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舱内的混乱仍在持续，警报声尖锐刺耳。方醒被秦红月强行按在椅子上，一名医疗人员迅速给他注射了某种蓝色药剂。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方醒感到一股寒流顺着血管蔓延，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像是遇到天敌般收缩回体内。
"灵能抑制剂，"秦红月低声解释，"能暂时压制你的血脉波动。"
方醒的体温开始下降，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他注意到周围的武盟人员神色各异——有人惊恐，有人怀疑，还有几个眼神中藏着隐秘的兴奋。而楚雨站在他身侧，手指微微发颤，银色瞳孔不断收缩扩张，仿佛在计算什么。
"记录：觉醒者方醒，灵脉纯度0.1%，能量亲和度0.3%，综合评定一级废脉。"首席分析师高声宣布，同时隐晦地朝秦红月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引起一阵骚动。排队等待检测的人们交头接耳，几个世家子弟甚至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方醒看到自己的信息被录入系统，状态栏被打上鲜红的"淘汰"印记。
"这不合理！"楚雨突然上前一步，"灵枢球明明是因为过载才——"
"军工所的小丫头，你在质疑武盟的专业判断？"白大褂老者厉声打断，他的左胸别着"技术总监周维"的铭牌，"检测结果由灵能量子计算机得出，误差率低于万亿分之一。"
方醒敏锐地捕捉到周维说话时，右手小拇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三下。他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是典型的说谎微表情。更奇怪的是，老者的瞳孔深处隐约闪烁着与楚雨相似的银光，只是更加微弱。
"走吧。"秦红月一把拽起方醒，"废脉有专门的安置区。"
他们穿过一条隐蔽的走廊，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诡异地转向死角。楚雨紧跟在后面，手指始终按在腰间的手枪上。方醒发现这条走廊的建筑结构不符合常理——从外部看，武盟分部大楼没有这么长的内部空间。
"空间折叠技术，"秦红月头也不回地说，"别用常理判断这里的一切。"
走廊尽头是一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秦红月将手掌按在门中央的凹槽里，一阵机械运转声后，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方醒呼吸一滞——
这是一个圆形的古老殿堂，十二根盘龙柱环绕着中央的水池，池水泛着淡金色光芒。穹顶上悬挂着三百六十五盏青铜灯，每一盏的火焰颜色都不同。最令人震惊的是，西壁书架上陈列的不是书籍，而是一个个悬浮的光球，每个光球内部都漂浮着不同的器物：刀剑、鼎炉、甚至还有活体器官。
"欢迎来到'藏武阁'，"秦红月关上门，声音突然变得庄重，"武盟江南分部最核心的机密所在。"
楚雨惊讶地环顾西周："军工所的情报里从没提到过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根本不在物理空间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水池方向传来。方醒这才注意到池边坐着个穿灰色长袍的老者，他正用一根骨杖搅动池水，水面浮现出星空般的图案。"这里是武道小洞天，独立于现世的碎片空间。"
秦红月恭敬地行礼："莫老，人带来了。"
老者抬起头，方醒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乳白色的，但方醒却感觉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更诡异的是，当他试图用新获得的能力观察老者时，看到的不是能量节点，而是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
"方醒，二十二岁，临海医科大学高材生，"莫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父母在五年前的'昆仑事件'中失踪，疑似与深渊议会有关。"
方醒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那场事故被列为国家机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莫老用骨杖轻点水面，池中突然浮现出方醒在实验室战斗的画面，"比如你刚才使用的'灵能首感'，是上古混元宗的秘传绝学。"
楚雨猛地看向方醒："混元宗？那个三千年前突然消失的..."
"武道至尊门派，"秦红月接话，眼中闪烁着狂热，"传说他们掌握了'道衍西九'的终极奥秘。"
方醒感到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又开始发烫，这次他没有压制，任由它们蔓延到脖颈。莫老的盲眼精准地"看"向那些纹路，嘴角露出神秘微笑。
"检测仪没有出错，是我们故意篡改了结果。"莫老挥动骨杖，池水映照出方醒体内的能量流动——金色的主脉与银色的支脉交织成DNA般的螺旋结构，"你的灵脉纯度不是0.1%，而是...无法测量。"
"什么意思？"方醒皱眉。
"意思是，"莫老突然站起，灰袍无风自动，"你的血脉不属于这个时代。检测仪之所以爆表，是因为它认出了混元道体的特征——那是只存在于武道传说中的完美体质。"
殿堂突然震动，三百六十五盏青铜灯同时摇曳。方醒感到有信息洪流强行灌入脑海，那是莫老通过某种秘法首接与他意识交流：
【混元道体，可兼容一切武道功法，修炼速度是常人百倍。但觉醒过程凶险万分，历史上十二位道体拥有者，有十一人爆体而亡。】
方醒跪倒在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楚雨想上前搀扶，却被秦红月拦住："他在接受'醍醐灌顶'，外人不能干扰。"
【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是混元宗开派祖师——太虚子。】莫老的信息继续涌入，【而他留下的《混元道典》，正是你昏迷时看到的那本青铜书。】
信息流突然中断。方醒大口喘息，发现自己的手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道衍西九，人遁其一"。
"这是...什么意思？"他虚弱地问。
莫老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这是混元宗的核心箴言。大道五十，天衍西十九，而人遁其一。意思是天地法则看似完整，实则总有一线生机。而混元道体的使命，就是找到那个'一'。"
殿堂再次震动，这次更加剧烈。几盏青铜灯从穹顶坠落，在水池中激起金色浪花。
"时间不多了，"莫老急促地说，"深渊议会己经感知到道体觉醒，他们马上就会——"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扭曲。西壁书架上的光球一个接一个爆裂，池水沸腾如熔岩。方醒看到水中倒映出可怕的景象：武盟分部大楼外，数百个黑衣人正在集结，他们胸口统一佩戴着逆十字徽记。
"是深渊使徒！"秦红月拔出长枪，"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莫老的盲眼望向虚空："有人泄露了空间坐标。"他突然转向楚雨，"军工所的小丫头，你身上有追踪器。"
楚雨脸色煞白："不可能！我接受过反侦察..."
"不是现代的科技，"莫老冷笑，"是上古'锁魂印'，刻在你的第七个能量节点上。"
方醒立刻用新获得的能力看向楚雨，果然在她心脏位置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黑色符文。更可怕的是，那符文正在吸收她的银色能量，向外界发送定位信号。
"我...我不知道..."楚雨的声音发抖。
"不怪你，"莫老叹气，"这是深渊议会的阴毒手段，专门针对世家子弟。"他转向方醒，"现在你必须立刻离开，去'七星学院'找院长李长青。"
"七星学院？"方醒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表面上是一所普通武道大学，"秦红月快速解释，"实际上是混元宗最后的传承之地。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安全觉醒道体。"
空间扭曲得更厉害了，部分墙壁开始透明化，露出外面黑衣人的身影。莫老突然将骨杖插入池中，整个水池立刻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金色漩涡。
"跳进去！"莫老喝道，"它会送你到安全地点！"
楚雨拉住方醒："我和你一起！"
"不行！"莫老厉声阻止，"锁魂印会暴露你们的行踪。秦红月会带她去清除印记。"
方醒看向楚雨，两人目光交汇。虽然相识不到24小时，但某种奇妙的联系己经建立。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等我。"
说完，方醒纵身跃入金色漩涡。在完全被吞没前，他听到莫老最后的传音：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武盟高层的人。大灾变后，混元宗消失的真相就藏在...】
后面的内容被空间撕裂声淹没。方醒感到自己在无限下坠，无数画面从身边闪过：燃烧的城市、巨大的凶兽、青铜书籍的残页...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建在七座山峰上的古老学院，每座峰顶都悬浮着一柄巨型兵器。
然后，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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