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打印机突然卡纸，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林深盯着纸上模糊的“玫瑰之约”名单，第三十七个名字被墨团覆盖，恰好是最关键的组织者信息。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
“林队，有个匿名电话找你，说是阿Ken。”
小王递过听筒，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就是那个专拍明星黑料的狗仔，他说……掌握了玫瑰杀手的核心证据。”
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夹杂着男人得意的笑：“林队长，想知道‘玫瑰之约’的后台是谁吗？今晚八点，看我的首播，保证让江海市抖三抖。”
电话突然挂断，回拨过去己是空号。
陆川迅速定位到通话来源：“是个一次性 burners phone，信号发自市中心的烂尾楼。这小子够谨慎，还开了信号干扰器。”
他调出阿Ken的社交账号，最新一条动态是张血色玫瑰的图片，配文：“今夜，盛宴终场。”
晚上八点整，全网的首播平台都被一条推送刷屏——阿Ken的首播间标题赫然写着：“揭秘玫瑰杀手背后的资本黑手”。
林深点开首播时，画面正对着一场慈善晚宴。
水晶灯的光芒洒在宾客身上，穿燕尾服的男人举杯谈笑，穿晚礼服的女人挽着他们的手臂，胸前都别着一朵红玫瑰。
阿Ken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看到那些玫瑰了吗？每朵都有编号，对应着后台的‘拍卖清单’。”
镜头突然转向角落，几个富商围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玫瑰，目光在女孩们身上扫来扫去。
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用钢笔在玫瑰花瓣上写了个“3”，递给身旁的侍者。
没过多久，一个穿紫色礼服的女孩被领到他面前，正是“玫瑰之约”名单上的第三名受害者。
“这些女孩以为参加的是高端社交，其实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阿Ken的镜头开始颤抖，“而组织这一切的，就是……”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变成满屏跳动的血色玫瑰，与监控被病毒攻击时的图案一模一样。
刺耳的电子噪音取代了晚宴的音乐，弹幕瞬间爆炸，刷满了“玫瑰杀手来了”的恐慌言论。
“不好！”林深抓起车钥匙，“定位阿Ken的首播地址！”
警笛声划破夜空时，城东的公寓楼传来一声巨响。
火光冲天而起，将雨幕染成橘红色。
林深冲上楼时，消防队员正用切割机破拆防盗门，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玫瑰的甜香扑面而来——又是卡罗拉红玫瑰的味道。
阿Ken的公寓己成火海。
林深戴上呼吸面罩，在废墟中摸索。
首播设备的残骸还在冒着火花，屏幕碎成蛛网，最后定格的画面仍是那朵血色玫瑰。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半张烧焦的邀请函蜷缩在灰烬里，烫金的玫瑰花纹在火焰中扭曲，依稀能辨认出“主办方：程氏姐妹心理咨询中心”的字样。
“程雨和程薇？”
小王的声音在面罩里发闷
“她们一个是心理医生，一个是公益记者，怎么会和这种晚宴扯上关系？”
苏晚蹲在阿Ken的遗体旁，镊子夹起一块带血的布料：“死因是爆炸冲击波导致的内脏破裂，但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与前几案相同的玫瑰刺，还有……”
她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一小片碎玻璃，上面沾着透明的液体，“初步检测是液态炸药残留，军用级C4，和十年前白玲自杀案现场的残留物成分一致。”
林深的后背泛起寒意。
他想起程薇写的那篇《被偷走的美丽》，字里行间都是对选秀黑幕的控诉，可这张邀请函却将她的心理咨询中心与肮脏的交易联系在一起。
是有人栽赃，还是程氏姐妹的双面人生？
陆川在烧毁的电脑硬盘里，恢复了一小段视频。
画面模糊，但能看清阿Ken对着镜头整理文件，桌角露出一张照片——程薇和周明远站在慈善晚宴的背景板前，手里都拿着编号为“7”的玫瑰。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白玲的最后一朵玫瑰。”
“十年前，白玲自杀前，也曾参加过这个晚宴。”
林深调出旧案卷宗，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色礼服，胸前的玫瑰编号也是“7”，“查程氏姐妹与白玲的关系，还有她们和周明远的所有交集。”
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林深站在公寓楼下，看着消防员清理废墟。
半张烧焦的邀请函被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个旋，玫瑰花纹对着初升的太阳，折射出诡异的光。
他突然想起阿Ken首播中断前的那句话，“组织这一切的，就是……”
那个被淹没的名字，会是程薇吗？还是周明远？或者，是那个在照片里与市长碰杯的神秘人？
回到警局时，技术科送来一份报告：程氏姐妹心理咨询中心的注册地址，就在盛世传媒大厦的十三层——那个在地理侧写中，位于菱形中心的建筑。
而大厦的产权人，是周明远名下的慈善基金会。
林深把程薇的照片钉在白板中央，左边是白玲的照片，右边是周明远的照片。
三支红玫瑰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将三人圈在中间，像一个无法挣脱的血色闭环。
“通知下去，”林深的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传唤程雨和程薇，我要知道她们在‘玫瑰之约’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白板上的玫瑰图案上。
林深盯着那半张烧焦的邀请函，突然注意到玫瑰的花茎处，有一个极小的刻痕，形状像一把手术刀——与苏晚在受害者体内发现的刀片型号，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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