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戴着放大镜，镊子夹着沈雨骸骨脖颈的红绳纤维，在光谱分析仪下缓缓移动。
"林队，"她摘下手套，指尖沾着细小的骨粉
"红绳的编织方式不是普通平结，是摩斯密码的变体。"分析仪屏幕上跳出一串点划组合
"我用标准摩斯码对照过，每个绳结的凹凸间隔对应字母，连起来是……S-O-U-T-H W-E-S-T C-O-R-N-E-R。"
林深盯着屏幕上的英文，想起防空洞入口处那幅被风雨侵蚀的涂鸦——画着红绳缠绕的校徽，箭头指向操场西南角。
凌晨三点的操场还浸在雨洼里，施工队留下的挖掘机在月光下像头沉默的巨兽，铲斗正卡在西南角的冻土中，履带下露出半截生锈的铁环。
"这下面是空的。"
陆川用雷达探测仪扫描地面，屏幕上出现不规则的空心区域
"深度约五米，结构像个地下掩体。"
他撬开铁环时，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喷涌而出，梯子尽头的黑暗里传来水滴声，嗒、嗒、嗒，像某种计时装置。
防空洞的混凝土墙壁渗着水珠，手电筒光束扫过剥落的标语
"提高警惕，准备打仗"的字迹下，用红漆画满了扭曲的校徽。
林深蹲在地上，指尖蹭过地面上的拖拽痕迹，痕迹尽头是扇密封舱门，门上用密码锁锁着，键盘旁刻着一行极小的字："问红绳要答案。"
"密码和红绳有关。"
苏晚举起红绳样本，在灯光下转动
"沈雨骸骨的红绳编了13个主结，每个主结对应不同的摩斯码，可能是数字。"
她快速计算着，"点是1，划是0，第一个主结……1010，是10，第二个……0011，是3……"
"10、3、15、21、18、1……"
陆川在键盘上输入，舱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门内是间约二十平米的密室，中央放着个半人高的铁盒，盒盖上刻着与沈雨手链相同的校徽，徽章中心的蓝宝石早己脱落，留下个菱形凹痕。
"打开它。"林深的手电光扫过铁盒边缘的锁孔，里面插着枚扭曲的钥匙，钥匙柄缠着半截红绳。
铁盒里装满了牛皮纸档案袋，封口处都用火漆印着红绳校徽的标记。
最上面的档案袋写着"2010届李昊"，照片上的男生眼神惶恐，手腕系着红绳
档案内容记录着他"自愿"参与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实则是为某地产集团输送洗钱资金。
"李昊的父亲是江海置业董事长。"
陆川调出数据库比对，"2011年他'意外'坠楼，警方结论是抑郁症。
"他翻开下一份档案，"2012届张雅，母亲是市教育局副局长，被强迫为校外赌场运送筹码，档案里夹着她的戒毒记录。"
林深的目光停在2015届的档案袋上，里面没有沈雨的照片，只有一张撕成两半的纸条，一半写着"6.12晚，3号箱己处理"，另一半画着个滴血的校徽。
档案袋底部压着枚蓝宝石领带夹，正是周正明在毕业典礼上佩戴的那枚，宝石背面刻着一行小字："VENI VIDI VICI - Z.M"。
"Z.M？"苏晚拿起领带夹
"周正明的拼音首字母是Z.Z.M，这应该是别人的缩写。"
她突然停顿，指着档案袋内侧的暗纹
"看这里，红绳图案的编织方式和沈雨骸骨的一模一样，每个节点对应字母，连起来是……M-O-N-S-T-E-R。"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密室顶部渗出浑浊的积水。
林深抓起最底层的铁盒，里面装着U盘和账本，账本记录着从2010年至今，实验中学通过"补课班"向72个政商家庭收取"保护费"，金额高达数千万。
U盘插入陆川的便携电脑，屏幕上跳出加密文件夹，命名为"VENI"。
"这是拉丁语，'我来'的意思。"陆川破解着密码
"周正明办公室的镇纸就刻着这句话。"
文件夹里是段录音，背景是防空洞的滴水声，周正明的声音带着笑意："每个戴红绳的孩子都是钥匙，他们的家长就是锁，只要转动钥匙……"
录音突然被切断，屏幕上弹出新的窗口，要求输入最后一道密码。
林深盯着屏幕上的校徽图案，想起沈雨骸骨手腕的手链，想起陈芳抽屉里的红绳，想起王志强狱中的血画。
所有红绳的节点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他在键盘上输入"REDCORD"，回车键按下的瞬间，密室顶部的混凝土开始剥落，周正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扩音器特有的失真：
"林队长，欢迎来到我的收藏室。"
强光从天花板的破洞照下来，照亮了墙上新出现的涂鸦
——用鲜血画的红绳缠绕着林深母亲的照片，照片下方写着："下一个祭品，准备好了吗？"
陆川突然指着电脑屏幕："看这个！U盘里还有个隐藏文件夹，命名是'林深母亲案件'。"
文件夹加密方式与之前不同，需要指纹解锁，识别区闪烁着红光，像只等待猎物的眼睛。
林深的手指悬在识别区上方，十年前母亲遇害现场的画面突然闪过——凶手戴着红绳手套，现场留下的唯一物证是枚校徽碎片，碎片边缘刻着与眼前铁盒相同的纹路。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指纹，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年轻时的周正明站在母亲的书店前，手里拿着枚红绳手链，笑得温和无害。
防空洞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陈芳的身影出现在破洞口，手腕的红绳垂落下来，绳端系着枚校徽手链，正是林小满反戴的那枚。
"周正明在钟楼等你。"
她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他说，该让你知道，红绳诅咒的真正含义了。"
林深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母亲遇害案的卷宗里，确实漏掉了这个细节——周正明曾是母亲书店的常客。
他抬头望向通风口外的夜空，实验中学的钟楼在云层后若隐若现，钟摆声穿透雨幕，每一声都像敲在十年前的旧伤口上。
而铁盒里的档案还在不断揭示新的秘密，其中一份2005年的记录显示，当年有个转学生突然退学，退学原因栏只写了三个字：红绳祭。
此时，周正明站在钟楼顶端，手里把玩着枚蓝宝石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与领带夹相同的缩写"Z.M"。
他俯瞰着防空洞方向腾起的警灯，嘴角勾起笑容，按下了手机里的某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句："该启动B计划了，记住，用红绳做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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