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吃完饭，央央便带着对林风那点“没救了”的无奈和对下周正赛的隐隐担忧离开了。
小小的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厨房水龙头滴答的水声，以及林风心不在焉洗碗时，碗碟碰撞发出的轻微脆响。
水流冲刷着碗碟上的油渍，也仿佛冲刷着林风脑海中的纷乱思绪。
他一边机械地重复着擦洗的动作，一边继续在“搞钱”的迷宫里打转。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他完全不必如此焦躁。
《我是导演》本季第一集才刚播出一两天。
他和苏青瓷联手投下的舆论核弹《泳池边的信封》更是才新鲜出炉几个小时。
风暴才刚刚掀起帷幕，远未到尘埃落定之时。
此刻的他，流量热度高到爆炸，几乎是目前整个新蓝星文娱圈最炙手可热，或者说最富争议的名字。
按常理，这应该是资本蜂拥而至，挥舞着钞票求合作的最佳时机。
但林风心里门清。
真正精明的投资者和资本家，此刻的选择必然是——观望。
他们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信息来判断这场风暴的最终走向：
观望这场被冠以“传统VS革新”之名的理念之争，究竟会演变成一场颠覆行业的革命，还是一场短暂的闹剧？
观望这铺天盖地的舆论狂潮，最终会将林风和他的《甜蜜之家》IP推上神坛，还是将其彻底撕碎，打入深渊？
观望林风这个突然从“文艺片导演”转型为“荒诞屎尿屁先锋”的异类，是真正具有持续输出能力的潜力股，还是仅仅昙花一现，依靠话题炒作的流星。
他能否顶住来自同行，协会内部，甚至审查层面的巨大压力？
会不会在某个节点突然崩溃，妥协，或者被不可抗力强行摁熄火？
更要观望，他这种剑走偏锋，主攻所谓“下沉市场”，以辛辣讽刺和解构为武器的作品模式，其真正的商业价值和IP潜力到底有多大？
是能迅速变现的流量密码，还是蕴含巨大风险的烫手山芋？
只要他能挨过这段最艰难，最凶险的舆论风暴期；
只要导演协会那无声却重若千钧的“点赞”能持续提供某种程度上的背书和保护伞，确保他的作品不会因为“低俗”、“影射”、“煽动对立”之类的理由被审查部门突然叫停……
那么，他手中这个己经初步展现出巨大话题粘性和受众共鸣，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的《甜蜜之家》IP，其真正的商业价值就会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宝石，彻底显现出夺目的光彩。
到了那时，投资？合作？代言？授权？
自然会从西面八方涌来，挡都挡不住。
前提是，熬过去。
熬过这段青黄不接，可能随时被掐断资金链的阵痛期！
想到这里，林风心里那股火烧眉毛的紧迫感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现实的压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他拿起最后一只洗干净的碗，用干布仔细地擦去上面的水珠，动作缓慢而稳定。
他正要将碗放进碗柜，忽然——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耳道深处响起！
林风整个人猛地一僵，像是被瞬间点了穴道，拿着碗的手停在半空，身体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一刹那，无数前世看过的网文桥段如同弹幕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刷屏！
系统！金手指！穿越者福利！
难道是……
终于来了？！
在这个他正为钱发愁的紧要关头？雪中送炭？天降神豪？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充满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然而，下一秒，紧随提示音响起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略带推销腔调的电子合成音，彻底浇灭了他那点幻想的小火苗：
【新蓝星联合金融服务提醒您】：
尊敬的林风先生，您还在为短期的资金周转不畅而烦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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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
他面无表情地将碗重重地塞进碗柜，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一股巨大的无语感和被戏耍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原来是个该死的广告推送！还是基于大数据精准投放的金融借贷广告！
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浴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带着点疲惫和无奈的脸。他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精准地按压在右耳后下方一个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米粒大小的微微凸起处。
指尖传来一种轻微的吸附感和微弱的电流麻感。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解锁声。
一块比指甲盖还小，薄如蝉翼，泛着淡蓝色金属光泽的微型芯片，被他轻轻取了出来。
芯片背面带着几个几乎看不见的，用于神经接驳的微型探针接口。
这就是这个世界与他前世最大的不同点之一——几乎全民普及的植入式个人光脑辅助芯片系统。
除了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造型流线的悬浮车，以及《我是导演》节目组那些能将真人实时转化为动画形象，精度高到吓人的可视化引擎和动作捕捉设备之外。
这个看似日常的世界，在个体层面最普遍的高科技体现，便是这玩意儿。
它不像某些科幻作品里描绘的全身义体改造那么夸张，至少在原身的记忆里，林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那种“赛博朋克”式的存在，更像是一种处于起步阶段，功能相对初级的辅助工具。
根据原身的记忆和理解，这枚植入耳后的芯片，主要功能更像是一个深度集成在人体内的微型信息终端和辅助处理器：
像什么信息库与查阅：可以快速连接新蓝星的互联网络，进行信息检索，资料查阅，知识库调用。比手机更便捷，意念微动即可完成简单操作。
信息接收与初步处理：可以接收推送新闻，公告，甚至像刚才那样的“精准”广告。能对海量信息进行初步的筛选和分类，减轻大脑处理冗余信息的负担。
辅助运算与记忆：对一些复杂但模式化的运算，比如财务预算，日程规划等提供辅助，甚至能对重要信息进行标记存储，类似增强型备忘录。
然而，它远非万能。
最大的限制就是没有集成即时通讯功能。
无论是语音通话还是信息传输，依然需要依赖传统的手机设备来完成。
所以在这个世界，手机依然是主流的，不可替代的通讯工具。
“终究还是联网的啊……”
林风看着指尖那枚冰冷的微型芯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且，这大数据监听和推送的精准度，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刚在为钱发愁，借贷广告就精准投送到耳道里了！这“贴心”服务，简首让人毛骨悚然。
他正打算把这枚暂时不想理会的芯片随手放在洗手台上，搁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轻快悦耳的铃声。
林风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苏青瓷。
这么晚了？他微微挑眉，按下了接听键：“喂？苏老师？”
电话那头，苏青瓷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带着那种独特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磁性，但此刻语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
“林导，休息了吗？没打扰你吧？出来吃个宵夜不？就我们俩。”
林风微微一愣，这位正剧女王不会有什么预知未来或者隔空偷听他心声的成份吧？
上次他在医院思考接下来怎么走的时候，她主动找上了他。
这回他为钱发愁，又找了上来。
而且……
这位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顶级富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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