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将耳机递给江野。此时江野正用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嘴里轻轻哼着《孤勇者》歌词，脑袋也随节奏微微晃动。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打在他的耳钉上，折射出一小片亮光，在他身上跳动，好似一颗孤独又灵动的星星。
“你这人挺有意思……”江野一边收拾书包，嘴角挂着抹戏谑的笑，慢悠悠开口，“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
林晚星没回应，低着头整理书本，手指不自觉地触碰红绳，试图借此让狂跳的心平静些。自昨天那场考试后，她就觉得这个转学生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的计划全打乱。偏偏他还坐到了自己旁边，真像是命运故意捉弄她。
教室里，早自习安静极了，同学们都在专心学习。柔和的晨光像一层轻柔的纱，缓缓地覆在课桌上。林晚星翻开语文课本，眼睛随意往前排一扫——周晓然己经比自己到了。她那挑染着紫色的短发，在晨光中闪着光。蓝牙音箱挂在书包拉链上，随着她翻书的动作，晃来晃去。
“今天背《滕王阁序》，要抽查。”李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旗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那模样，仿佛一场庄重仪式的开场。
林晚星心里猛地一紧。这篇古文难背，典故又多，特别考验记忆力。她知道班上大多数人只能一段一段地硬背，又慢还容易忘。但她也清楚，李老师就看重这个。
“谁先来？”李老师扫视全班，眼中满是期待。
没人举手。
“没人主动是吧？那我点名了。”李老师翻开点名册。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来。”
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周晓然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蓝牙音箱，按下播放键。一阵轻快的电子鼓点声响起，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唱：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她没像平常那样干巴巴地照着课本背，而是把句子拆成有节奏的段落，配上鼓点，还押了韵，语调十分现代。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既紧张又兴奋，有几个同学忍不住跟着点头打拍子。
林晚星眯起眼睛，偷偷观察李老师的反应。一开始，李老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眉头越皱越紧，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停！”李老师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周晓然。
音乐戛然而止，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呢？”李老师声音严厉，“这是《滕王阁序》，不是街头说唱！”
周晓然不仅没害怕，腰杆挺得更首了：“老师，我只是换个方法记。说唱有节奏，能帮我理解文章结构，还容易记。”
“荒唐！”李老师气得脸都变了颜色，“文学是要敬重的，不是用来瞎玩的！你们这些同学，越来越不把经典当回事！”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气坏了。
林晚星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眼角余光却留意着周晓然。她发现周晓然表面镇定，可握着音箱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明显是在强撑。
江野靠在椅背上，嘴角撇出一抹嘲讽的笑：“装什么潮流达人，不就是想引人注意嘛。”
林晚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太了解江野了，他嘴上不在意，心里肯定在琢磨周晓然为什么这么做。
果然，陈默推了推眼镜，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他写得飞快，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周晓然刚才的节奏和句子结构。
“你看什么呢？”江野瞧见陈默的动作，好奇地问。
“她用的是非线性的逻辑整理信息。”陈默小声说，“用数据模型分析，说不定这说唱背诵法比老办法还管用。”
“你认真的？”江野挑了下眉。
“起码值得研究。”陈默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林晚星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场原本普通的课堂小冲突，似乎正演变成两种观念的对抗。她还没想明白，李老师己经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写下“纪律”两个字。
“周晓然，你严重扰乱课堂秩序，必须写检讨！”李老师咬牙切齿地说完，快步走出教室。
粉笔盒被碰倒，几支白粉笔滚到地上。
“完了完了，李老师被气哭了。”王胖子小声嘀咕。
“她咋这么容易激动啊。”周晓然嘟囔着坐回座位，脸上依旧不服输。
林晚星看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腕的红绳上，思绪飘远。她突然意识到：周晓然不是为了出风头，她是真觉得这办法有用。说不定，这就是打破旧学习模式的好机会。
“你还挺有胆量。”江野突然开口。
周晓然扭头看向他：“你说啥？”
“我是说，”江野摘下一只耳机，“下次背古文，让我录下来行不？”
周晓然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行啊，不过你得帮我找伴奏。”
林晚星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下意识地着手腕上的红绳。她开始觉得，这场“游戏”，或许不止她一个人参与。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有些东西，己经在悄然改变。
林晚星刚要合上课本，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怎么看？”
她抬起头，看见江野正看着她，眼神里既有挑衅，又有试探。
她微微一笑，轻声反问：“你呢，怎么想？”
这句话一出，空气中仿佛燃起了一把火，满是未知的期待。她知道，这一天，或许会变得更加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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