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站在程雨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目光扫过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百叶窗。
“人失踪了整整十二小时。”
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
“在她的记事本夹层里找到的，字迹是程雨的，但纸张边缘检测到氯仿残留。”
林深接过便签，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玫瑰的刺，终将反噬种它的人。”
右下角画着一朵枯萎的玫瑰，花瓣上用红墨水写着“周明远”三个字母，墨迹未干。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纸页边缘，想起昨晚审讯结束时，程雨隔着铁窗说的最后一句话：“林队长，当玫瑰开始凋谢，你敢不敢首面阳光？”
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林队！第三码头发现新的玫瑰杀人案，现场有大量指向程雨的证据！”
警笛声撕裂潮湿的空气。
林深冲进案发现场时，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
第八位受害者呈跪坐姿势倒在集装箱阴影里，脖颈缠绕的红丝带打成精致的蝴蝶结，发间的红玫瑰花瓣上用血写着“Eco”。
死者右手紧握的拳头里，攥着枚银质胸针——正是程雨昨天佩戴的那枚，上面刻着“CY”的缩写。
“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苏晚蹲在尸体旁，手术刀划开死者衣领，“颈部切口深度比程雨惯用手法浅0.3毫米，角度偏右5度。凶手故意模仿，但又留下破绽。”
她举起镊子，从死者指甲缝里夹出半片玫瑰花瓣
“花瓣上检测到程雨办公室同款薰衣草香薰，还有……”苏晚的声音突然顿住
“军用级GPS定位芯片，和第一案受害者指甲缝里的型号完全一致。”
林深的目光扫过集装箱表面。有人用红油漆画了朵巨大的玫瑰，花心处贴着程雨的照片，旁边用英文写着“FINAL ROSE”。
地面散落着撕碎的“复仇日记”残页，每一页都用黑笔圈出关键句子，仿佛在引导警方得出某个结论。
“这是栽赃，而且栽得太刻意。”
陆川蹲在地上，放大镜扫过程雨胸针
“胸针表面的指纹被刻意涂抹过，反而留下不自然的擦拭痕迹。凶手想让我们以为程雨慌乱中遗失了证物，但真正的罪犯不会这么粗心。”
他调出监控录像，码头入口的摄像头在案发时段扰，只留下满屏跳动的玫瑰图案。
林深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程雨被绑在废弃的工业管道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背景中隐约可见“明远重工”的锈迹招牌——那是周明远名下的废弃工厂。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要玫瑰，就来收尸。”
“准备战术小队，目标明远重工。”
林深将手机扔给陆川，“追踪这个号码，重点排查与赵振国关联的通讯基站。”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死者手中的胸针上，金属表面倒映出他紧绷的脸。
明远重工的锈铁门在液压钳下发出垂死的呻吟。
林深带领队员冲进厂房的瞬间，腐锈味和玫瑰香混合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地上散落着玫瑰花瓣，拼成一条蜿蜒的血色小径，指向厂房深处。
当强光灯照亮中央空地时，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程雨被铁链吊在钢架上，脚下是一圈点燃的红蜡烛，火焰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成巨大的玫瑰形状。
“程雨！”林深冲上前，却在距离她三步远时猛然刹住。
程雨嘴角挂着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队长，你终于来了。”
她晃了晃手腕，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看你的身后，我们的‘园丁’正等着你呢。”
阴影中传来缓慢的掌声。
周明远戴着玫瑰面具从集装箱后走出，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把银质手枪，枪管上刻着精致的玫瑰花纹：“精彩的表演，不是吗？林队长。程雨确实去找我复仇了，但她现在……更愿意配合我完成这场终章。”
林深的手指扣紧扳机：“放开她，周明远。你的游戏结束了。”
“结束？”
周明远的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破案？看看你身边的人——那些帮你调取监控、分析证据的‘同事’，究竟有多少在我的工资单上？”
他抬手摘下玫瑰面具，露出那张在新闻发布会上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赵振国不过是个小角色，我在警队的棋子，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程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液体：“别听他的……林队长，赵振国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林深冲过去抱住她的身体，发现她后颈插着枚微型注射器，透明管中残留着淡蓝色液体——正是在周明远地下室发现的神经毒素。
“不！”林深的怒吼在厂房里回荡。
程雨的手指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襟，在他掌心写下一个模糊的“Z”字，随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周明远趁机退入阴影，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游戏还在继续，林队长。记住，每朵玫瑰都有刺，而有些刺，就藏在你最信任的人身上。”
撤离现场时，法医带走了程雨的遗体。林深站在沾满血迹的玫瑰花瓣中，看着陆川指挥技术人员搜查厂房。
在周明远消失的集装箱里，他们发现了一台正在格式化的笔记本电脑，硬盘里残留的碎片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
——江海市超过二十起悬案的关键证据，都曾经过某个神秘IP的篡改。
“IP地址追踪到了。”陆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是……是市局内部的服务器。但这个操作权限，只有副局长级别的领导才有。”
他调出通讯记录，在程雨失踪前一小时，有通加密通话来自赵振国的办公室，但通话时长显示为0秒——这是典型的信号中转特征。
林深的目光落在程雨在他掌心写下的“Z”字上。
海风从破洞的屋顶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玫瑰花瓣，有几片粘在他的警服上，像飞溅的血迹。
他突然想起赵振国姓氏的首字母，想起周明远领带夹上的“Z”字玫瑰，想起程雨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色再次笼罩江海市时，林深站在程氏姐妹心理咨询中心的楼下。
办公室的灯光己经熄灭，但他仿佛还能看见程雨坐在书桌前，戴着金丝眼镜写日记的模样。
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小王焦急的声音：“林队！赵振国刚刚申请调阅玫瑰杀手案的全部档案，现在正往证据室去！”
“立刻封锁证据室。”林深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通知特警队，这次……不能再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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