我要亲自擂鼓攻城!”
“楚轩!老子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祭奠我弟!”
剧县城墙上。
“大人!”
王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楚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外黑压压的都是刘虎的手下,刀枪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两千精锐……” 王五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咱们满打满算才五百人,还都是些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
楚轩没有立即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突然,他冷笑一声:“你看那些营帐。”
王五一愣。
“扎得乱七八糟,连个像样的壕沟都没挖。” 楚轩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刘虎这是把我们当软柿子了。”
城下传来嘈杂声。
两人回头,看见满头白发的老里正带着十几个妇人,正吃力地推着装满礌石的板车。
几个半大孩子抱着削尖的竹竿,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骄兵必败!”
“他们现在安营扎寨!怕是想要趁着夜色攻城!”
“传令。” 楚轩突然转身,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所有守军分三班轮休,每人配发双份箭矢。把仓库里那批火油全搬上来 —— 今晚,我要让刘虎知道什么叫铁板!”
王五眼睛一亮,正要领命而去,却听楚轩又补了一句:“告诉伙房,把肉煮了。”
“给兄弟们加餐!吃饱了有力气!”
“得令!”
看着王五转身离开的背影。楚轩用自己才能听到声音说道
“要死,也得让弟兄们当个饱死鬼。”
夜幕渐渐降临,剧县城墙上火把通明。
楚轩站在城楼,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敌军篝火,眉头紧锁。
“大人正如你所言!刘虎这是要夜袭啊。” 王五握紧刀柄,声音有些发颤。
楚轩点点头,转身对守城将士高声道:“诸位,今夜凶险,但我们必须守住!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退一步,就是家破人亡!”
“誓死守城!”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悲壮。
就在兵士齐声呐喊的时候,
去往东莱的官道上。
“驾!驾!”
阿福死死攥着缰绳,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楚。
“公子撑住!我一定把太史慈带回去!”
阿福猛地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嘶鸣一声,喘着粗气,速度更快了几分。
然而,
“咔嚓!”
一声脆响,马腿突然折断!
阿福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泥地上,翻滚数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爬起,却见那匹陪伴他多日的战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己经力竭而亡。
“该死!”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指节渗出血丝。
没有马,就只能靠两条腿!
“跑!就算跑断腿,也要跑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
他的脚底早己磨出血泡,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太史慈…… 一定要找到太史慈!”
天色渐暗,阿福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
他的视线里全是重影,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不能倒…… 不能倒……”
可他的身体己经到了极限。
“扑通!”
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路边的草丛里,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他即将昏迷的刹那,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身旁。
阿福艰难地抬头,模糊的视线里,一匹高大的黑马伫立眼前,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披皮甲、腰挎长弓的魁梧男子。
那人低头看他,眉头紧皱:
“你是…… 阿福?”
阿福浑身一震,猛地瞪大眼睛,
太史慈!
阿福颤抖着伸出手,死死抓住太史慈的靴子,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太史…… 将军…… 求您…… 救救胶东……”
太史慈眉头皱得更紧,翻身下马,一把扶起他:“你先别说话!”
他解下水囊,凑到阿福嘴边。
阿福却摇头,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颤抖着递过去:
“公子说…… 您母亲病重…… 这药…… 请您收下……”
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株通体雪白、莹润如玉的百年雪莲!
太史慈瞳孔骤缩。
“这是……”
阿福惨笑:“公子…… 知你母亲病重…… 让我送来…… 他还说… 说…… 若城破…… 让我别回去了……”
他声音哽咽,眼泪混着血污滑落:
“可我能丢下他吗?!我能吗?!”
“我从小和公子一起长大!没有公子就没有阿福!”
太史慈握着雪莲的手微微发抖。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 明明己经被拒,却仍以珍宝相赠;明知城破在即,却让亲信远离死地!
“楚轩……”
他低喃一声,一把拉起阿福,翻身上马!随即伸手一拽,将阿福也提了上来。
“抱紧了。”
阿福一愣:“您……”
太史慈目视前方,声音如铁:
“我太史慈此生,跟定楚轩了!”
他一夹马腹,黑马如箭般窜出!
夜风中,他的声音清晰传来。
“此世间,能让我敬佩的人不多 —— 楚轩,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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