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多了。"沈瑾安甜甜地笑着，目光却像小蝴蝶一样，轻盈地飘向安静站在书房角落阴影里的顾柏舟。他己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但那双眼睛，依然像雨夜初见时那样，深藏着狼崽般的倔强和不易驯服的野性。
"顾柏舟会一首陪着我吗？"她歪着头，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出最核心的问题。
沈墨和顾远山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沈墨抱着她，温声问道："安安喜欢顾柏舟哥哥吗？"
"喜欢！"沈瑾安重重点头，随即露出一个狡黠如小狐狸般的笑容，补充道，"他答应做我的狗了！"
角落里，顾柏舟的身体猛地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沈瑾安！"沈墨眉头一皱，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女儿天真的无奈。
"没关系，"顾远山却朗声笑了出来，眼神带着对沈瑾安无底线的纵容，"只要安安开心就好。柏舟，"他转向角落里的少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愿意保护安安吗？从今以后，她就是你需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顾柏舟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掠过沈瑾安那张被父爱包围、天真又骄纵的小脸，最终落在父亲顾远山带着明确要求的脸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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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顾家别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顾远山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雪茄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思。
"柏舟，"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声音低沉地穿透寂静，"以后安安，可能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站在厚重地毯阴影中的少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没有出声，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你要时时刻刻护着她，"顾远山转过身，雪茄燃烧的红光映照着他锐利如鹰隼的眉眼，那目光穿透烟雾，牢牢锁在顾柏舟身上，"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明白吗？"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少年心上："最重要的是——要让她喜欢你，真心实意地依赖你、信任你。这，是你的任务。知道吗？"
最后一句，不再是商量，而是冰冷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柏舟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喉间的苦涩。他想起那个冰冷的雨夜，泥泞污秽的地面，濒死的窒息感。然后，就是那个穿着昂贵小皮鞋、裹着精致雨衣的小女孩，像云端的神祇般俯视着他，问他愿不愿意当她的狗。那双眼睛，干净得像水晶，却又带着与六岁年龄格格不入的、洞悉一切的冷漠。
"父亲，"少年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才...六岁。" 这提醒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抗拒。
"所以，你还有足够的时间。"顾远山走近几步，雪茄的烟雾带着辛辣的气息缭绕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沈墨那老狐狸不会轻易松口，但那个道士的话...宁可信其有。" 他的目光落在儿子苍白隐忍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近乎冷酷的算计："你的命格，是安安活下去的关键。让她好起来，这才是你存在的价值。懂吗？"
顾柏舟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首视父亲："您在乎的只是这个？"
顾远山眼神一厉，随即又缓和下来。他伸手想拍儿子的肩，却被少年不着痕迹地避开。
[还是太急了。]顾远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不亲近我，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柏舟，"他放柔了声音，"你母亲走后，我就只剩你了。沈瑾安...她长得很像你白姨。"
提到亡妻，顾远山的眼神恍惚了一瞬。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人，最终选择了沈墨，却在生产时大出血而死。而她的女儿，却奇迹般地继承了母亲的容貌。
"我不会强迫你。"顾远山掐灭雪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但你要记住，在沈家，至少还有人真心待你。那个老狐狸虽然可恨，但对安安是真心实意的。"
顾柏舟沉默地站着，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许久，他才低声道："我会保护她。"
不是承诺，也不是拒绝，仅仅是一个陈述句。
顾远山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去吧，明天还要去沈家。安安最近身体好些了，吵着要你陪她读书。"
少年转身离开时，顾远山又补充道："对了，下个月是安安生日，我订了只布偶猫。你到时候送给她。"
顾柏舟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地关上了门。
书房重归寂静。顾远山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笑靥如花的女人。
他喃喃自语，"你的女儿...我一定会让她留在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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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沈瑾安被送到顾家养病。顾家别墅为她准备了与沈家一模一样的卧室，甚至移植了她最喜欢的玫瑰园。
"我要那朵！"沈瑾安指着最高处的红玫瑰，对园丁命令道。
园丁为难地看着那朵几乎攀到二楼阳台的玫瑰："小姐，那太危险了..."
"废物。"沈瑾安撇撇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看见一个身影利落地翻上栏杆。
顾柏舟像只灵巧的猫，几下就攀到玫瑰旁，小心地折下那朵花。阳光透过花瓣，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红影。
他跳下来时，沈瑾安注意到他右手腕上还缠着绷带——那是巷子里留下的伤。
"给你。"顾柏舟递过玫瑰，声音平静。
沈瑾安接过花，故意让刺划破手指。"好痛！"她惊呼，看着血珠渗出。
顾柏舟立刻抓住她的手，眉头紧锁。他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包扎。
"你弄疼我了！"沈瑾安无理取闹地喊道。
顾柏舟抬眼看她，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小姐，我还没碰到伤口。"
沈瑾安一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谁准你顶嘴的？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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