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青焰草气味愈发浓烈，像无数细小的针，刺进众人的鼻腔。
顾岚举枪的手微微颤抖，枪口在顾江和林深之间游移，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顾岚，放下武器！”
林深的声音穿透毒素形成的薄雾，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你不是唯一想复仇的人，但真凶不是顾江。”
“不是他是谁？！”
顾岚的视线扫过墙上的人体实验报告，落在一枚刻着“陈忠勇”的狗牌上
“我父亲就是被他们顾家害的！赵宏找到这些证据，顾海想烧了账本灭口，顾江想拿毒素去换科研经费，他们都该死！”
顾江被反铐在实验台旁，闻言猛地抬头
“我没有！我只是想把这些罪证藏起来，不让顾家的丑闻曝光！”
“藏起来？”顾岚冷笑，上前一步，踢翻了一个装满泛黄文件的铁箱
“赵宏死前三天，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在地窖找到了日军的实验日志，里面有我父亲的名字。第二天，他就被人用青焰草毒死在祠堂——而你，顾江，你的实验室就在雾隐村，十年前偷采青焰草的人不是你是谁？”
林深注意到顾岚提到“偷采青焰草”时，眼神快速瞟了一眼地窖角落的通风口。
那里似乎有微弱的气流涌动，带着更浓的毒素气味。
“是我偷的。”
顾岚突然放下枪，任由它垂在身侧，声音陡然平静下来
“十年前，我查到父亲失踪跟顾家有关，就潜入雾隐村偷了青焰草，想研究毒素成分。但我没想到，顾江早就盯上了这种毒草，还在村里建了实验室。”
陆川猛地想起什么：“你之前坦白偷采青焰草，是为了阻止顾海卖祖宅？”
“那是骗你们的。”
顾岚苦笑一声，走到一张贴满照片的墙前，指尖抚过一张抗日志士的合影
“我真正的目的，是等一个复仇的机会。赵宏发现实验证据后，贪心作祟，想同时敲诈顾海和顾江。顾海那个蠢货，居然相信巫蛊之说，以为贴符咒就能镇住‘灵体’，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顾海的死，是你干的？”
苏晚惊问，同时捂住口鼻，毒素己经让她开始头晕。
“氰化物是我放在他茶杯里的，”
顾岚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那晚喝完茶就倒下了，我算准时间，在青焰草毒素发作前，把氰化物胶囊塞进他舌下，再在茶杯里补上毒素——这样就能把罪名推给顾江。至于赵宏，我趁他在地窖偷日志时，用沾了青焰草毒素的注射器扎了他，再把他绑到祠堂神柱上，贴上符咒……”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林深却注意到她叙述中的一个破绽：“赵宏指甲缝里的青苔，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我故意留下的，”
顾岚耸耸肩，“想让你们以为他死前挣扎着抓过什么长满青苔的地方，增加现场的诡异感。”
“但你忘了一个关键细节。”
林深的目光投向地窖控制室的方向，徐曼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巫医死前最后一条短信，说‘她知道真相了’。如果‘她’是你，巫医为什么要给顾江发这条信息？”
顾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
“因为巫医发现的‘她’，不是你。”
林深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锐利
“雾隐村的老巫医，十年前就知道有人偷采青焰草，他认出了那个偷草的人——不是你，也不是顾江，而是一个懂得基因编辑技术的生物学家，一个本该五年前就‘病逝’的人。”
“不可能！”顾岚猛地摇头，“徐曼早就死了！”
“她没死。”林深转向控制室，提高了音量，“徐曼，你说对吗？”
阴影中，徐曼终于缓缓走出。
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基因图谱。
“林队长果然敏锐。”
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完全不像一个“死人”
“顾岚小姐的复仇计划很完美，可惜，她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顾岚震惊地看着徐曼：“你……你没死？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徐曼轻笑一声，走到一台老旧的离心机旁
“我只是在利用你。你偷采青焰草后，一首在研究毒素，却不知道这种毒草经过基因编辑后，能产生更可怕的效果。而巫医发现了我的真菌实验室，猜到我在改良毒素，所以才给顾江发了那条信息——他以为顾江是我的同谋，却不知道我早就渗透进了顾家。”
林深想起巫医指甲缝里的基因编辑真菌
“你用真菌增强青焰草的致幻效果，再通过符咒和红绳制造心理暗示，让受害者产生‘灵体’幻觉。赵宏和顾海的死，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基因毒杀。”
“不错。”
徐曼举起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顾海和赵宏的基因检测报告
“他们都携带一种特殊的基因标记——那是当年实验体的遗传特征。我改良后的毒素，能识别这种基因并定向攻击，让他们在幻觉中死于心脏骤停。而顾岚，她以为自己在借青焰草嫁祸顾江，却不知道自己用的毒素，早就被我替换成了带有基因标记的改良版。”
顾江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你……你一首在骗我？当年你‘病逝’，原来是假的？”
“我父亲就是37号实验体陈忠勇。”
徐曼的声音陡然带上恨意
“你们顾家不仅害死了他，还想掩盖罪行。我嫁入顾家，就是为了复仇。顾海那个蠢货，整天沉迷风水，正好用来当散播巫蛊谣言的棋子。”
“顾江你，一心扑在科研上，正好替我掩饰基因编辑的真相；而顾岚，”
她看向脸色惨白的女人
“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复仇者，再好不过的替罪羊。”
地窖里的毒素浓度己经高到让人呼吸困难，灯光在雾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顾岚握着枪的手无力垂下，她看着徐曼，又看看顾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讽刺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
“不，你不是傻子，”
林深走到顾岚身边，轻轻拿下她手中的枪
“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了法律的存在。”
他转向徐曼，眼神锐利如刀
“你以为用基因编辑就能瞒天过海？你忘了，巫医死前抓伤了你，苏晚在他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你的皮肤组织——那些基因编辑真菌，就是你最好的罪证。”
徐曼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她猛地后退一步，按下了平板电脑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一起陪葬吧！”
地窖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墙壁开始轻微震动。
顾江惊恐地喊道：“自爆装置！她启动了地窖的自爆程序！”
林深立刻做出反应：“所有人，跟我来！找安全出口！”
混乱中，林深瞥见徐曼钻进了控制室后的一个密道。
他本想追上去，却被顾岚拉住：“别追了……先出去……”
苏晚突然指着墙角的一个通风管道：“那里！可能通向外界！”
陆川立刻用战术斧劈开铁网，众人依次爬进狭窄的管道。
身后，徐曼的笑声透过爆炸声传来，充满了疯狂和决绝：“顾家的罪孽，就用鲜血来偿还吧！”
当最后一人爬出管道时，地窖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泥土和石块从井口喷涌而出，仿佛大地在呕吐着那段黑暗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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